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了亥是我不對在先,但你可曾問過原因?”
“不問原因,便要出言妄下結論,還要呵斥於我,此爲不智。”
“這裡是我的家門口,你身爲客人,在旁人家門口,大聲辱罵主人,此爲不仁。”
“你來我家裡做客,不等進門,便要頤指氣使,喧賓奪主,此爲不義。”
“請問老先生,你的老師在何處?難道你的老師,就這麼教的你,讓你這麼做的?”
“既然是這樣,那便請你的老師出來,我要好好教教你們師徒,何爲義、何爲仁、何爲智。”
趙永的這一番話,不止是犀利,而且每一句話都恰到好處的回擊了淳于越。,
可是。
問題在於,淳于越是什麼人?
他可是大秦的博士,是儒家的大儒,是當今這個時代除了儒家之首外的儒學大家。
別說你一個莊子上的小人物,就算是他們這些皇子們,見到了淳于越也是要莉精油加,不敢有絲毫的不敬的舉動。
可是這個傢伙,竟然是敢當面駁斥淳于越,這簡直是匪夷所思了。
這樣的情形,簡直就是要把天給捅個窟窿了。
果然,淳于越被罵了,他的身子顫抖不已,整個人看起來,好像都要癲狂了。
“無禮,簡直太過無禮,豎子無禮……”
這個時候的淳于越,簡直就已經是瘋狂了,他用手指著趙永,鬍鬚都在跟著顫抖飄蕩。
他大聲的呵斥,說道:“你的老師在什麼地方?叫他出來,我,我今天,如果不將你們師徒開格出儒家,我便枉爲人了。”
門口這麼一鬧騰,立刻就吸引來了莊子上許多的人。
更何況,剛纔趙永跟胡亥的打鬧,本就已經是令不少人關注,所以這個時候,莊子上很多人都已經出來看熱鬧了。
聽到淳于越的話,衆人不禁都有些變色了起來。
聽到淳于越的話,衆人不禁都有些爲趙永擔憂了起來。
就算是普通人,也是知道儒家的名聲的。
如果,這個人真有那個本事,將趙永開除出儒家,那麼將來趙永的前途,可就真有些堪憂了。
畢竟,儒家的勢力很大,並且整個的儒家的影響力也非常了不起,一旦真要是趙永被開除了儒家,那麼以後真的就不太好辦了。
可是。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身影自莊子裡面走了出來。
他走的很慢,可他的聲音卻是很快傳了出來:“呵呵……我倒是要看看,是哪一位,要將我們師徒開格出儒家。”
聽到聲音,淳于越還沒覺得什麼,但是當他看到那個人影,慢慢從莊子門內走出來,他整個人都愣住了。
原本,被氣得赤紅的臉色,這個瞬間,一下子就變得蒼白如紙了。
這臉色,變得真是夠快的,快得趙永覺得,他的變臉功夫,有點像變色龍了。
說起變幻臉色,淳于越是自己知道,爲什麼自己會變臉變得這麼快,因爲他認識走出來的這個老人。
他,是誰?
那可是儒家之首。
他叫孔伯,是當之無愧的當今儒家之首啊!
只不過,無論淳于越怎麼想,都沒有想明白,他爲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這就好像是,在小小的山丘之中,他發現了一隻在此處盤踞的一隻巨大麒麟獸。
不合理,這真的是太不合理了。
這個時候的孔伯,卻是沒有去理會面前的淳于越,而是看向了趙永。
他的聲音不大,但字字清晰可聞。
“當衆鬥毆,這當然是不對的,而且還狂呼奔走,也是很不禮貌的。”
趙永低下頭,對於自己老師的教誨,他是很能聽進去,並且絲毫不去違逆的。
因此,他躬身行禮,都打算直接開口,承認錯誤了。
只是這個時候的孔伯,卻是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繼續說道:“只不過……我知你平素爲人,誠實謹慎,做事很有分寸,既然你這樣的一個人,都要出手打人,那麼必定是有其原因的。”
“當然了,下次你一定要記住,想要打人,那就一定要關起門來打,不要開著門打,這樣就不會東跑跑,西跑跑了。”
“況且如果一旦那個傢伙跑出去了,外面的人看到,還會指手畫腳的,很讓人討厭。”
愣了一下,趙永覺得心裡一暖。
對於眼前的這個,一直硬要當自己老師的老人,趙永這個時候竟然是多出了一份喜歡。
他竟然不怪自己打人,而且還告訴自己,要關起門來打。
平素看他很嚴謹,很刻板,可是沒料到,事情到了自己身上,他竟是如此的護犢子。
這份師徒的情感,讓趙永整個人都溫暖了起來。
至於一旁的胡亥,這個時候卻是撓了撓頭,有點無語了。
“啥叫關起門來打啊?”
跟趙永說完話的孔伯,此刻卻是扭轉了頭,看向了旁邊,還怔愣的淳于越,他的脣角泛起了一抹冷笑。
“我當時誰,原來是多年不見的師弟,這可真是久違了。”
孔伯的笑容在臉上盪漾,只是這份笑容,怎麼看都令人心裡發寒。
“怎麼?現在傍上了有錢人,如今就在一些小輩的面前,開始發耀武揚威,彰顯自己的大儒身份,以年齡與身份壓人了?”
“剛剛我的弟子說你那三條,我倒是覺得很恰當。”
面對眼前的孔伯,淳于越卻是根本無法反駁,他只能是低下頭,聽著對方的話。
兩個人年輕的時候,當過同窗,若說兩人是師兄弟的關係,倒也的確是能夠說的通。
另外的一點,孔伯現在的話,明顯是在警告他,不要把身份暴露出來,免得有大麻煩。
關鍵問題是,孔伯現在可是儒家之首的身份。
別看他現在孑然一身,可是他的身份擺在那裡,無論走到什麼地方,只要是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是儒家的首領。
這就跟現在的趙永差不多,光桿司令一個,可是從理論上來說,他卻是農家之首,天下的農家之人,都是他的門人。
正因爲這個原因,所以他們即便是師兄弟,平素見面,可以談論學問,可以辯論,也可以肆無忌憚的閒聊。
可是,到了這種場合,只要是首領想要擺擺架子的時候,你作爲門人,就必須要畢恭畢敬,以禮相待。
這是天下各家的規矩,而儒家更是比其他的諸子百家還要講求規矩。
淳于越這個時候,只能是低頭,並且抱拳躬身,說道:“是,師兄教訓的是,剛纔是我不對,的確我剛纔是不智、不仁、不義,還請師兄多多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