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跟著就見自家世子爺肖颯上了馬車, 一雙寒冽冷目投過來,小廝縮成一團,不知道這樣做錯在哪裡?
那貴公子將手裡的信給了肖颯:“看看吧!開國公府的呂二夫人, 手伸的倒是長!”
小廝更是不明所以, 只覺得這才與往日不同, 不能善了。
肖颯將信看完了讓錦葵將小廝帶下去, 小廝一副即將受死的慘白麪孔驚恐地對上錦葵。
肖颯等到小廝被錦葵帶下車, 雋目迴轉看著薛榮貴:“是小暖讓你盯著的?”
薛榮貴瞇眼微看,神情嚴肅:“外面傳出你和丫丫成親前私相授受,你覺得丫丫是軟弱的逆來順受的人?”說著又道:“到底出了什麼事?”
肖颯不能將自家醜事說與他聽:“以後再告訴你!這東西, 我拿回去!”他揚了揚手裡的信從馬車上下來。
薛榮貴望著肖颯蓬勃陽剛的身影道:“你要是護不住他,大不了, 我讓丫丫回西北候府!”
肖颯挑了挑眉頭頭也不回:“丫丫不會回去的!”
薛榮貴抽起嘴角, 丫丫也是你叫的?
肖颯自信他的小豬豬隻會磨他, 不會回西北候府,他喜歡讓她磨。卻聽不得二舅哥這樣看不起他!心思勾起, 一份倔強慢慢升起!就不信,自己做不了別人的主!
錦葵和冬青站在他的身後:“爺,這信裡寫的什麼?”
肖颯坦然:“自然是離間,勾結外人,陷害府裡主子的事!”
天涼好個秋, 剛剛入秋的京城裡, 一簇簇海棠秋菊拔了尖, 到處飄蕩著濃濃的花香味, 英國公府裡新月小居里, 更是桂花兒豔了芳容,薛小暖趿著鞋子, 站在屋門前:“白果,等到桂花兒開繁時,將花瓣摘下來,咱們請了府裡的孫婆子給咱們釀桂花酒喝!”
白果應道:“真是呢,夫人,如今是穆夫人在掌中饋,劉氏被送到莊子上,於婆子一家和那個小廝聽說被公爺發賣到苦寒地!世子爺這一次可是雷厲風行,咱們的日子也好過些了!”
薛小暖看了看她回到屋子裡,坐在軟榻上道:“公爺守著劉氏過了十年,這莊子上怕只是待不長,夫人的事咱們也不清楚,更說不清,只平平安安做好咱們的日子就行!”
晨起肖颯去了宮裡,這會子腳步匆匆從外面進了屋,對著她不知說什麼好,那事兒太急,急到要人命,說急了怕她受不了,不說如今還不知那邊會成什麼樣子。
上前一步將她摟在懷裡道:“暖暖!”
薛小暖被他空然進來的舉動愣了愣,心裡由然生出不好來:“可是我爹他……!”
肖颯暗歎口氣,她怎麼就這麼敏銳,片刻也不給他間息道:“岳父被皇上下了詔獄!”
“你說什麼?”
薛小暖推開了他,只看到他點頭,一泡淚兒就流了下來:“我就知道事情不會善了!”
新月小居里一時腳步忙亂,回西北候府馬車在路上奔跑,肖颯緊緊抱著薛小暖,不停地親著她的臉蛋兒安撫她。
等到馬車到了西北候府,守門的人立刻打開了府門,抽掉了門檻,馬車直接進了內裡,一路奔到垂花門前,薛小暖提著裙子就要跳下馬車,踩到了裙角,眼看就要摔下來,車邊上白果驚呼一聲,白了臉色。
下一刻早被下了車的肖颯一把接在懷裡,抱了下來!心有餘悸:“你不要命了?”
薛小暖眼淚汪汪說不出話來,肖颯看著她,心裡疼的難受,心一狠,直接將她打橫抱起,進了垂花門。
薛小暖伸出雙手抱緊了他的脖子泣道:“肖颯,我爹沒有浸佔廟田!”
肖颯抱著她低聲道:“不會有事的。等一會見到你娘,可不能讓她看到你這樣!”
薛小暖頓了頓,點了點頭,又窩在他的胸口,肩膀一抽一抽地,如小貓兒一般,可憐極了。
等到了馨海院,薛小暖讓肖颯將她放下來,肖颯給她整了整衣裙小聲道:“進去吧!”
聽到響動的薛榮貴和薛榮華已經走出了屋門,將兩人迎進去。
薛小暖一見鍾雪珍便撲進她的懷裡道:“娘,爹爹怎麼會被皇上下了詔獄?”這件事太出乎她意思,事情本該不是這樣,依著父親薛剛的能力,怎麼可以將自己置於這樣危險的境地。
鍾雪珍低頭看著自己懷裡的薛小暖,又擡頭對肖颯道:“事情出的急,咱們也是剛剛得到的消息。”
肖颯沉著道:“御使張昌義再次彈劾候爺,並有證據在手,皇上大怒!”
鍾雪珍道:“是什麼樣的證據?”
薛小暖坐在鍾雪珍一邊,心思翻轉,聽著肖颯說父親薛剛被下詔獄,自己便一門心思要回府,肖颯也要跟著來,倒是沒有細細斟酌,又是這個張昌義!
肖颯道:“是一塊令牌,因著這令牌,西北傳來消息,張昌義說是候爺讓人帶著一支令牌去的寺廟,強令徵收!”
令牌?
薛小暖眼裡越發露出疑惑,這樣重要的東西,父親定不會讓人輕意拿去!
薛榮寶,薛榮貴道:“不可能!”
薛榮貴接著道:“這令牌何其重要,怎麼會隨意留於他人之手!”
薛小暖冷靜下來,漸漸腦海裡出現一個人的影子。
她即刻對著鍾雪珍道:“娘,立刻讓人守住府中各個門口,任何人不得出去!”
鍾雪珍看了馮媽,馮媽立即出了門,從聽到消息到她和肖颯的馬車進府,前後不過一個時辰,這一個時辰,消息還沒有擴散,府裡的人應該還沒有得到消息,但有一個人卻不一定!
西北候府裡片刻便如臨大敵。
府中早有人看到肖颯抱著薛小暖一路急走進了馨海院,因不知內情,都被姑爺和姑奶奶的恩愛大膽羞紅了臉。
薛小暖這邊卻顧不得這些,將疑惑說出來,鍾雪珍又派了明珠帶人去了菊院。
同一時刻,守著府門的門子一路小跑著進了馨海院的門,不氣不接下氣地站在門外道:“明柳姐姐,快給夫人稟聲兒,咱們府的陳姑娘被人……被人堵在了一家布料莊內!”
明柳聽著這話,柳眉倒豎道:“渾說什麼,還不跟我進去與夫人說!”
門子咬了牙,知道是自己一時說話急了,將這樣關乎姑娘名聲的事說了出來,這下好了,本來是要來表功的,現在只盼自己不要被夫人責罰!
鍾雪珍道:“玉婉這些日子我還以爲她安生了沒想到卻揹著我……這纔多大點人,膽子就這樣大。”
薛小暖的臉上還掛著淚痕,可是她臉上的表情給肖颯一種上了戰場的感覺,前一刻還如小貓兒嚶嚶流淚,這一刻便如將士迎風對敵。
不由暗暗自豪,自己的媳婦果真與旁人不同。
薛小暖感覺到一股灼熱的視線射來,側頭看去,肖颯的眼裡都是溫柔。只是她此刻心不在情之一字上,很快就將別樣的心思藏起,對著進來的門子道:“是誰來報的信?”
門子小心答道:“回姑奶奶,是陳姑娘帶著的那個丫環雪兒,看著像是很驚慌。”
薛小暖看了看鐘雪珍道:“娘,我們過去看看!”
肖颯道:“我和舅哥幾個一起去,你就留在府裡陪著夫人!”
薛小暖搖頭:“我還是跟你們一起去吧,讓大哥陪著娘,若是有人來府裡打聽消息,哥哥也可以應付!”又看了看薛榮華道:“三哥,你也在這裡陪娘!”
薛榮華最受不了妹妹這樣說他,彷彿自己在家裡就是一個廢物!
肖颯道:“小暖說得沒錯!”
薛榮華瞪了一眼肖颯,氣鼓鼓坐在炕沿上不說話。
薛小暖和薛榮貴肖颯一起出來,等到了府門前,就聽到雪兒在門內說話:“求你們,再不去救我們家姑娘,她就要被曹秀芳打死了!”
薛小暖聽到曹秀芳,便什麼都明白了,看著雪兒道:“她在哪?”
雪兒正說著,忽然聽到薛小暖的聲音猛一轉身就撲通跪在她面前:“薛姑奶奶,你可得救我們家姑娘,要是她沒命了,你們薛家也好到哪去!”
薛小暖冷笑道:“曹秀芳和楊子玉可是定了親的人!”
雪兒愕然,薛小暖說出這句話來,無異於驚雷罩頂。
薛小暖對著身邊站著的幾個婆子道:“把她送到菊院去,讓人看住她,回頭,我還有話問她!”
雪兒嚇得癱軟在地上,想要裝暈卻不敢閉眼,一閉眼就出現剛剛姑娘和楊子玉在布莊裡翻雲覆雨被曹秀芳當場擠在牀上的事!
雪兒所說的布莊,離候府不遠,不過兩條街,薛小暖和薛榮貴早讓人盯著陳玉婉,陳玉婉走哪兒,只要跟著,並不上前阻攔!
有人領路,很快就到了布莊的門前,薛小暖幾個人進了布莊,被人引著上了二樓,一眼看到楊子玉和曹秀芳坐在上首座位上,獨獨不見陳玉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