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李靜藍的意料,他所謂的麻煩並沒有找上門,除了瓊玉公主這幾天總有事沒事地找他喝茶領,太后在隔天傳他去鳳鳴殿訓話外,一切都平靜如常,本應最該鬧事的淑妃卻顯得異常安靜了,李靜藍明白,這並不代表事情就這樣過去了,淑妃性格爭強好勝,與李靜蘭又有過過節,她不可能就此忍氣吞聲地算了。
皇上近幾日一下朝就往他這邊跑,晚上總是留到三更天才回臥龍殿或其他妃子那裡休息,宜蘭院外有多少眼線不言而知。
暴風雨前的片刻寧靜,靜的李靜藍有些心慌,但此刻他卻無暇去想那些事情,因爲他對面悠閒喝茶的九五之尊突然蹦出一句話:“蘭妃,朕已給了你足夠的時間,朕不想再等了。”
李靜藍心裡一驚,多少明白皇上的意思,擡頭去看一旁侍候著的翠環,翠環低著頭,看不到表情,但能看到她那紅透了的耳根,一雙小手不停地絞著衣服。
龍御天見他不答話有些不高興,重重地放下茶杯站起來,以一個君王的口氣命令道:“蘭妃,朕要你今晚侍寢。”
“是”
好不情願的回答啊!龍御天拂袖而去,自古以來有哪個君主以命令的形式要自己的妃子侍寢的?這個蘭妃啊!偏偏他似乎就是對他著了迷!
眼見皇上出了宜蘭院,翠環才靠過來扶他起身,“少爺”
李靜藍看著她,有些無奈與愧疚,“今晚,委屈你了。”
翠環搖,眼睛有點溼潤,“當年若不是少爺與搭救,翠環早已是一雙玉臂千人枕的下賤之人了,若是用翠環的身體能換來的幸福,保住李氏一家,翠環心甘情願!”想到傷心處,翠環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李靜藍輕嘆一聲,將她拉到懷裡,輕輕地撫著她的背,任由她在自己肩膀上哭個痛快。
而這一切的一切,都傳到了門外一個宮女的耳朵裡。
“爹”淑妃原地打著轉,不耐煩地叫著兀自喝茶的衛尚書,“七天了!整整已經七天了,皇上都沒來過我這裡!這可該怎麼辦啊!”
衛尚書擡眼瞟了一下女兒,“你就不能好好坐下來?晃得我頭都暈了。”
“可是我”
“坐下!”
淑妃嘟著嘴,不甘不願地坐了下來。
“爹!”門口突然出現一抹銀色身影,快步走進屋內,剛想開口說話卻又噤聲,向淑妃使了個眼色。
淑妃朝一旁站著的宮女太監們揮揮手,吩咐道:“你們都退下吧,沒有我的命令,不準靠近房門十步以內。”
衛子勤向門外探頭,確定沒人後將房門關上,從懷裡掏出一信封遞給衛尚書,“爹,謙王爺的密信。”
衛尚書看了兩眼,面露奸詐之色,用力一握,紙張竟在他手中成了粉末。
“爹,謙王爺在信上說了些什麼?”
“呵呵。”衛尚書得意地一笑,顯示他的心情格外的好,“自然是好事,前幾日傳來消息,鄂菀國前王子回國,身邊帶一女人,這女人竟和我矛中的蘭妃長得一摸一樣。”
“默裡面的蘭妃是?”
衛尚書白了他一眼,暗罵他沒腦子,“自然是那李侍郎之子李靜藍。”
“什麼?”淑妃雖不明白父親與哥哥在打什麼主意,但有一點她卻聽明白了,“那蘭妃竟是個男唔嗯”
衛子勤一把捂住她就要驚呼而出的嘴,“噓,小聲點,你叫什麼叫?”然後又轉向衛尚書問:“那我們下一步該怎麼做?”
淑妃拉下哥哥的手急道:“怎麼做?當然是到皇上面前告發他啊!”
“不!”衛尚書道:“謙王的意思是,非但不告發他,還要想著法的讓皇上更寵他。”
“那怎麼行?那我的後位怎麼辦?”
“後位?骸”衛尚書嗤笑,“放心,早晚還是你的。不過我警告你,最好不要去找那個蘭妃的麻煩,若這消息不小心傳到了皇上的耳朵裡,即使你是我的女兒,也別怪我這個當爹的翻臉不認!”
淑妃瑟瑟地縮了下肩膀,對這個從小疼愛她的父親突然感到很陌生。
明月東昇,今晚是十五,月亮很圓且顯得格外的明亮。
李靜藍靜坐在院子裡的石凳上仰頭望月,面前的石桌上擺著幾碟小菜,兩隻酒杯和一壺酒,內心坎坷不安地等待著。
如往常一樣,龍御天沒帶任何隨從踏進了宜蘭院,一眼便看見仰頭望月的李靜藍。
紮成一束的頭髮隨意披散在身後,隨著微風輕輕飛舞,月光灑在他臉上,暈出淡淡的銀光,迷濛沒有焦距的雙眼晶亮如那天上閃爍的星,那種嚮往之色佈滿臉上,似乎稍一不注意他就會隨風飄向月亮。
龍御天心頭一緊,不由地抱住他,緊緊地,勒的他有些發疼。
“皇上?”李靜藍略微掙扎。
龍御天卻再次擁緊他,“不要不要離開朕。”
李靜藍一怔,不知名的情緒涌上心頭,酸酸澀澀的交纏一起,說不清道不明是什麼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