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 薛剛被皇上下了詔獄,眼看大兒子承文伯縮在府裡惶惶不安,就怕弟弟的事牽連到他們!
這個家, 沒有了薛剛在身邊十三年, 已經慣了, 就是沒有他, 承文伯府還算安穩。
英國公府裡薛小暖和肖颯一起跪在祠堂裡, 到了半夜,薛小暖將從陳玉婉口中得到那個重要的信息告訴了肖颯,肖颯在斟酌之後, 也將自己所知道的事悄悄告訴了薛小暖。
薛小暖這才知道,之前在京城裡流傳的那些她和肖颯流言都是從開國公府的下人們嘴裡傳出來的人!
“你是說, 楊子玉就是那次在莊子上逃走的人?”
薛小暖問到肖颯, 卻又有些傷心:“爲什麼你已經查到, 卻不告訴我呢?”
肖颯道:“因爲這些事關乎到皇上的安排!”
薛小暖還是垂下了臉簾,她的臉色看起來有些憔悴, 因爲父親,現在,卻是因爲他的隱瞞!彼此沒有信任,又何談到心心相印?
薛小暖的身子歪了歪,肖颯悄悄將肩膀送了過去, 薛小暖的頭一點一點, 等到肖颯的肩膀碰到了她的頭, 她便順其自然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初秋的夜還不是太冷, 但到了後半夜, 薛小暖還是感覺到身上有絲涼意襲來。從他們被肖振雄罰跪在祠堂裡起,再沒有來過。身上衣物遮擋不了涼氣, 這也不算什麼,只是心裡有些難過。
是自己處置陳玉婉的事讓英國公知道了,纔會這樣,還是說薛家還是牽連到了英國公府?
她的頭靠在肖颯的肩膀上,一直低著頭,從肖颯說完之前的話後,再沒有擡頭看過他一眼。
肖颯的心裡不安起來,自己的父親這樣明晃晃地做,就是在打他的臉,不給薛小暖絲毫的面子。
肖颯在想過很多之後,還是站起身來,順帶著將薛小暖從跪著的地方拉了起來,什麼也不說,帶著她離開了祠堂!
他的眼裡有深深的失望,父親的心還是偏在貴妾劉氏的一邊。他的自私依如母親所說的當年。
皇上曾經說過,他的父親肖振雄目光短淺,自私自利,不能委以重任!只能是個閒散的公爺!
肖颯的眼裡閃爍莫名,到了嘴邊的話幾次都在將要吐出口的時候,又咽了回去。
薛小暖被他拉著手,一路兩人無話,回了新月小居,白果和丁香守在祠堂的外面,直到遠遠地看到肖颯和薛小暖忽然從祠堂裡出來,她們迎了上去,然後聽到肖颯的聲音:“回新月小居!”
兩人就跟著肖颯和薛小暖的身後直到新月小居的看門婆子來開門。
薛小暖感覺到身心有些疲憊,進去後,直接就到了裡屋,然後連衣有也沒有脫,就上了炕,紫苑很快鋪好了被子,她就鑽了進去,對著紫苑道:“我要好好睡一覺!”
肖颯站在屋裡,看著紫苑從裡面出來:“今晚不用值夜了,都回去睡吧!”
屋子裡的人片刻退了個乾淨。
肖颯踱步進了裡屋,上了炕,一聲不響便將薛小暖從被子裡撈起,放在自己的腿上,然後摟在了懷裡,將她的臉捧在手心裡道:“暖暖,你這樣不說話要到什麼時候?你父親的事並不單純,皇上心裡有數!”
薛小暖凝望著肖颯的眼睛,半天才道:“你是多久知道的,你當時可是想過我的感受?”被人肆意傳出不好的話來,揹負的壓力有多大,是因爲她看著沒心沒肺的不在乎所以纔會這樣?
薛小暖紅著眼眶低下了頭,她從來沒有這樣憋屈過。
肖颯的眼眶也有些溼,他抱緊了薛小暖,怕她就此對他冷落起來:“暖暖,我知道,所以,時機一到,楊家我會讓他萬劫不復!”
肖颯說完,還是不能忍受薛小暖淡淡疏離的目光,薛小暖毫無預兆地就被肖颯涼涼的脣親了上去。
肆意撬開她的檀口,用舌尖尋找著另一個涼滑的小東西,追逐著它避無可避,最後糾纏在一起,清草與芝蘭的香氣混饒一起,薛小暖的眼睛睜的大大的,看著近在咫尺的一雙深邃的雙眼。
肖颯被她這樣盯著,身上的火慢慢的減了下去,就在此時,薛小暖忽然展開她的雙臂,將他的脖子圈了自己的手腕裡道:“我爹是真的被皇上下了詔獄?”她的眼睛裡分明閃過一道亮光!
肖颯愣了愣,隨即想要說什麼,心裡再次感嘆她的敏感,只是他看著薛小暖靈秀,通透的眼睛,一時沉默下來。
這件事太過重大了,如果做不好,所有參與這件事的人都會落得一死,沒有一個會有好下場!
“是的!”
薛小暖笑了笑,放下了圈著的胳膊,可是在快要抽回自己的雙手的時候,肖颯握住了她的道:“相信我,你爹會沒事的!”
這是他所能說的最貼緊核心的話了。
薛小暖此刻反而心裡輕鬆了些,也許是皇上的棋早就開始下了,如果真是這樣,父親也許是真的沒事!”
肖颯注意到她臉上細微的變化,才道:“等到明日,父親必會再次與我們說話,現在,好好睡一會兒,時間不多了!”
薛小暖雖然心裡有些疙瘩暫時不能解開,但肖颯這樣衛護她,她只能將心裡的結藏著,慢慢自己解開了。
次日,肖振雄就在穆氏的屋子裡發火:“你看看你生的兒子,不將我放在眼裡,竟然半夜裡帶著媳婦回了新月小居!”
穆氏看著肖振雄輕言道:“誰人沒有父母兄弟,孃家裡出了事,自是做女兒家的心急,沒得生出那無心無肺的人,纔會想著牽連了自已!堂堂英國公府,連個兒媳婦都庇佑不住,還談什麼百年大家!”
肖振雄一時語塞,這是戳到了穆氏的痛處,當處,穆氏孃家不就是因爲自己怕被牽連,而沒有伸手幫一把,才讓穆氏懷怨入了小佛堂!
現在,薛家和當時的穆家遇到了一樣的事情,肖颯卻是挺身護在薛小暖身前,爲她遮風擋雨!
穆氏說完,便低下頭,看她的經書。
肖振雄臉色漲紅,看著穆氏安祥地樣子,一時恍惚。
肖颯長得像穆氏,當初穆家馨蘭是京城裡有名的才女加美女,出衆的外貌和文才當時傾倒了一大片京城中的貴族子弟。
老英國公爲兒子的婚事親自出馬,與穆家家主穆馨蘭的父親提親,許了穆家若大的好處,纔將穆馨蘭取進英國公府,肖振雄對穆氏一見傾心,第三年上,老英國公突然從馬上摔下來,中了風,又過了半年,終是沒有熬過去,在冬至那一天死了。
肖振雄就在那一年裡繼任了英國公。又過了兩年,穆氏一族因爲朝堂紛爭,捲入了當時名動大周的貪墨案,穆氏的父親氣憤至死,肖振雄做爲穆家的女婿,又是老英國公當時誇下海口要幫著穆氏一族,穆氏本想著肖振雄能爲孃家居理力爭,沒想到與開國公用當時的幾家公子的一場花酒,肖振雄納了貴妾劉氏,這對於剛剛受到孃家變故打擊的穆氏更是雪上加霜!
肖振雄訕訕說了幾句,從穆氏的屋子裡出來,回頭看了一眼還坐在羅漢榻上,低頭看經書的人,挪步緩緩往前走去。
當年的穆氏何等風華絕代,沒想到讓自己一手毀了,肖振雄緩緩往前走著,沒想到剛出了春園居,就看到劉氏的兩個孩子,肖壘和肖鳳婷正擋在肖颯和薛小暖面前不知在說什麼。
肖振雄將將邁出的步子停在當地,四個人側面對著自己,薛小暖的嘴脣動著,就看到肖鳳婷突然跪在薛小暖的面前。
肖振雄的臉色一下子變得不好,盯著薛小暖眼裡涌上一股厭惡!
薛小暖和肖颯兩人從新月小居里出來,快要到春園居的路上,被從斜次裡出來的肖壘和肖鳳婷擋住去路。
“肖壘,你們有什麼事?”
肖壘不說話,紅著眼圈,肖鳳婷則看著薛小暖道:“大哥,求你們放過姨娘!她這是無心之錯,以後再也不會了,我們會將母親庫裡的東西儘可能都還回去,你看好不好!”
肖颯冷冷道:“你們最好去求母親!”
肖壘道:“大哥,求你在母親面前說句話,我們可是兄弟!”
肖颯側臉看向肖壘,笑了笑:“是啊,我們是兄弟!”
肖壘被肖颯有些嘲諷的目光逼著低下了頭。肖壘很清楚在穆氏進了小佛堂之後,他的日子如錦裡團花,很是風光,甚至有時候,他都會有自己就是父親嫡子的想法!
薛小暖則一句話不說,肖鳳婷卻也不想放過她:“大嫂,求你在母親面前說說好話,讓姨娘回府裡來,母親還是一家之主,姨娘不會違抗母親的!求你幫忙說說吧!”
薛小暖淡淡地道:“鳳婷,這事是我還未過門之前的事……!”言下之意,自己是不能過多插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