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我望著空曠的沙漠大吼,“到底是誰!誰擊落了我?”
沒有人回答我,只有沙漠中化爲殘骸的廢棄直升機,和眼前包括4個傷員在內的9個戰士,出神地望著沙漠深處。現在是晚上11點,夜晚的沙漠在月光中反射著凜冽的寒光。
“現在怎麼辦?呼叫新的飛機嗎?”有人提問,被旁邊的梅爾一票否決:“電臺已經在潛入時拋棄了。”
“你們猶,太人不是愛財如命嗎?怎麼把這麼重要的東西扔下了?”
“有本事你自己揹著電臺進基因突變控制中心,就算不被發現也得被腦電波干擾到報廢!我也是迫不得已!”
“好了,不要爭論了,”我打斷道,“現在該做的不是研究責任歸屬,而是到底是誰擊落了我們的直升機!”
“我想……我已經看見始作俑者了。”格蘭藏姆突然開口,指著我背後的方向說,“看,那是什麼?”
我掉頭向東看去。沒理由啊,假設整個城市都清空了,所有“居民”都死在機場的山坡下的話,那個方向上不可能還有奴隸勞工和狂獸人,更不可能閒逛到這麼荒涼的地方卻沒有死於基因突變的攻擊了吧?那麼會是誰或什麼?
沙漠中,一排奇怪的東西正以極快的速度靠近著我們。它們完全不考慮隱蔽問題,暗夜中發出的白光即使在十公里外也清晰可見。數量雖然不多,只有二十多個,但給人的感覺卻恐怖得很。
“我的對講機報廢了。”不知是誰冒出了這一句。我趕緊掏出對講機,沒錯,我的也是,只剩下空白的電磁音。
“對手有電磁干擾。”有人說。
我搖搖頭,聲音裡帶著一絲擔憂:“我恐怕,不是電磁干擾。是磁暴坦克。”
“這不可能!”格蘭藏姆大吼,“所有的磁暴坦克應該都被……都被摧毀了,安德烈也不可能活下來!”
“可他的確來了,”梅爾輕輕說,“所以現在該考慮的不是爲什麼他們沒死,而是怎麼對付安德烈的殘餘部隊!”
“我建議我們遊過河去,安德烈沒有兩棲載具,在水裡我們的優勢更大。”謝爾蓋輕輕發表意見,得到大多數人的贊同,可我卻輕輕搖頭。“來不及了,”我說,“就算到得了河流那裡,電磁坦克也可以把我們全部在河裡變成焦炭,而且我們還會在水裡很快就化成灰燼隨水流飄散,不剩下一點渣子。”
“那怎麼辦?總不能站在這裡等死吧?別說一望無際的沙漠了,就是在下著暴雨的東南亞叢林裡,以我們的能力也打不過兩個磁暴坦克連,而且我們現在已經沒有食物了,只能速戰速決。”
我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手錶。10點27分,接下來要賭一把了。
“立刻回去,”我果斷地下令,“回尤里科研所去。他的基地不可能被一個小小的心靈震盪毀得一無所有,我們必須把他們引進廢墟里,用廢墟的掩體伏擊安德烈的部隊!安德烈的人只學過如何進行大規模機械化作戰,而論狹窄地區的巷戰,我們纔是專家啊。”
……
“馬克,你在哪裡!!!”我不知道安德烈有沒有用高音喇叭,如果沒用的話,那他的聲音可真夠響亮的。而且聽起來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
“你以爲躲進這堆廢墟里,我就沒法找到你這個小叛徒了嗎?”安德烈繼續怒吼道,“你放跑了洛馬諾夫,放跑了你父親的生死仇敵,你這個可恥的叛徒,你比莫斯文克那個傢伙還混蛋!”怒罵聲在空曠的沙漠裡響徹不絕。可我沒心情聽他叫罵,因爲我遇到了一件不可能發生的事:格蘭藏姆抱著一具屍體走到了我們隱藏的廢墟房間這裡來,而那具屍體,正是碧塔!
“我剛纔就想問碧塔在哪,沒想到她竟然就在機場上!”格蘭藏姆有些不滿地看著我,我把與碧塔(卡扎菲)的戰鬥解釋了一遍,他依舊將信將疑。
“快看,她還有呼吸!”謝爾蓋面帶喜色地低呼,可擡起頭卻發現我面色凝重,格蘭藏姆的臉色也不太好。
我說:“殺了她。”但沒有人動手。
格蘭藏姆拉住我的左手腕,堅決地懇求:“指揮官同志,碧塔是個平民!”
“她是卡扎菲的寄生體,曾經寄住過卡扎菲的意識!如果不殺掉,很難說卡扎菲會不會藉助這個身體復活!”
“但真正擁有卡扎菲本人意識的應該是那個有控制能力的恐怖機器人才對!碧塔的基因變異情況已經消除了,也沒有受到心靈控制的跡象,她現在不應該是世界安全部隊的傀儡,而是沒有戰鬥能力的平民,不應該消滅!”
“平民!”我簡直要啞然失笑了,“風暴小組自從創建至今,我們何曾管過平民的死活!就是普通的特種部隊,執行任務時要是被看到,也該立即殺掉目擊者,何況這個你所謂的平民,更是目標一個重要的工具!不能留下隱患!”
“指揮官同志!”我舉起槍時,格蘭藏姆在我身後大喊,“不許開火!”
話音剛落,一陣風從身後刮過,持著手槍的手就被人爲拉開。格蘭藏姆的動作可真快!我心裡暗暗一驚,另一隻手抓住格蘭藏姆的一隻手用力拉開,把我自己的袖子都撕壞了。
真是小看格蘭藏姆了。他被抓開的一隻手突然縮進袖子裡,從敞開的衣服拉鍊中伸出,抓住了我拿槍的手,飛快地把手槍搶去,拉開保險栓大喊:“我贏了!放人!”在場的所有人一片大亂,紛紛舉槍指向格蘭藏姆,只有我冷靜地揮揮手,讓他們把槍放下。“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我苦笑著說,“我還以爲只有切爾登科教官比我快呢。問個問題,你是不是……喜歡上碧塔了?”
沒等他給出具體答案,外面站崗的士兵就衝了進來,看到我們這副景象不由得愣了一下。“我們在討論問題,”我輕輕問,“出什麼事?”
“安德烈的人來了……大概還剩下六七十個,已經掃清所有陷阱,離這裡沒多遠了!”偵查兵的彙報引起了一陣**:六七十個?加上每輛車裡至少兩個,安德烈怎麼有這麼多人?
“安德烈已經抵達戰場,所以沒什麼可懷疑的,”我輕輕打斷了所有人的議論,“現在真正應該做的,就是按原定計劃撤退。這裡要作爲墳墓埋葬的,不止卡扎菲和他的狂獸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