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吩咐,鼠須男立刻就躬身答應(yīng)一聲,然後退下了。
看著鼠須男退下去之後,中年男人深吸口氣,隨即衝著外面喊道:“來人。”
伴隨著他的聲音落下,黑暗中驀然走出了一條黑影,雙手抱拳,卻是一聲不發(fā)。
“去,查一下,看看到底是城外誰家的豪富公子出行,明天的時候,我一定要確切的回報。”
“遵君上命。”
黑影這一次說話了,抱拳一拜,然後迅速隱沒在了黑暗之中。
看著黑影消失在了暗處,中年男人的臉上,卻是露出了一個頗爲(wèi)古怪,且又自嘲的冷笑。
“君上,呵呵……君上?”
“誰見過,連門都不敢出的君上?”
“這樣的我,還配被稱呼爲(wèi)君上嗎?真是可笑,呵呵,可笑之極……”
他的聲音陰冷,且伴隨著一些悲涼之意。
隨後,他的聲音再次迴盪在這間書房裡:“現(xiàn)在做的是什麼買賣?茍且偷安,還要做這種損陰德的勾當(dāng),呵呵……君上,我看連個賤人都不如。”
“住口。”
他的話音還沒落下,一道蒼老,且很是威嚴(yán)的聲音響在耳畔。
中年人不由一怔,隨即目光看向了房門處。
此刻,在陰影裡,走出了一個身上穿著白色衣衫,鬚髮皆白的老人。
他手裡拄著柺杖,走路的時候,腳步似乎還有點虛浮。
只是,他的臉上此刻,卻佈滿了怒色。
一步步走來,雖說蒼老,可是氣勢絲毫不弱。
“伯,伯父。”中年男人深吸口氣,眉頭舒展了開來,然後快步走了過去,伸手要去攙扶對方。
“滾開。”
老人斷喝了一聲,寬袍大袖一甩,將中年男人的手拂開,臉上的怒色絲毫不減少。
老人的目光犀利,一步步走了進(jìn)來,並且從其寬大的袖子之中,取出了一根藤條來。
他將藤條甩了下,厲聲喝道:“跪下。”
身子顫抖了下,中年男人咬咬牙,最終還是跪了下來,並且迅速脫掉了自己的衣衫。
這一切,看起來都是那樣的熟練。
當(dāng)他的衣服脫掉,後背上,那一道道被抽打過的痕跡,很快就暴露在了空氣中。
很明顯,他經(jīng)常會被這樣抽打。
老人微微瞇縫起眼睛,眼眸中,一抹精芒乍現(xiàn)時,他的手臂已經(jīng)揚起,藤條好似靈蛇一般,迅速落下。
“啪!”
一聲脆響響起。
藤條抽打在皮膚上,剎那留下了一道鮮紅,觸目驚心的痕印。
“告訴我,你是誰?”
中年人被抽了一藤條,額頭上的青筋暴起,雙手捏成了拳頭,其上的血管也應(yīng)凸起。
他很疼,皮肉上的疼痛,刺激了他的身體神經(jīng)。
抿著嘴脣,他嘴角抽搐了下,聲音乾澀嘶啞:“齊國王子,田復(fù)。”
“啪!”
又是一聲脆香,藤條落在了痕跡斑駁的後背上,令田復(fù)的身子
“告訴我,名字由來。”
“改名田復(fù),爲(wèi)復(fù)仇,父仇不共戴天。”
“啪!”
脆響聲再次響起,鮮血伴隨著藤條擡起,有幾滴已是灑落在了地上。
“說,你身負(fù)何等使命?”
“滅秦,興我大齊,報父仇。爲(wèi)此事,不擇手段,不惜任何手段。”
“啪啪啪!”
連續(xù)三藤條抽下去,抽的田復(fù)額頭上的冷汗狂飆出來。
“你父王被暴秦活活餓死,此等大仇,你能不能忘,敢不敢忘?”
“不敢,父仇大於天,田復(fù)九死也不敢忘。”
屋子裡面,藤條起落,一問一答,給這靜寂的夜,似乎也憑添了一抹肅殺之意。
屋外,安靜異常,只是黑暗中的一些影子,卻緊張的四處巡視,不敢有絲毫懈怠。
…………
第二日清晨。
趙永今天早上,起的很早。
似乎,每個人都是一樣,去了一個新環(huán)境,睡的都不是那麼踏實。
小蕓跟小嵐,起來的也很早,正在給趙永梳洗。
門外,此刻卻是傳來了少女們,嘰嘰喳喳的歡聲笑語了。
大家都很期待今天的出遊
梳洗之後,趙永很快就走出了房門。
只是,當(dāng)他看到外面的景象時,不由有點哭笑不已了。
鶯鶯燕燕,將近五十個女孩子,這一次他帶出來的女生太多了,所以引起的注目也真極大。
嘆口氣,趙永站在廊下,開始吩咐了起來。
“聽好了,今日出行,你們一個個,都給我機靈著點,不準(zhǔn)離開大隊太遠(yuǎn),不準(zhǔn)單獨行動,身邊至少要有一個他同伴。”
趙永的聲音迴盪在院落之中,他目光掃過衆(zhòng)人,一字一頓:“如果誰要是不聽,惹出了亂子,回去莊子上,可要小心家法處置。”
僅僅是警告不行,還得威懾一下。
雖說此行六叔等人也跟著了,可是畢竟人少,總也不能一個個的盯住了。
趙永說的嚴(yán)肅,可是朵兒卻是看出了他關(guān)切的心情,不要大聲說道:“是,家主,我們一定跟緊了你。”
說完之後,又回頭吩咐所有姐妹,聽從趙永的吩咐,不可私自行動。
見到朵兒吩咐了下去,趙永也不想讓女生們太過緊張了。
畢竟,出來是遊玩的,可不是出來執(zhí)行任務(wù)的。
所以,他擺擺手,說道:“行,既然大家準(zhǔn)備好了,那就出發(fā)吧。”
說完,便讓王離在前面帶路,向著坊市進(jìn)發(fā)。
他們這邊一路向著客棧外面走去,另外一邊,距離這邊院落不遠(yuǎn),一處二樓的客房窗口處,站了兩個人。
一個魁梧年輕人,另外則是一個看起來四十歲開外的中年人。
魁梧青年瞇縫起了眼睛,他看著趙永,心裡不由暗暗稱奇。
隨即,他笑了下,心中想起昨日與趙永擦肩而過,四目相交時候的那一剎。
“小叔父,此人倒也厲害,竟然是帶了如許多的僕從,想來必然是這咸陽城周邊的豪強之輩。”
年輕人挑了挑眉,隨即說道:“我們倒是可以去結(jié)交一下的。”
他沒有提及,昨日他便與趙永打過照面,有過了一面之緣的事情。
中年人看了看趙永一行人漸行漸遠(yuǎn)的背影,微微搖頭,說道:“我們對咸陽城並不熟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算了。”
“況且,要我看……這些人可能應(yīng)該是自身難保的局面。”
“你仔細(xì)看,這隊伍的周圍。”
中年人聲音淡淡,只是眉宇之間卻是有了一抹凝重之色。
魁梧年輕人的目光,在趙永他們隊伍的周遭掃了掃,立刻就在人羣中,看到了幾個人,神頭鬼腦的跟著隊伍前行。
看樣子,分明是跟蹤的人。
見到他皺眉,中年人知道他看到了端倪,隨即說道;“咸陽城,魚龍混雜,是非之地,所以我說一定要低調(diào),不要過於張揚,這便是道理了。”
“行了,這一次我們只要是把這些貨物買齊了,便即回去。”
中年男人嘆口氣,揚起頭來,看向天空,不由喃喃自語,說道:“在未興兵之前,沒有能力之前,我項伯可是不想再入這咸陽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