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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海是開封府的老衙役了,從十七歲當(dāng)差開始,手中一條鐵鏈不知道鎖了多少人,在開封府多少也有個名捕的稱號,一轉(zhuǎn)眼二十年過去了,就連自己的兒子夏龍都已經(jīng)進(jìn)了六扇門做事,夏海已經(jīng)混成了開封府裡的捕頭老爺,很多年沒有自己出手過了。但是今個,夏海接到了一份不能不去的任務(wù)。
作爲(wèi)一個捕頭,他是沒有機(jī)會去和刑部、開封府尹的大老爺們一起談?wù)勣k案的,夏海只能接受官老爺們交下來的任務(wù)。但是奇怪的是,這一次,並非是叫夏海去抓人,而是叫夏海去請人。請到開封府來!
一想起這事情,夏海的頭皮就有點(diǎn)發(fā)炸,他還清清楚楚的記得,早上自己吃了三個雞蛋,兩個包子,喝了一碗豆?jié){,懶洋洋的拍著肚皮走到捕快房的時候,開封府的司簿就已經(jīng)在捕快房等著他了,笑呵呵的對夏海說道:“海大哥,勞煩您今天走一遭了!”
夏海當(dāng)時還沒好氣的哼了一聲,多少年了,要不是出現(xiàn)了通天大盜,自己能出手麼?這司簿的腦子裡不知道在想什麼。不過,還沒等夏海開口拒絕,司簿就接著說道:“這事,你也別問,就找個由頭,請謝府的兩位夫人來開封府坐坐,只要進(jìn)了開封府,後邊的事,你就別管了。”
“謝府?城西開染布坊的謝老三?還是城南佔(zhàn)著菜市場的謝小六?”夏海簡直有些啼笑皆非,這些事情,叫手下的人去辦就行了唄,居然要出動自己,開什麼玩笑?難道不知道夏海這兩個字在捕快界也是大神一般的存在麼?
司簿笑得極爲(wèi)曖昧,低聲說道:“是樞密院副使,謝慕華家的謝府!”
夏海現(xiàn)在還覺得一股股酸水從胃裡往上涌,那時候想要推辭,可是卻推辭不掉,司簿陰不陰陽不陽的說道:“這是開封府交代下來的事情,當(dāng)然,你也是明白人,去謝府,不是開封府能辦的事,至於是什麼人交代開封府去辦的,海大哥自己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咱們都是吃皇糧的,上邊交代下來的事,沒辦法,就得去辦。我知道這事有困難,可是有困難也得照辦啊……海大哥,辛苦你了!”
看著司簿飄飄然離開的背影,夏海在肚子裡草了他的祖宗十*八代足足二十遍。但是夏海也明白,不去是不行的。左右看了看,隨便挑了幾個衙役就去謝府去了。聽說謝府的兩位夫人,安胎之後就被各自孃家接了回來,成天好吃好喝的伺候著,比賽著看誰先生個大胖小子出來,不過好在都是住在謝府,不用去靠山王府和天波楊府去。可是,謝府也不是什麼好去處,夏海的背脊還一陣陣的冒冷汗呢!
轉(zhuǎn)過御街,南北向有個衚衕,這衚衕裡只有一戶人家,便是謝慕華的府邸了,門口兩個巨大的石獅子比夏海還要高大,紅漆大門關(guān)閉著,四周靜悄悄的,只能聽見鳥兒飛過的叫聲。夏海壯著膽子走上前去,抓著門環(huán)哐哐敲了幾下門。
“誰啊?”側(cè)門先打開了,露出一個年輕人的腦袋,看了看夏海:“咦,這不是開封府的爺們麼?來謝府什麼事啊?”
夏海堆著笑說道:“小人夏海,是開封府的衙役,有事求見謝夫人。”
那年輕僕役眨了眨眼睛:“夫人都身懷六甲了,不見客,有什麼事,我請管家來,你和他說去吧。”
夏海還沒來得及說話,後來便有個二愣子的衙役,平素跋扈慣了,脫口而出:“呸,海爺來,那就是給你們臉了。是不是要爺拿著鐵鏈子鎖你們回去?”
夏海一顆心忽然沉到水底,回頭惡狠狠的盯著那個口不擇言的衙役,恨不得給他兩巴掌。沒想到那年輕僕役到沉得住氣,笑瞇瞇的說道:“哦,原來是開封府的海爺,久仰大名了。行,我這就給你們通報(bào)去,要是夫人願意見你們,我便讓你們進(jìn)去。”那僕役不懷好意的笑了笑:“要是夫人不見客的話,你們便拿著開封府公文和枷鎖來吧!”
夏海急忙陪著笑:“那愣頭青不懂事,小哥莫要見怪,見到夫人,先多美言幾句!”
“行,諸位差爺先候著吧!”那僕役輕輕關(guān)上門,隱約還能聽見一串腳步聲,朝庭院內(nèi)走去了。
過了一會兒,側(cè)門再次打開,那僕役笑嘻嘻的露出臉來:“幾位爺,這邊進(jìn)!”
夏海忐忑不安的跟著那僕役走了進(jìn)去,謝府佔(zhàn)地不小,亭臺樓閣,花木池塘,極爲(wèi)秀麗。不少僕役侍女在府中走來走去,顯得極爲(wèi)忙碌,但是極少有人交頭接耳,或者無所事事,看得出來,兩位夫人在這兒管理的還是極爲(wèi)嚴(yán)格的。
到了偏廳,便見好幾個女子坐在廳中,那兩位大著肚子的,自然是謝慕華的兩位夫人了。夏海卻不認(rèn)識另幾位,只見都是雍容華貴,美貌端方的女子,便恭恭敬敬的施禮見過。這廳中一共五名女子,除了八姐和荊兒之外,靈秀公主是來看自家姑子的,柴郡主是來陪著兩位夫人閒話家常的,平弘雅在一旁伺候著,手腳也是極爲(wèi)麻利。
“開封府派人來我家,到底是什麼事啊?”荊兒懶洋洋的問道,她大腹便便,坐在那裡,說話的聲音都慢了好幾分。
夏海知道這幾個女子的來頭都不小,雖然沒有見過柴郡主和靈秀公主,但是看她們和兩位夫人言談甚歡,也知道是大戶人家的女子,哪裡敢亂說話,便支吾道:“是這麼回事,最近開封府有什麼妖道法師妖言惑衆(zhòng),又說是孕婦的精氣如何,開封府怕驚擾了兩位夫人,所以派小人來,請兩位夫人到開封府備案……”
這番謊話說得連夏海自己都不相信,但是也沒有辦法,要是平常老百姓,一抖鐵鏈,他們就怕了,但是這兒是謝慕華的府邸,說個不好聽的,大門一關(guān),把夏海在這裡揍個半死,都沒人敢吭聲,夏海驚惶的偷眼看了看幾位女子,看她們並不生氣,心中稍稍寬慰了點(diǎn)。
“可是方纔我家人便不是這麼說的,有位差爺說是要用鐵鏈拿人是吧?”荊兒又問道。
夏海不敢怠慢,回頭抓住那個口不擇言的衙役,左右開弓甩了十來個耳光,又陪著笑對荊兒說道:“夫人大量,這些後生不懂事。”
荊兒吃吃笑道:“他的年紀(jì)只怕比我大得多了,怎麼算是不懂事?只怕是平素在開封府就跋扈慣了吧?在我家吃了閉門羹,心裡就不高興了!”
夏海汗如雨下,一個勁的賠著不是。但是柴郡主心思慎密,想的卻多。莫名其妙開封府來請人過門。只怕是謝慕華在西北的事有了什麼變故。這些日子,柴郡主也多方打探消息,知道朝廷對謝慕華在西北進(jìn)展甚慢頗爲(wèi)不滿,趙普等反對派的人,更是落井下石,一個勁的在趙德昭身邊吹風(fēng),說是要對謝慕華不利。這開封府來請人,只怕是投石問路之舉。要是藉口讓兩位夫人進(jìn)宮吧!的確不太方便,畢竟夫人和皇后等人都沒有什麼關(guān)係。而大理寺,刑部,御史臺要是來請人的話,那就是要翻臉了。不如讓開封府先來當(dāng)個替死鬼,不管他們用什麼辦法,只要人進(jìn)了開封府,之後,趙普等人就可以藉口開封府小心謹(jǐn)慎云云,明目張膽的把謝府“保護(hù)”起來。這,不就是等於挾持了人家的妻兒老小麼?
柴郡主想得到,那八姐跟著就想到了,插口道:“我們都是婦道人家,也不方便跟你們?nèi)ラ_封府,什麼妖道之類的,諒他們也沒膽子來謝府放肆。你還是回去吧,多謝開封府的厚意,我們謝府自有自保之道。”
夏海唯唯諾諾的說道:“既然是大人交代下來的事兒,還請夫人走一趟的好!”
“走?”八姐冷笑道:“我們什麼樣子你不是沒看到,去開封府說近不近,說遠(yuǎn)不遠(yuǎn),路上有什麼差池,顛簸了,動了胎氣,你負(fù)得起嗎?”
“小人不敢,不過!”夏海的襯裡衣服都已經(jīng)汗透了。
荊兒斥道:“不過什麼?我怎麼沒有聽說開封府有什麼妖道妖言惑衆(zhòng)?再說了,去開封府又怎麼樣?你們能護(hù)著我們嗎?”她這一句話剛剛說完,門外一羣僕役都走了過來,這些人要麼是當(dāng)初楊家的人,要麼是呼延家的人,果然是家學(xué)淵源,武藝超羣,一個個手持棍棒,威風(fēng)凜凜站在門口,看樣子要是夏海說能保護(hù)兩位夫人的話,這些僕役就要上來跟他們比劃比劃了!
靈秀公主眨了眨眼睛:“本宮就是靈秀公主,本來應(yīng)該住在天波府的,如今陪著姐姐,便住在謝府。這邊自然有天波府和靠山王府的人保護(hù),開封府就不用參合了。”
夏海一陣絕望,又看著柴郡主:“不知道這位夫人是……”
“無理!”幾個人異口同聲的斥道,柴郡主怒道:“本郡主還未嫁呢,亂說什麼?”
完了,兩位謝慕華的夫人,加上一位公主一位郡主,夏海已經(jīng)沒有膽量去問平弘雅是誰了,低著腦袋支吾幾聲,抱頭鼠竄去了。
他雖然走了,但是堂上幾位女子的臉色都漸漸凝重了起來,午後的陽光被烏雲(yún)遮住,已經(jīng)陰雨許久的開封府,看樣子,還要有許多日子不會晴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