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12月1日,亞特蘭大CNN總部(紅區)
“又下雨了?!币粋€古巴徵召兵開心地對同伴說。下雨天會對心靈控制器發射的腦電波和電磁儀器造成大面積干擾,所以尤里部隊今天就不會出來騷擾了。我卻嘆了口氣,把幾張已經有點溼潤的尤里傳單塞進火堆裡取暖。聽當地老人說過,亞特蘭大曾經是美麗和平的淨土,大冬天都暖和得很,可現在……
這該死的雨天。每次,尤其今天下雨總能讓我有些不太愉快的回憶。經歷了上週那場大戰和連續一週的下雨後,這種憂傷到了頂點。
我所在的是總部大樓門前一處平房裡,這座房屋是CNN總部門前最後一處還算完好的房屋了。上週紫色美國佬的三角洲特種兵摸掉了這裡的崗哨就輕鬆打進了總部大樓的超級大廳,給我們的部隊帶來了很大的傷亡,因此上級指揮官終於下定決心,把這裡改成了一個設施齊全的要塞,並派遣最好的聯軍部隊輪番把守,頓時這裡的崗哨從苦差成了美差:享有獨立電源和應急空氣淨化器!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昨天取暖機壞了,我們只好繼續生火取暖了。
但是我來這裡,不是因爲要取暖,風暴小組的一級精英戰鬥兵上尉不必來和這些大頭兵搶一個享受獨立電源和空氣淨化器的待遇就可以得到,我來這裡是爲了躲開那些總是用異樣目光和暗示口吻與我說話的同僚和上級。只有來這個地方,纔可以有充分的機會和理由擺脫和那些同僚和上級相處的機會。
這場該死的戰爭已經打了8年了,至少我在風暴小組(我們戲稱自己是“自殺小組”)服役已經有10年了。自從10年前祖國開始招募少年兵,“低齡老兵”就屢見不鮮。大部分10歲入伍的少年兵都是一次性用品,最多也就是一年的壽命就會成爲抵抗“恐怖主義暴徒頭目,人類最終的毀滅者,蘇聯人民的叛徒,仇視共產主義者,盟軍的親密戰友,企圖摧毀地球的惡棍”尤里·馬林的烈士。而我竟然一活就到了20歲,連國防部的同志們都感到驚奇了。於是我被選爲精英戰鬥兵,後來又授予蘇聯英雄稱號,兩者都破了歷史最年輕的記錄。
瞭望塔上的士兵拿起了一張尤里帝國的傳單讀了幾行,立即被同時烤火的政治委員搶了過去,撕了粉碎。尤里帝國的文字是用一種十分奇怪的方式寫的,包括了幾乎全世界每個國家的語法筆畫的特色,而且每個人幾乎都可以瞬間看懂,但是一旦閱讀之後就會受到奇怪的心理暗示而發瘋成爲尤里忠實的奴僕。這點自從9年前第二次巴黎會戰時盟軍10萬人毀滅於3萬個被洗腦的內部叛軍之後就被全世界得知了,此後直到6年前格林斯基同志發明了一種可以保證不會被尤里文字洗腦的頭盔之後,人類中的一部分纔有可能閱讀這些東西了。我曾經戴著這種複雜的頭盔閱讀過一篇尤里帝國皇帝繼位的詔書,讀完後可謂頭痛欲裂,還被格林斯基同志誇做定力好,我這種體質的人讀完之後當場暈厥甚至精神分裂的都比比皆是。
“等一下!”我突然驚醒,對政治委員說,“快叫住那個陪著閱讀了尤里傳單的士兵去上廁所的同志!把他旁邊那個人送去禁閉室!他閱讀了尤里的傳單,必須接受隔離!”讀了尤里的傳單的人當中,我還沒見過哪個沒有叛變的。
我也知道,如果隔離,結果恐怕也是死路一條。去年伊拉克在巴勒斯坦的聯軍收復尤里重鎮耶路撒冷,後者見抵抗無望就熄滅了心靈控制塔,殺死了耶路撒冷70萬居民。以往每次作戰,尤里的部隊從來就沒有被俘的,因爲一旦被活捉,他們的大腦就會立即被控制塔下令死亡,或者暗示自殺。我不能坐視他在死亡之前造成大規模破壞。
“上尉同志,你也太敏感了,閱讀了幾頁尤里傳單也不會……”政治委員立即向我解釋,我打斷他:“尤里的傳單有心靈控制,暗示別人效忠尤里帝國的效果!爲了安全起見……”
隨後就是一陣慘叫。那個叫陪同的的防空炮兵一邊喊著“你在幹什麼!”一邊捂著鮮血淋漓的肚子,大喊大叫著從門外衝回來。一進門就大吼:“那個傢伙瘋了!那個傢伙瘋了!”
“看來,有點晚了?!蔽覈@息道。背後,衝鋒槍打在門上的聲音如同奏樂。
門開了。那個看過傳單的士兵拿著衝鋒槍對著所有人。此刻槍支還掛在牆邊,大家連一根木棍也沒有。這是屠殺,我估計著。
“尤里陛下萬歲!”他的雙眼中滿是瘋狂,兩耳聽不見面前任何人的呼叫,然後舉起了手裡的槍,手指伸向扳機,準備——
接著他的槍被一個飛去的不鏽鋼水壺打偏了,子彈在空中灑出一個完美的弧度。我一把撲上去,把他摁倒在門外,隨後拔出他腰間的刺刀給他來了個割喉。這一套動作之快以至於忙完以後我自己都沒反應過來我幹了什麼。雨依舊在下,身後的戰友們目瞪口呆。
“別愣著,”我淡定地下令,“打電話,叫醫生,就說我們一個士兵被尤里受害者打傷了,隨後這名受害者已經被擊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