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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聽我說,伊扎津卡同志,你聽我說。”也許是連接了核電站的關係,逃生艙裡的光線亮得很,亮得沒有絲死角,我得以捕捉到神情緊張的伊扎津卡臉上每個細微的表情。“作爲個風暴小組的戰士,”他語氣堅決地說,“別說我,任何個都不會坐視您做出這種冒險舉動的,更何況是要求所有人先行逃跑的情況下!”
“不……你聽我說,這不叫逃跑……”剛纔在升降機處我就知道,雖然勉強達成了妥協,但是諾布朗加絕不可能允許我不帶部隊深入盟軍,而且還要他們扔下我自行逃跑的。無論安全性還是軍規,都不許他們這麼做。
既然不可能勸說他們主動脫離險境,只能製造既成事實了。這上千人起不到作用,反倒會拖累我的行動……
等等……拖累……我怎麼用這個詞形容我的戰友?我驚悚地甩了下腦袋。但我知道我沒錯,的確是拖累。
“伊扎津卡……你聽我說……”我不管剛纔他腦袋裡有多少疑惑和震驚,也不給他任何反應的時間,直接打斷道,“這裡有千五百多人,個個忠於祖國熱愛人民,願意隨時隨地用自己的生命換取更多數人的光明前景……這些我都知道。但是關鍵不在這裡。你們留下能做什麼呢?七個小時後,核動力衛星就砸在這裡了,但是三個小時後,你們的逃生艙即使起飛,只要沒有離開月球,就必然會撞上那些衛星,到時候損失慘重的將是所有人;何況你們在這裡能做什麼?能擋住尤里潮水般的軍隊嗎?能進入心靈控制總機附近嗎?”
彷彿退潮的海浪,反對情緒正在退出伊扎津卡的腦海。達夏是必須跟我走的,納吉和布加涅夫此刻找不到蹤跡,以謝爾蓋膽小的性格……他不會願意承擔“包庇首長使之失聯”的罪名的,格蘭藏姆和諾布朗加就更不提了,每次身赴險境,最緊張的就是他們兩個了吧?能幫我隱瞞自己單獨行動的,除了陳天傑,估計只有伊扎津卡了吧。
“可是……”伊扎津卡清冷的聲線裡,帶著絲凝重,“您要想清楚……這是極其危險的……而且……而且就算盟軍接受合作,三十顆核動力衛星,也許能摧毀月球心靈控制總機……”
“不……相信我,行嗎?”我深吸口氣,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說,“記得在黑森林,我跟你說的嗎?不要害怕,不要恐懼。因爲……少了個馬克耶布卡……紅場不會因此化爲火海,蘇聯更不會因此滅亡,對吧?”
再次擡起頭,伊扎津卡給我的眼神已經變了。這個眼神,我曾在黑森林裡見到過,在月球上又見了次。
“好吧。”最後他收起了對周圍的恐懼,給了我個肯定的眼神。本來我還擔心他會因爲猶豫而破壞我的計劃,現在看來,是我杞人憂天了。
他給我的眼神,讓我想起了黑森林的大雪:我在他的眼睛裡,看見了那段如噩夢般,卻讓我爲之驕傲的記憶:
空無人的聯軍軍營中,我站在指揮所裡,看著僅有的幾十人,傲然宣佈:要讓我們的敵人,血債血償!
……
看著伊扎津卡把肚子問號的謝爾蓋拉走,兩人漸行漸遠的背影,我露出了絲苦澀的微笑。真諷刺,面對全世界最後臺心靈控制總機的時候,竟然用不到我所有的戰友,不僅用不到……他們甚至是累贅……好吧,我希望到時候能想到讓達夏安全進入心靈控制總機範圍的辦法。而我自己……早在倫敦就知道,心靈控制總機讓人發瘋併成爲附庸的設定對我完全不起效了。
“指揮官同志……您剛纔似乎犯了個不太高級的錯誤。”個熟悉的聲音在我背後響起。聲音很冷淡,也很平緩,甚至可以說是毫無特色。即使先進些的機器發出的機械提示音,也比他更有人情味。但我寧可聽見這個聲音。
“陳天傑同志……”我以更冷的聲音開口了。倫敦回來之後,我曾發誓不要開口就用“尖刀劃過大理石的聲調”講話,但很明顯,面對陳天傑的時候,我做不到。自從養父死無全屍以後,我習慣了看穿人心的感覺,陳天傑這種讓我看不透的人讓我感到……恐懼。
“你早就發現,他們對你的行爲毫無意義。”陳天傑從下水管道所在地撕開了鐵絲窗,跳進了明亮但並不寬敞的走廊。他的力氣很大,隱蔽性很強,但我吃驚的是他接下來的話。
他說:“指揮官同志……其實,你不是爲了他們的安全,也不是爲了什麼‘祖國’。危急之下,這些都是虛的。你只是缺乏個得力的部下,幫你把而已。達夏同志有地圖,不要參與任何行動。但你確定能獨自完成任務嗎?還是說……這是你的私人計劃?”
我能感覺到我的瞳孔正在急速縮小。他怎麼知道我的計劃?我試著從他那雙黯淡平靜的眼睛中看出他的想法。沒用,就好比奔騰的浪花打在了堅固的堤壩上,我看不見陳天傑的感情。
“你怎麼知道的?”我輕輕問道。沒有不可思議的疑惑,沒有被揭穿的憤怒,甚至沒有想讓他後悔的計劃。只是平緩的提問。仿是莫斯科某個大學的花園走廊,而非月球要塞逃生艙通道。
“我當然知道。”他突然笑了。還沒等我有所反應,接下來的話語又次震撼到了我。我討厭有誰超出掌控,這可能是我厭惡尤里的根本原因,也是厭惡洛馬諾夫和莫斯文克的原因。
他說:“不是因爲我死過次,而是……你我是同種人啊。”
“……那你想怎樣呢?”我擡起頭,淡淡地笑了笑說,“其實你何苦呢。就算不說這些,我也會帶你去的。理論上心靈控制免疫者的概率是三百分之,但是我可沒有足夠的儀器和時間再找三個我們的同類。不是嗎?只是我不太明白,你爲什麼定要來?”
“你爲什麼不問問,達夏同志也要來呢?爲什麼你會同意,她也參加這麼危險的行動?”陳天傑反問道。
“因爲我也是心靈控制免疫者啊。”達夏的聲音從走廊的後面響起。她輕輕摘下頭盔,露出頭暗紅色的長髮,向我調皮地敬了個禮。“現在好了,雖然差兩個,但理論上至少有60%的心靈控制免疫者被找到了,不是嗎?”
“很高興你的準時,”我這纔回過神來,但冷淡的語氣沒有絲改變,“不過接下來得加快速度了。忘了說了,陳天傑同志,歡迎你的加入。至於你最後個問題,以後再回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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