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戰(zhàn)過後,有一種名叫做心痛的情感,在念玉的腦海中不斷重演。雖不知;爲何如此,心下卻不免有些在意!手中的鋤頭卻更加毫無章法的甩動著。
琉霜緩緩的從閣樓中走出,眼中帶著一抹譏諷嘲弄的笑意!狐兮煥懊惱的看著滿身抓痕的自己,無奈的苦笑!微熱的臉上,激情燃燒後的餘香,似哭似笑的表情,望著滿地浮華的藍霾,若有所思的看向遠方。
心下卻求不得一絲安寧!三彩靈珠的毒雖是不深,可卻不是一個寶物轉(zhuǎn)換便能全部解除的。似是這樣想著,又忍不住看向了正在忙於耕種的愛徒!
那一世,她也是這樣乖巧!就算是爲了假裝幸福,卻還是掩蓋不了,總是紅腫的雙眼。他知道,從一開始便知道!她的心思,可他卻已沒有辦法做出迴應。畢竟;他的黏兒,爲了救他,已被放逐許久。
煙闌看著幻境中的倒影,嘴角勾淺著一絲笑意,眼神卻閃動著熊熊的烈火。他怎敢這樣~怎敢這樣對待她!明知,害她氣息全無的傢伙是誰,明知是誰!卻還是要保護她嗎?難掩的恨意,化作絲絲碎語!半維沉默的跪在牀邊,神情若有所思的斜視著待立一旁沉默不語的蒼暮。
蒼暮半低垂的眼睛裡一閃而過銳氣,似怒似喜一般、看向躺在牀上憤恨不已的煙闌?!盎钤摗彼谀X海中暗語,緊握在袖內(nèi)的雙手,抽搐了。也許;在她的心中!真的無法對一個總是折磨她們的魔,施捨一丁點同情。
憤怒中的煙闌根本無暇顧及一個下人的表情,轉(zhuǎn)而看向跪在地上的半維道;“去查清楚,琉霜公主爲什麼會在哪裡出現(xiàn)!”對於剛恢復部分記憶的煙闌來說,琉霜的出現(xiàn)無疑是多餘的!但對於魔界,雖說早已厭惡,可琉霜那孩子,畢竟是自己心愛的妹妹,就算百般不願,可他終歸不想讓那孩子捲入此事之中。
半維低著頭應聲而去,煙闌左手捂著雙眼,右手擺了擺手,示意蒼暮離開,蒼暮略帶遲疑回過神來,緩緩的低著頭退了出去。
“怎麼會這樣?就差一步~就差一步!”門被合上的瞬間,煙闌便忍不住懊惱的雙手握拳捶打著牀沿。可此掌心傳來的劇痛,讓他忍不住苦笑起來。
終究只是個凡人,往日裡不曾厭倦的皮囊!雖以恨之入骨,卻又無法割捨,畢竟;這張臉那麼像他!像那個讓她生死不顧的佛。
然而;當時的場景似是昨日一般的重現(xiàn)。
“放了他吧!放了他吧!求求你~~求求你,放了吧!”她臉上帶著淚珠,手掌緊抱著他的腳赤??偸枪掳恋哪樕?,帶著濃濃的軟弱,那是人類纔會有的表情,她不是人,這樣的表情,在眼界出現(xiàn)的話,無疑是誘人佔有的。
然而;對於那時候的他來說,卻早已沒有了這樣的慾望。她的背叛,帝峩的死板。
“公子,魔界裡沒有正義,您若下不了手,我來便好。帝峩的話說的很快,快到他來不及理解,那原本抱住著苦苦哀求的女子,便已消散於空氣之中,什麼也沒剩,什麼也沒留下。
恨意滋生,躲閃殺戮!毫無目的的玩弄,似真似假的剝奪著形形**的眼淚,破碎人的靈魂吸附在惡魔的體內(nèi)。
不過是想要與地獄的鬼魂做著無恥的生意!可笑卻又更加可悲遵守著雖生猶死的誓言。
當記憶的輪迴歸入塵土,當幽漫在六界的故人因約而來,破碎的靈魂被染上魔鬼的色彩,釋放於六界的亡靈歸地獄的惡鬼玩弄。
身爲魔界的王子,卻只能如此卑微的活著!一世又一世轉(zhuǎn)換著陌生的皮囊。
“念念,念念!在幹嗎呢?”西戎棲棲素淨的臉上畫了個精巧淡雅的妝容,手臂環(huán)繞著表情略顯不安的馬洛!薔薇臉上帶著無奈討好的笑意,張張合合的嘴巴快如麻雀的吱吱喳喳。
馬渚心情不爽的揮動著手中的樹枝,原本花開正豔的藍花楹被捶打後,枝葉蕭條的如同廢巷港灣無人看照的野草。
薔薇心疼的看著那被打落的花瓣。不免在心理哀鳴。“若是讓老爺看到閩西南都的芋艿王爺,特意派人遣送的藍花楹被如此糟踐的話,定是又要遷怒於小姐了。
然而小姐,平日裡總是喜歡裝作毫不在乎的樣子!其實;小姐心裡最在意的便是老爺?shù)南敕?。身爲小姐的貼身婢女,薔薇知道,西戎棲棲也知道薔薇擔心的是什麼。
可心裡卻不免慪氣,希望那些被父親當做寶貝一般的花花草草,能早點死掉。
馬渚瞥了眼嘰嘰喳喳的薔薇,顯然怒火已隱忍到極限!薔薇求助的目光,快步的跑到自家小姐的身邊,扯拽了棲棲的衣袖。
西戎棲棲一臉不爽的回過頭,臉上中明顯寫著“很不爽”的神情,讓薔薇忍不住撅著嘴,手指了指身後正在虐踩莊園景色的馬渚。
神情中全然的擔憂讓西戎棲棲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轉(zhuǎn)身繼續(xù)拉拽著馬洛的手掌,甜蜜嬌羞的介紹著景物。心想;“反正都被她的馬洛哥哥賞過了,毀了就毀了唄!父親今日裡忙碌的很,就算顧及過來,向來這南苑賞花時,怕是這些花也敗了”。
薔薇哽咽的攔住自家小姐的去路,言道;“小姐,求您了!等一等馬渚少爺!”
“我?guī)致锏人?!”西戎棲棲語氣中明顯的厭惡,讓離對方?jīng)]有三米的馬渚,忍不住滿臉黑線的看著自家小弟!神情語氣皆不善的呵斥。
“馬洛,你不是說今兒個有要事拜見妖尊嗎?”馬洛不是傻子,大哥咬牙切齒的一字一句的模樣,與那雙想要殺人的神情,他豈會不懂。
雖然哥哥與棲棲是有實無名的夫妻,可對於棲棲的依賴,他也不好忤逆。畢竟大家都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小夥伴!若說這一開始便表現(xiàn)出疏遠謙恭的樣子。
怕是成了自己的大嫂,多多少少也會留些尷尬。畢竟粼釉國的男女之間,並沒有岢嵐女國那般禮數(shù)繁多。
西戎暗恨的看著巧妙掙脫朝著馬渚走去的馬洛,一邊佯裝開心的扯著尖細的嗓子喊道;“念念,念念~在哪兒!”
隔牆內(nèi),念玉聞聲而愣,自從上次在宮中一別,二人也是數(shù)日未見了。雖談不上想念,可終歸還是有些小孩子性子念玉。遇到活潑好動,略帶張狂的西戎棲棲,本就不像其它妖那樣安靜修行的念玉,又怎麼懂得拒絕誘惑呢。
“念兒姑娘,幾日未見!您可~~”馬洛的話還未說完,西戎棲棲便快速的打斷道馬洛的話語,神情慌張的扯著袖子,擦拭著念玉臉上的泥土。
“念念,幾日不見,你怎麼又傻了?!蹦钣褡ё∥魅謼珬氖滞?,眼神閃現(xiàn)著疑惑!
“傻是什麼?”西戎棲棲聞言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像是六十歲夫子一樣!誇張的彎折腰嘆著氣,搖頭擺尾的輕咳著嗓子。左手指著遠處的正在與馬洛私語著什麼的馬渚,一副鄙視的神情道;“這就是傻!”。
念玉似懂非懂的點著頭,然後語出驚人的回道;“念念與傻不熟悉!不熟悉的傻與念念不一樣”。
西戎棲棲輕楞,繼而狂笑的啪嗒著自己的肚子!馬渚聞言憋著爆紅的臉,看著笑著回答這種蠢問題的西戎棲棲。
“念念卻是與傻不一樣,念念比那傻子可愛多了?!瘪R洛看著被誇獎後滿臉笑意的念玉。有些失神的也跟著傻笑起來。
衆(zhòng)人心情愉悅的歡笑著,除了哭喪著臉的薔薇以外。
遠處浩浩蕩蕩的一羣人緩慢而優(yōu)雅的朝著南苑走來。“表姑母最近身體~可還好!”淺上羽竺一邊擦拭著臉上的薄汗,一邊對攙扶著小妹淺上柳月輕點著頭。
淺上柳月略帶責備的怒視著淺上羽竺的丫鬟嫚顙,手下的力道加重的掐在嫚顙手腕上的肌膚。
嫚顙因疼痛而淚腺滾滾的大圓臉,在此時像是肉包子一樣的猙獰著。淺上羽竺暗自嘆了一口氣,委婉的替丫鬟說清。
淺上柳月嘟著嘴滿是不甘的甩開嫚顙的手臂,生氣的大聲抱怨道;“羽竺姐姐就是太溫柔。這些~下賤~的胚子們!你若不時常罰著,罵著!還真把自個兒當個角供著?!?。
羽竺沉默不語,答非所問的握著柳月的手道;“聽聞妹妹這今日,聽說去了岢嵐國的外祖母哪裡,可有見到羽陫哥哥與振華哥哥。”
淺上羽竺是西戎振華未過門的妻子,雖說貴爲公主,卻一點也沒有公主的架子。對於身爲表姑母的婆婆西戎夫人來說,羽竺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這身子太瘦弱了!
臉上總是一副隨時會掛掉的樣子,讓她即是喜歡,又會忍不住擔憂。自己兒子未來!
想到這裡,略帶胭脂的婦容上,忍不住在心裡抱怨起來。
與振華的倔脾氣相比,西戎夫人此時更加擔心那個總是大大咧咧,一副滿不在乎的小女兒西戎棲棲!雖說棲棲已經(jīng)許配給了馬家的大公子馬渚,可那孩子似乎總是特別排斥自己未來的夫婿,相比較之下,倒是時常喜歡黏著未來的小叔,這樣的問題,雖不算什麼大事,畢竟在粼釉國內(nèi),再嫁再婚的女子也多了去,畢竟這裡與妖界關(guān)係密切,有時若是夫妻生活不幸福,去絕情樓內(nèi)找些小倌小妓,大家心照不宣的各玩各的,也沒什麼。
但棲棲近日來擺明不想嫁也就罷了,近日來總是明目張膽的與小叔遊山玩水,半宿方歸。
此事還未跟老爺稟告,這廂又來了個難搞的主。顯然淺上柳月注意到西戎夫人看著自己的神情。一抹不肖快速的在臉上一閃而過!心想著母妃說的話語,不免裝作略帶傷感的言道;“羽陫哥哥在三公主哪裡一切還好,只是;本來打算派遣跟我一起回來的振華哥哥,卻好像被九公主帶回了府中。羽陫哥哥說過不用擔心,母妃與父王好像不太放心的打聽了一圈,才知道那九公主本就是個好色之徒!淺上柳月一邊停頓了幾分鐘,觀察著身邊淺上羽竺原本蒼白的臉上虛汗淋淋的樣子,一邊接過嫚顙手中的小瓶子,放在羽竺的鼻息之間,手掌化作扇子,在對方的頭上煽動著。
西戎夫人聽聞“風流”二字明顯一愣,那岢嵐國是女兒國,與他們這邊不同。若真是被輕薄了去,非但不能回自己的國土,更是要被灌上一種生兒育女的藥物,那藥只要喝上一次,便能改變其身體的性能。
原本自家大人與年少的老國主還有一個是隋江渡的小主,一同前往岢嵐國擺放,被現(xiàn)在國主的岢嵐素葉,看上後~不過數(shù)年,便被絞死在仙嵐廟的地牢中。
大人曾經(jīng)說過,隋江渡的小主是三王爺與妖界狼女所生的孩子,生性剛烈,切一心注重修道!連本該斷去的情慾,也早在幼時便花重金賣給了絕情樓的情奴了。
若說那小主因“出軌”而被抓的話!於情於理都不和。這事兒平日裡閒來無事想像覺得沒什麼,可此時細想近些年岢嵐國發(fā)生的事情,難免有些後怕。
“那九公主生性風流,卻也是個文雅的主兒。並不會不顧當事人意願,而做出什麼與禮不和的事情!雖說;在我國婚前嫁娶做出些荒唐之事的人,多了去了??烧袢A哥哥已有了咱們粼釉國中,最完美的未婚妻子,並不會受那九公主的引誘。淺上柳月前話刻意以輕鬆的口氣談說,後語顯然有些加重,意有所指的握著淺上羽竺的手,看著一旁驚喜交加,一副劫後餘生的西戎夫人。
西戎夫人雖說身爲長輩,可這章法上來講,淺上柳月畢竟是公主,又是岢嵐柳毓的孩子,都說不看僧面看佛面,深呼一口氣,西戎夫人的臉上明顯沉澱了微起的薄怒,陪著笑臉附和著。
“念念,就你一個人嗎?”念玉搖了搖頭,手指了指閣樓上的房間,自從見過那個故人之後,師傅便不願意與她一起睡覺了。
雖然半夜她會偷偷的跑過去,但因爲多數(shù)被拒在門外,因此對於閣樓上的房間。怎麼看也不舒服。
馬洛若有所思的看著念玉,微皺的沒有像是遇到了難解的學術(shù)一般。馬渚一副瞭解的表情看著小弟。
“那孩子心志!”話爲說完,便昂首挺胸的哈哈大笑的朝著西戎棲棲的方向駛?cè)ァ?
棲棲看著肩上突然出現(xiàn)的手掌,忍不住翻著白眼,手掌亂舞,語氣不佳的吼道;“馬渚,你這個死鬼!不知道人嚇死人,會嚇死人的嗎?”。
似是習慣了西戎棲棲這樣的脾性,馬渚也不鬧,任對方雨點般的拳頭在身上瘙癢著。原本只是想懲戒似的西戎棲棲,眼神不由自主的落在與母親寒暄的馬洛身上。
淺上柳月挑釁的譏諷的瞥了西戎棲棲一眼,轉(zhuǎn)而喜悅嬌羞的對著馬洛撒嬌道;“洛哥哥近日來怎麼不去羽肜殿了!姨娘都想你了,當然我也~~想~~您~”。話說到最後,滿臉羞紅的淺上柳月,此時哪裡還有一點教訓嫚顙的不可一世的表情。
馬洛略帶尷尬的抽出自己被抱的手臂,輕咳一下,轉(zhuǎn)而扶著身體一向嬌弱的表妹,神情中略帶寵溺的笑著說了些近況。
淺上羽竺病容上的面色,因爲談論而略微紅潤,淺淺的小酒窩煞是可愛。馬洛習慣性的幫對方整了整額前飛亂的髮絲!轉(zhuǎn)身諾雅的看著神情略顯失落的淺上柳月,恭敬的施了個拱手禮。
“月嵐公主金安,姑母哪裡屬下改日再去請罪。今日正巧,屬下本是想請高人替羽竺妹妹看看“冰寒毒”。不想竟有如此巧遇?!?
寒暄未完,馬渚懶洋洋,有些惡作劇的扭了扭淺上羽竺滿是激動的小臉,抱怨的搔著頭。
西戎棲棲一頓爆頭後,拉著未來小嫂的淺上羽竺。滿是嘲諷的看著抱頭咒罵自己的馬渚道;“拜託,馬大少爺!請不要把每個人都想象的和您一樣,傻的像頭熊,蠢得像頭豬,笨的堪比驢?!?
馬洛在一旁忍俊著笑意,露出禮貌性的笑意。淺上柳月雖與西戎棲棲相看兩厭,但一想到傻熊,蠢豬,笨驢和馬渚幾個單詞聯(lián)繫在一起,真心的感到這次“他媽的”如此貼切。
西戎夫人看著自家女兒如此粗俗的言語與行爲,一直優(yōu)雅大度的表情,再也忍不住掛滿了數(shù)道黑線,淺上羽竺雖然也覺得與渚哥哥的性格很是貼切。可還是忍不住憋著笑意,巧妙的轉(zhuǎn)移著話題。
西戎棲棲聽著剛纔淺上柳月講給大家聽的事情,忍不住滿臉憤恨的咒罵起來。
因爲西戎棲棲本就沒什麼小姐脾氣,馬家兩位少爺一個溫柔的像水一樣,一個直爽不拘小節(jié)。所以;也難免跟著放鬆了許多。
西戎夫人看著污言穢語不斷的女兒,忍不住輕聲呵斥,顯然;情緒無比沉浸在哥哥事情上的棲棲,並沒有看到母親震怒的婦容。
只是略帶緊皺的眉宇,看著圈住自己脖子的馬渚,馬渚一邊趁機抹油,一邊隨聲複合著,一同謾罵起來。
馬洛淺笑著撫著羽竺朝著念玉所佔的位置而去。念玉看著一羣浩浩蕩蕩前來的陌生人,空氣中飄散的渾濁氣息,令她極爲不舒服的甩動著身體,驚恐的尖叫。
狐兮煥聞訊而愣,快速的披了一件斗篷,瞬間轉(zhuǎn)移的抱著念玉驚慌失措的身子。溫言安撫了一會!
西戎棲棲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幕,本預出言相問,薔薇似是知道主人的意識一般,快速的跪在地上,顫顫抖抖的磕頭陪著不是。
這一舉動,顯然讓西戎棲棲等人,有些不適應的神情齊刷刷的看向跪在地上的薔薇。
平日裡總是中肯的薔薇,看著嫚顙,神情顯露著某著陰狠!狐兮煥輕擺了擺手,一陣煙霧籠罩在衆(zhòng)人的周圍。
再等煙霧散去後,薔薇與嫚顙早已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