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是荒謬!”聽完李靜藍找他來商議的事後李衛亭一拍桌子站了起來,爲兒子會有此想法感到震驚。
“老爺......”翠環不安地叫了聲,想著應該怎樣平復老爺的怒氣,但被李衛亭瞪了一眼,瑟瑟地縮著肩膀清理桌上灑落的茶跡。
“翠環,這裡沒什麼事,你去門口守著吧!”唯恐父親的怒火波及到翠環,李靜藍打發她出去。
“是?!贝洵h放下抹布退了出去,併爲他們關上房門。
李靜藍起身跪下,李衛亭後退了一步,拂袖轉過身不去看他。李靜藍平生只跪過父母三次,第一次是因爲李靜蘭打斷了王員外家兒子的鼻樑,李衛亭要家法伺候,李靜藍爲她求情而跪,第二次是在這個房間內,李衛亭第一次出手打了他,李靜藍感覺到事態嚴重而跪,第三次亦在這個房間,爲求得父親的諒解而跪。
“此事我意已決,找來父親只是告知,並非商議?!?
“你......”李衛亭猛然回身,氣的渾身發抖,“你眼裡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父親!”
“父親嚴重,您一輩子都是我跟蘭的父親?!?
“你!”李衛亭再次語塞,不由地癱倒在椅子上,神情彷彿一下子老了幾十歲,“誒,爲父最近是越來越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了,你就不能讓我和你娘安安生生地過兩年舒心的日子嗎?先是代替蘭進宮,現在又要入什麼朝,爲什麼官,難道你嫌我和你孃的命太長了不成?”
看著李衛亭老態龍鍾的神態,官帽下鬢白的兩髻,眼角漸漸加深的魚尾紋,李靜藍滿心說不出的愧疚,只是這幾個月發生了太多事,已偏離了他當初想象的軌道,脫離了他的掌控之中,但這些偏偏都不能對父親講,也無法對他講,難道讓能讓他老人家知道自己的兒子不但愛上了一個男人,而且這個男人還是當今聖上嗎?
所以,他只能輕輕地說一聲:“父親,對不起,請恕孩兒不孝?!?
不等李衛亭有任何迴應,門外傳來翠環和玉環故意擡高的聲音:“奴婢叩見皇上!”
整理好臉上的表情,李衛亭跪到李靜藍身邊一同恭迎聖安。
“喲!大白天的父女倆關起門來說悄悄話呢?說些什麼能讓朕知道嗎?”龍御天調笑。
李靜藍起身扶他入座,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皇上今天心情好像很不錯呢!發生了什麼開心的事嗎?”
看到這個久違的笑容,龍御天心中大喜,也不管李衛亭是不是還在場,就一把勾住李靜藍的腰身把他安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今天番邦來了爲使者,在朝堂上嘰裡呱啦的說了一大堆滿朝文武都聽不懂的話,鬧了一堆的笑話,簡直快笑死朕了,當時李侍郎也在場,你問他是不是?”
李衛亭拱手稱是,低垂的眼撇過坐在龍御天腿上的李靜藍。
收到父親的警告,李靜藍不安地掙扎,但龍御天仍緊摟著他不放,無奈,李靜藍只好暗中狠狠地掐了一下他的大腿,龍御天咬牙倒吸一口氣,在李衛亭看不到的地方輕輕地吻了一下他的脖子,這纔不舍地放開他,不過仍用委屈的眼神指控地瞪了一眼李靜藍。
“皇上,”李衛亭仍低垂著眼拱手道:“皇上寵幸後宮妃子無可厚道,但千萬不能誤了朝政。”
“朕知道朕知道?!饼堄觳荒蜔┑財[擺手,心中嘀咕道:這老八股,朕像那種昏君嗎?再說,朕寵幸的是你的女兒又不是別的什麼妃子,你不是應該開心纔是嗎?
但龍御天哪裡知道,就是因爲寵幸的是他的“女兒”李衛亭才因此深感不安,他巴不得皇上能離他的“女兒”遠遠的,最好打進冷宮一輩子不見!
“對了,你們剛纔再談論什麼?”龍御天又問。
“回皇上,臣妾和家父在討論有關弟弟入朝爲官之事。”李靜藍搶在了父親前邊開口。
提起這件事就讓龍御天想起這幾天李靜藍臉上那虛僞討好的笑,心中不免有幾分不快,但後來想想李靜藍從未向他要求過什麼,難得第一次開口,也就不忍心拒絕了他,“喔?李侍郎對此有什麼想法?”
“回皇上,臣認爲犬子年齡尚小,處事不深,恐不易爲官。”
“皇上,家父過謙了,臣弟雖年齡尚小,可飽讀詩書,文韜武略,精通於各國語言,太后壽辰在即,各國使者來訪,不正需要此等人才嗎?今日朝堂之上鬧出笑話雖娛樂了衆人,但他日不定會成爲哪國嘲笑的理由,說我堂堂五大國之一的聖龍國,雖地大物博卻養了一羣無用之人,連他們國家的語言都不懂!”
若換平日,龍御天必定會爲他這番口才拍手叫好,但此刻,在龍御天眼中這對父女的一推脫,一保舉,不過是在演戲給他看,目的還不是爲了能爲自己人在朝中某一職位?心中冷笑一聲,龍御天又問:“那令郎的意思如何?”
無視於背後那雙如火燒般的眼睛,李靜藍仍搶在父親面前回道:“臣弟已答應,明日隨父進宮面聖,願爲皇上效犬馬之勞。”
“既然如此,那明日朝堂之上就看令郎的表現了,若能令朕滿意,朕必重用!”
“謝皇上,請容臣先行告退,回家與犬子商議此事。”眼看事已成定局,李衛亭便沒有留於此處的必要了,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李靜藍,無奈地離去。
李衛亭身上那麼大的怒氣龍御天不可能感覺不到,難道是他想錯了?此事並非是李衛亭的主意?那麼李靜藍又爲什麼極力保舉“弟弟”入朝爲官?是爲了後位嗎?
一雙手拂上龍御天的大腿,將他從沉思中拉回神,低頭看見李靜藍半跪在他腳邊,輕輕地揉著剛被他掐疼的地方,臉上掛著龍御天討厭的笑容。
“皇上,還疼嗎?”
媚眼生波——龍御天從來不知道這個詞竟也可以用在這個長相平凡生xing淡然的妃子身上,雖然他臉上的笑容令他感到厭惡,但畢竟是面對自己心愛之人,龍御天不由地感到一股燥熱涌上心頭,大手一伸,將他從地上撈起,仰放在自己腿上,低頭吻住那片誘人的脣瓣。
李靜藍仍然嘴角含笑,悄悄地伸出自己的分舌舔舐著龍御天的脣角,緩緩地閉上眼睛,掩蓋住眼底淡淡的苦澀。
這是李靜藍第一次迴應他的吻,讓龍御天不免有些激動,將他的粉舌納入口中,允吸著,追逐著,久久地糾纏在一起。
再次分開,兩人臉上都有淡淡紅潮,微張的嘴不停地喘息著。
龍御天伸手撫上李靜藍的眼睛,聲音有些沙?。骸皠e再勾引朕了?!?
李靜藍輕笑出聲,伸手環住他的脖子,將臉埋在他懷中,柔柔地道:“皇上,夏天到了,臣妾想做幾身衣服,上次布坊送來的幾塊料子都太過於樸素了,臣妾想重新做幾套。還有啊!前些日子淑妃來臣妾這裡,竟然嘲笑臣妾的寢宮過於寒酸,所以臣妾想要幾樣東西來裝扮寢宮?!?
一席話將龍御天一身的熱情澆滅,彷彿一下子從洋溢的春天來到天寒地凍的冬天,如此討好朕只是爲了那些沒有生命的俗物嗎?
龍御天不知該怎麼形容此刻心中的感受,受傷是難免的,但是除了受傷又有什麼不知名的滋味涌出,心,隱隱作痛——他的靜,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