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小暖看著又一個進了院子,被藏在院子裡的人又很快制服了,她鬆了口氣道:“這是第七個了!”
肖颯也看著院裡情形,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薛小暖聞到了雞肉的香味,轉過了身:“娘,我肚子餓了!”說著拉了一下肖颯地胳膊:“你呢?”
肖颯低頭看了眼薛小暖拉著自己胳膊的手,心裡甜滋滋地,勾起嘴角道:“嗯,我早餓了!”
薛小暖的手很快從他的胳膊上挪開,鍾雪珍看向肖颯道:“可是都抓住了?”
肖颯道:“我們在莊子外面追來的時候,是有八個人,此時還漏了一個,卻是不見!”
鍾雪珍便道:“一個也成不氣候,你們先吃飯!”
肖颯和薛小暖一起坐在桌邊,桌上擺著一盤雞肉,一盆雞湯,一個韭菜抄雞蛋,一個涼拌青菜和一盤剛剛蒸好的饅頭。
肖颯看到薛小暖只夾著吃涼拌的青菜,夾起一塊雞腿放在她空著的碗裡:“吃這個!”
薛小暖正低頭夾了筷子涼拌青菜,忽然眼前伸過來一雙筷子裡夾著一隻雞腿放在她眼前碗裡,薛小暖有些意外,擡起頭來去看肖颯,卻不想肖颯低著頭,去夾她面前的涼拌青菜,然後放在嘴裡慢慢嚼起來:“味道不錯!”
薛小暖看著他吃的有滋有味,有些鬱悶地夾起了碗裡的雞腿,撕了一塊,放在嘴裡也慢慢吃起來!其實她是真想吃涼拌青菜來著。
肖颯的眉眼兒更加的舒展,也加快了吃菜的動作,鍾雪珍已進了裡間,明珠和明柳還有站在一邊的白果和丁香都不知什麼時候悄悄退了下去,守在了門外面。
兩人吃完了菜,薛小暖揪了小半個饅頭想要滲著雞湯吃,肖颯很快從她手時又拿走了另一半,滲在自己的湯碗時,薛小暖無語地看著肖颯的動作,肖颯擡起頭來看著薛小暖:“你吃好了?”
薛小暖道:“沒有!”
只是如果再要吃下去,不知道肖颯又會做什麼。
肖颯的碗片刻空了,薛小暖道:“你說是八個人,那還有一個人,怎麼會不進來,難道他知道這院裡已設了埋伏?”
肖颯拿了手邊的白棉巾擦了嘴角道:“我去看看!早些收拾了,免得他們禍害莊子上的人家!連累你和夫人。”
陳玉婉看著楊子玉三下五除二吃完了從外間拿進來的雞肉連帶著湯也沒有剩下一滴。
陳玉婉沒想到楊子玉這樣從勳貴之家出來的貴氣之人,吃相竟然是這樣的!
楊子玉像是也猜到了陳玉婉的心裡想的,擡起一對讓人看一眼便要迷失自己的雙眼道:“兩天沒吃到東西,你別見笑!”
陳玉婉搖頭,突然伸出手來,撫上楊子玉的眉:“爲什麼要蹙著眉?你只要在我屋裡待到半夜,等到院裡的那個人走了,你就可以離開這裡!”
楊子玉的眉頭上忽然一陣溫熱的手掌撫上來,柔軟而沁心,聽著她說的話道:“爲什麼?”
陳玉婉忽然眼裡滴出一滴淚來:“我只是一個失去父母的孤女!我的父親是因爲當初在西北時救薛候爺才死的,可是你看我現在得到了什麼好?一個寄人蘺下的人,你卻要問爲什麼?我不甘心,楊少爺,我不甘心你知道嗎?”
薛小暖和肖颯守在院子裡,始終再沒有看到那最後的一個人進來,肖颯的臉色漸漸嚴肅起來,這八個人裡面,他隱約看到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但此刻所有捉住的人裡面,沒有那個人,他會去哪裡?
薛小暖看著肖颯臉上的笑容漸漸肅然起來,也感覺到這沒有抓到的最後一個人,可能纔是這些人裡最重要的:“漕運上的事很複雜嗎?”
肖颯看著薛小暖點了點頭:“兵部已經催了三四次了,皇上那裡有些人私自壓下了遼東上奏的摺子,遼東的外族最近有些不老實,宣府那邊也是,西北候定然已然知曉這件事了,淮南道上的漕運轉運使裡有人被殺了,這件事,才引起皇上的注意!”
薛小暖道:“所以,皇上纔派你去了淮南道!”
肖颯看著薛小暖道:“皇上想要看看我的能力!”
那就是肖颯有能力讓皇上相信他有這個實力,或者是忠心,或者是無欲則剛,不管哪一樣,都是能上皇上相信的理由。
一直守到了半夜,鍾雪珍臉上露出倦意,果真朝庭的事不好做,肖颯已經在莊子守了一個白天,半個夜晚,都沒有搜到第八個人的蹤跡。
到了寅時的時候,肖颯才從外面回來,薛小暖和鍾雪珍看著肖颯。
肖颯搖了搖頭:“怕是已經逃出去了,我要帶著人連夜回城!”
半夜裡停了雨,星子從雲裡面鑽出來閃爍著,映襯著離去的肖颯一行人,莊子裡即刻恢復了往日的平靜。薛小暖侍候著鍾雪珍睡下,自己也回到了住著的屋子,在走到門口的時候,不由自主看了一眼隔著七八間屋子的那間麻紙糊著的窗戶。那裡黑色沉沉,什麼也看不到。
今日裡,陳玉婉一直沒有從那屋裡出來過,院子裡出了這樣大的事,竟沒使人出來看過一眼,是不是有些奇怪。
薛小暖往前走一步,對著院子裡的護衛輕聲道:“將婉姐姐的屋子前後守住,我要進去看看,陳姐姐是否安全!”
屋子裡的楊子玉和陳玉婉聽著外面的動靜,楊子玉站在窗前,從戳開的一個紙洞裡向外看著肖颯將他的人一個不剩地全都讓手下的提留著,出了院門,楊子玉錯著牙至到肖颯的身影看不到,這纔對著陳玉婉道:“等著我讓人給你帶信!我會幫你離開薛家過上好日子。”想了想,將身上的一塊玉佩取下來,遞給了陳玉婉,拿著它,只要是我的人,見到此物,會聽你的話!”
陳玉婉緊緊地握住了玉佩,道:“我等你!”只要離開薛家還不行,一定要讓薛家像她家一樣害破人亡,也讓薛小暖成爲和她一樣的人。
看著楊子玉從後窗裡翻出去,緊接著翻過院中的牆頭不見了,陳玉婉纔將窗戶關起,就聽到了敲門聲:“婉姑娘可是睡下了,我們姑娘有事想要和婉姑娘說,請開開門!”
白果在外面叫門,薛小暖站在門前,總感覺今日自己遺漏了什麼,肖颯一夜都在尋找最後一個人,卻始終無果,陳玉婉又一直沒出現,兩相里連在一起,薛小暖心裡涼起來,如果陳玉婉是被人挾持不能出來呢?
想到此,她來不及白果在一邊叫門,便上前拍了門:“姐姐,婉姐姐,你可睡著了!”
春桃從裡面打開了門,雪兒站在裡間的門邊,緊張地看著從外面走進來的薛小暖。
薛小暖一進門便感覺到兩人身上的氣息有些不對,緊張不說,眼裡還露出慌張的神色,薛小暖幾步走到裡間門前,雪兒不由自主出手要擋,薛小暖笑了笑忽然冷聲道:“裡面可是有外人在?”
這一聲讓雪兒的身子直接顫了起來,薛小暖更加篤定了自己的猜測,一把推開了掩著的裡間門,卻愣住了。
陳玉婉身著一件粉色肚兜兒,剛從炕上翻身坐起來,揉著眼睛看著自己:“妹妹,這是怎麼了?你說有外人在,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我掩個門,也要被妹妹這樣編排?”
薛小暖聽著數落自己的話,腦子裡卻在轉著,到底是哪裡出了錯,看陳玉婉的樣子,不像是被人挾持的樣子,倒像是遇到什麼好事,眼裡閃著異樣的流光,那樣的光似乎自己在哪裡見到過,薛小暖道:“莊子裡進了壞人,娘讓我來看看婉姐姐可安然?既然姐姐無礙,那就好,你歇著吧!”
剛剛走出門,兩扇門便從裡面關了起來。
這一夜,莊子上的人一直等到天亮,才安心下來。
次日中午,薛剛從城裡返回,聽到自己出去的這一天裡竟然出了這樣的事,薛小暖看到父親一臉怒容,上前問他:“爹,你可知道宣府出了什麼事?”
薛剛本就讓二哥薛榮貴跟著自己的下屬去了宣府道:“宣府那邊的韃子燒了一個村子,將全村的人帶走了!”
難道不是因爲糧食嗎:“爹爹,韃子入境肆謔,難道不是因爲沒有吃食纔來的,肖颯正在查漕運上的事,聽他說,這一次是因爲皇上籌措不到遼東和宣府的軍餉!”
薛剛道:“肖颯,英國公世子,竟然與我女兒談論朝堂之事?”
薛小暖道:“爹爹莫要偏離話題,女兒只是想如果這事真與漕運之事有關,那就要趕快找出做這事的幕後之人!”
薛剛收起了笑容:“談何容易!”
薛小暖一時無言。
出了這樣的事,薛剛有些自責,自覺沒有保護好妻女,本來是讓娘倆來避暑的,卻不想遇到這樣的事,於是第二天一早,便離開了莊子,回了西北候府。
鍾雪珍坐著一輛馬車,陳玉婉和薛小暖坐著後面一輛,馬車裡,薛小暖微迷著眼假寐,陳玉婉則是手裡悄悄捏著那隻玉佩,打開看了看,又慢慢將它握在手心裡,薛小暖忽然睜開了眼睛看著陳玉婉道:“你手裡拿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