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躁了大半天,龍御天在正午時分還是決定去宜蘭院看看,因爲李靜藍身上有傷,而上藥之事卻又不能假手於他人,“福壽,福壽!”
喚了兩聲後,一個小公公從門外進來,“皇上有何吩咐?”
龍御天這纔想到自己將福壽留給了李靜藍,吩咐這小太監去給自己取了件袍子,更換便裝後龍御天去了宜蘭院。
龍御天走進宜蘭院時看見福壽正靠在門邊打瞌睡,他也沒有多加責怪,知道福壽昨天在門外守了一夜,今早又在這裡站了一上午,即使是鐵打的人也會受不了,更何況福壽還上了些年紀。
伸手在福壽肩上拍了拍,福壽霎時驚醒,待看清來人後正準備跪下行禮,卻被龍御天攔住,“你回去休息會兒吧!這裡有朕就行了。”
“老奴謝過皇上關心,皇上,今早淑妃娘娘來過。”
龍御天皺眉,“她來做什麼?”
“回皇上,淑妃似乎知道宜蘭院裡住的是李公子。”
龍御天的臉沉了幾分,卻也沒說什麼,揮手讓福壽退了下去。福壽還是磕了個頭,退身下去。
快走到宜蘭院門口時卻又聽龍御天在身後叫他,“福壽,你去給李儒生傳個話,讓他派幾個人過來守護宜蘭院,另外提醒他,外面的事辦完後給朕回個話。”
“是,老奴告退。”
李靜藍坐在牀上聽著門外的對話,心中不由地冷笑,龍御天是怕他跑了,所以纔派幾個人來看守他嗎?其實李靜藍完全誤會了龍御天,龍御天是想起了他手腕上的傷,以李靜藍的武功來說,甚少有人能傷的了他,更何況是挑斷他的手筋?那麼由此可以想到,李靜藍必定是被熟人所傷,或者是無力反抗時被人所傷,而就李靜藍這將近一年的生活來說,傷害他的人很可能是皇宮中的人,而淑妃的嫌疑必定最大!所以龍御天才想派幾個暗影來保護著他,防止淑妃會□□什麼的。另一方面也在心中暗暗有了打算。
龍御天推門進入了屋內,屋裡雖然比外面暖和了很多,但當龍御天看到李靜藍就只穿著裡衣坐在牀上時,心中還是不由地一緊,快步向牀邊走去,撿起掉在地上的被子將他包裹嚴實,還將一個暖手爐塞進了被窩。
李靜藍轉過頭看了他一眼,隨即又面無表情地將眼神轉向桌上的花瓶,盯著瓶裡的兩枝梅花出神。
龍御天脫鞋上了牀,隔著被子將他摟在懷裡,頭抵著他的頭,在李靜藍的耳邊輕聲地道:“靜,靜!朕錯了,朕真的知道錯了,朕傷害了你,朕該死,你心裡若有什麼委屈或不痛快的,你就是罵朕兩句,或者打朕兩下也好,就是不要不看朕,不理朕......”
李靜藍心中不由地感到悲哀,眼眶不禁一熱,淚卻沒有掉下來,每次都是這樣,明明受了傷的人是他,明明該覺得委屈的人也是他,但龍御天卻總是用這幅小孩子般的口氣向他撒嬌,話語中彷彿受了無盡的委屈,彷彿自己不理他就是天大的罪孽。
輕嘆了一口氣,李靜藍蹭蹭他的額頭,轉頭近距離地看向他的眼睛,那充滿哀求的眼睛深深揪住了自己的心,讓自己不忍心說出接下來的話,但他還是說了:“我想出宮,我想回家。”
李靜藍看到龍御天的眼中閃過一抹怒氣,雖然只是一縱即逝,但李靜藍還是捕捉到了,心,不由地涼了半截,又將頭轉了過去。
龍御天又笑,寵溺地在他額頭上吻了一下,“來,朕先爲你上藥吧!”
李靜藍不語也不掙扎,木然地任由龍御天解開他的衣服爲他上藥,然後在龍御天去脫他褲子時,突然抓住了他的手,目光直愣愣地盯著龍御天,龍御天紅了臉,輕咳了一聲轉過頭去,不敢看他,“朕,朕沒有別的意思,朕只是想給你上藥。”
“不用了。”李靜藍鬆開他的手,徑自穿上了衣服,“我餓了。”
“嗯?”龍御天一愣,隨即明白了過來,“好,朕馬上讓人傳膳。”
因爲李靜藍拒絕穿女裝,所以龍御天又命人給他拿來一件袍子,親自爲他穿上,這才牽著他出了臥室,廳堂的桌子上早擺滿了美味佳餚,龍御天幫他在椅子上墊了個墊子,讓他坐下,親自爲他佈菜。
一旁頂替福壽的小公公不置信地瞪著大眼,不敢相信這個威嚴高高在上的萬歲爺竟然也會做這種下人們做的事,旁邊的這位公子到底是何許人也?竟然能讓皇上親自服侍他?
感受到他的目光,李靜藍擡眼輕輕地瞥了他一眼,小公公馬上惶恐地低下頭,裝作什麼都沒看見。
李靜藍也沒說什麼,端起碗夾起龍御天爲他布的菜就往嘴裡送,龍御天臉上似開了花兒,樂呵呵地看著李靜藍吃飯,自己卻沒動筷子。
李靜藍髮現桌上清一色都是自己愛吃的菜,其中幾味裡面還加了些許的中藥,知道龍御天想調養他的身子,內心不禁感到一陣暖意,臉上也就不再冰冷了,看向傻笑的龍御天問:“皇上怎麼不吃?飯菜不合胃口嗎?”
“沒有,沒有,朕這就吃。”龍御天拔了幾筷子飯,眼神卻還是不離開李靜藍,連自己吃了些什麼都不知道。
李靜藍不想再看他那副傻樣,低頭專注地吃飯,但龍御天的眼神太過炙熱,讓人想忽視都忽視不了,李靜藍放下碗筷道了一句:“我吃飽了,皇上慢慢用吧!”然後轉身又進了寢室。
龍御天也不甚在意他的無禮,開開心心地又拔了幾口飯,放下碗筷,拿了一副棋盤也進了臥室。
“靜,陪朕下會兒棋吧?”
李靜藍聞聲回頭,從敞開的窗戶上跳了下來,來到桌邊坐下,龍御天馬上擺上棋盤,拉起他的手在嘴邊哈氣,“怎麼能坐在窗邊呢?看你的手涼的。”
李靜藍抽回手,拿起桌上還溫熱的暖手爐揣在懷裡,“下棋吧!”
“嗯嗯,下棋,下棋。”龍御天雖感到失望,但這樣的情形應該已經算最好的了吧?雖然靜沒有像以前那樣對他表示親近,但經過了昨天那樣的事,靜還願意開口同他講話,對龍御天來說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反正他以後都會留在宮中,遲早會恢復到原來的樣子的。
兩人開始默不做聲地下棋,期間龍御天依舊耍寶地要悔棋,李靜藍卻沒有向以前那樣埋怨他,只是無聲地看著他將自己的棋子拿走,幾次下來後,龍御天也覺得尷尬,開始認真地下棋,在輸了兩盤棋後,不知是李靜藍放水,還是龍御天真的用了心,第三盤棋竟讓他以半子的差距贏了李靜藍。
“朕開始要索取獎賞了哦!”
李靜藍依舊不語,但看向他的眼神裡卻多了一絲疑問。
“朕......朕可以吻你嗎?”龍御天問的很小心翼翼。
李靜藍的心突然漏了半拍,無言地將眼神轉向了窗外。
“不能嗎?”龍御天本來閃著希翼的雙眼突然暗了下來,話語中無不透著失望。
李靜藍依然不爲所動,盯著窗外的樹幹看。
“算了,咱們繼續......”
“皇上,老奴有事稟報。”龍御天的話還沒說完,門外就傳來福壽的聲音。
龍御天嘆了一口氣,起身出了屋內。
福壽看他出來急忙湊了上去,紅腫的雙眼說明他正在睡覺時被人叫了起來,“皇上,從冀城傳來八百里加急。”
龍御天心裡一驚,莫不是邊疆的戰事將要打起來?再也無心旁故其他,連對李靜藍說一聲都沒有就跟著福壽疾步出了宜蘭院,去了御書房,而福壽和那個小公公也就自然地跟在他身後離開了宜蘭院,連留下一個人看守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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