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苑一路問著, 沒有人知道玉桃走了哪裡,從院外返回來,找了一圈, 就有小丫環告訴玉桃在新月小居後面的一間一闊的小廂房裡, 睡著了!
等到紫苑進了小廂房, 就看到玉桃縮成一個小蝦似地, 卷在炕上睡著。
薛小暖讓玉桃注意著些府內的動靜, 這丫頭天沒亮就找姑娘,定是打聽到了什麼要緊的事兒,看這累的樣子!
紫苑上前, 搖了搖玉桃,玉桃嘴嘟了嘟又要睡過去:“玉桃, 你找姑娘什麼事?”
玉桃還在睡夢裡, 聽到姑娘兩個字, 翻身坐了起來:“哎呀,我怎麼睡過去了!”
揉著眼睛看到紫苑, 忙從炕上下來道:“紫苑姐姐,快走,我有事稟姑娘!”
紫苑道:“姑娘讓我找了你半天!”
玉桃想起了什麼道:“是綠芙說,姑娘還沒起來呢!”
薛小暖喝了半碗小米粥,吃了兩個葫蘆包子, 一碟大頭菜, 雖然簡單, 吃著也有滋味, 碧夏撤下了殘桌, 就見玉桃跟著紫苑走進來。
薛小暖道:“玉桃,打聽到什麼事麼?”
玉桃今年才十二歲, 長著一張圓圓蘋果臉兒,很是討喜。
“夫人,可不是打聽到什麼了麼,昨兒個夜裡,夫人去了暖房,天又下著雨,我閒沒事就去府裡的倒座房裡,可巧,就聽到劉姨娘打發人來匆匆叫走了梅家的,不一會兒,梅家的回來,拿了個小布包,又出去了!出了倒座房,我就聽到梅家的跟劉姨娘院裡不當值的彩霞道:“二爺養了個外室,聽說是劉家的一個什麼表小姐!這位表小姐好像快要生了!”
薛小暖聽後有些意外,劉家這是要將肖壘纏緊了,好讓自己的富貴長長久久!肖壘十六歲,就有了外室,那這個外室如今有多大?
“彩霞是劉氏的貼身大丫環,怎麼也住在倒座房裡?”
玉桃道:“興許是臨時在那裡住的吧!”
薛小暖看了眼玉桃黑眼圈道:“你去睡一覺,補補眠!”
玉桃笑著看了一眼紫苑:“我在院子後面的小廂房裡睡了一會兒!”
薛小暖便笑起來嗔道:“再去睡!”
玉桃道:“那好,我回自己屋去,這會子碧夏不在,我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薛小暖等到玉桃離開,看向紫苑:“你帶封信給我二哥,讓他找到肖壘的這個外室住的地方!”
這件事,肖振雄應該不知道,劉氏這樣遮著,要是平常,一個妾侍,隨便納進府來不是平常事,劉氏怎麼會任由肖壘在外養外室!肖壘才十六歲!
薛小暖沒有將這件事告訴肖颯,第二天,薛榮貴就打發了人來告訴她,肖壘的那個外室就住在六條衚衕裡,還將具體的地址也說了。
薛小暖又寫了封信,讓人帶給薛榮貴。
過了三天,肖壘臉色慘白,從外回來,一頭扎進了秋水院,見了劉氏驚慌道:“月娥不見了!”
劉氏臉色忽然變了道:“好好的人怎麼就不見了呢?她是不是回她們家了?”
肖壘道:“我去過了,她父母說沒見到人,我沒敢說她不見了的話,就說可能是自個出去逛街了!”
劉氏打發人去叫肖鳳婷,不一會肖鳳婷到了,聽這麼一說道:“哥哥,你怎麼連個人也看不住,任由著她胡亂跑?”
劉氏道:“她可是快要生的人了,這個不安分的東西!”
肖壘一想到劉家的做派,心裡就氣不大一處來:“難不成又是劉家又出什麼鬼點子,讓她消磨我!我看我是要毀在她手裡了!“
劉氏心裡越想越不安道:“鳳婷,娘現在不好隨意回劉家,你要不想個藉口,回一趟劉家,將事情說給你舅舅,讓他們幫著找,這事不能張揚出去,府裡還沒有人知道你哥哥在外面養外室的事!”
肖鳳婷有些看不起自己的這個孃親:“哥哥只是納一個妾而已,當初在劉家,哥哥與人都在一個房裡了,說與父親,也會給哥哥納進來,哪裡等到現在,將哥哥套在裡面,都是劉家,填不住的坑,給了一還想二,我不去!”
劉氏道:“你這是在責備娘?難道娘不知道爲你哥哥打算,你哥哥可是堂堂英國公府的二公子,什麼名門閨秀取不到,要是讓人知道你哥哥婚前就有了妾侍,還懷了孩子,誰家的女兒願意嫁過來,你不要眼皮子淺的,這些娘想好了,劉家總歸是你們的舅家,不能不管的!”
肖鳳婷看著肖壘道:“哥哥,爲了你,我去劉家,你要記著我的好!”
肖壘道:“好妹妹,我一定記著你的好,快去!”
肖鳳婷隨即出了秋水院,在路上想了個藉口去了春園居,穆氏聽到肖鳳婷想出府去劉家,囑咐她早去早回,另派了身邊的冬梅跟著,一起去了劉家!
肖壘從秋水院裡出來,低頭疾走,不想一頭撞到對面來的人身上:“大……大哥!”
肖颯看到了他眼裡的緊張道:“這麼慌張做什麼?”
肖壘道:“沒什麼!”
又是一夜細雨,到了早晨,便停了,坐在臨窗的大炕上,看著外面,一縷秋陽灑在新月小居的院落裡,院裡的一株夾竹桃樹上開著粉色的花,花上依稀看得到上面的露水珠兒泛著瑩瑩的光,一角深藍色的袍角從樹後面閃出來。
肖颯的身影出現在薛小暖的眼前,這兩天,肖颯一直在外忙著,沒有回來!
此刻看到他臉上帶著一絲疲憊,進了門,便脫了鞋子,往坑上挪,邊挪邊道:“剛剛看到肖壘,好像是急著出府去,這兩天,府裡沒出什麼事吧?”
薛小暖幫著他脫了身上的外衣,只著中衣躺在炕上。又讓蓮心端了一碗羊湯,讓他喝了,這才道:“聽說是二爺在外面養了個外室,孩子都快要生了!”
肖颯一聽,死自坐起,忙著下炕道:“這事兒,怎麼沒人早發現,竟然讓她在外面養起外室來了!若大的英國公府,竟會出這樣的醜事?”
薛小暖卻看著肖颯道:“劉姨娘那邊亂了心了!”
肖颯忽然安靜下來,重新坐在炕沿上,向薛小暖望去,薛小暖幾不可微的點了點頭!
肖颯看到薛小暖眼裡閃過的亮光,心裡一動道:“我出去一趟!”
薛小暖知道肖颯這是明白她的意思了。
送走了肖颯,就看到綠芙站在自己身後不遠處的地方,看著這邊!
薛小暖冷冷地看著她,然後轉身回了屋子。
綠芙咬著嘴脣,眼裡顯出一絲決絕!
開國公府裡楊羅的桌案上放著一封信,楊羅剛剛進了書房的門,就看到了,轉身問身後跟著的人:“誰的?”
管家道:“是那邊讓人送過來的!”
楊羅拍了一下桌子道:“什麼時候了,還有這個閒心給我玩這個!拿走!”
管家道:“公爺還是看看的好,聽說是她的兒子在外面養著一個外室不見了,那外室怕就在這幾天要生了!”
楊羅臉色變了變,慢慢地坐在案幾前,打開了信:“外室不見了?”
管家不動聲色:“公爺,這信來得不太吉利!”
楊羅何嘗不知,看著管家道:“去告訴老太太!”
管家眼裡露出驚異:“公爺,怕是不妥?”
楊羅喝了一口茶擡頭看向管家 :“沒什麼不妥的,那也是老太太的重孫兒!”
管家躊躇了下,忙應了走了出去!
劉氏焦急地等在屋子裡,看到梅家的進來,問:“怎麼樣了 ?”
梅家的看了看屋子裡再沒其他的人這才道:“夫人,寶相寺裡最近香火旺盛,不如明日去上香,安安心!”
劉氏看到梅家的眼裡意味不明道:“可是帶了什麼信來?”
梅家的道:“沒有!夫人!”
劉氏慢慢坐在軟榻上,細細地思量梅家的說的這句話,這是要讓她明日去寶相寺見面再說的意思!
薛小暖坐在春園居的屋子裡,正和穆氏說要去寶相寺上香,劉氏讓彩霞來回穆氏 :“姨娘最近身倦體乏,想求了夫人的準去寶相寺上香,求個福祉! ”
穆氏訝異,掃了一眼薛小暖,薛小暖微微笑著,喝了一口手裡端著茶道:“娘,你看,連姨娘也說要去寶相寺求個福祉的!”
穆氏藹然:“小暖,你如果沒事,就先陪著娘去京城裡最有名的樑家金器行裡看看,這眼看快要過年了,也得早些打算起來!”
薛小暖應道:“娘,這倒是好,我也想看看有什麼新鮮的東西!”
兩下里說著,彩霞將穆氏和薛小暖依次裡看過去,得不到穆氏的準,劉氏想要出府也沒有以前那便利!
彩霞站了半晌,終於還是忍不住了道:“夫人!”
穆氏想是剛剛纔想起來彩霞求的事:“好吧,那就讓她好好在寶相寺給公爺和孩子們求個福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