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皇上都沒有任何反對,他們又有什麼資格開口。
只是沒想到的是左相位高權重,卻被曹太后如此羞辱,這曹太后也簡直太狂妄了。
而北宮喆神情無異,像是根本沒有感覺到羞辱一般,對雲姬涼涼開口,“退下吧。”
曹暮煙鳳眸微瞇,看樣子他似乎對這下面的雲姬並沒有興趣。當年夏瑜君也中了忘情蠱,所以漸漸沉迷酒色而難以自拔,倒是如今的北宮喆有些奇怪,他甚至比以前更冷了幾分,幾乎對所有人都表現出了一種拒之千里的寒冷。
難道他中的不是忘情蠱?
不,當年那個女人親口告訴她這便是忘情蠱,這一點是不會有錯的,而且,北宮喆也確實忘記了安文夕!
可是他爲什麼會變得如此冷淡卻是她想不通的,她還想著讓他像他老子一樣,沉迷酒色,掏空身子,一步步走向死亡呢!
她的指尖一圈圈的摩挲著杯沿,百思不得其解。
而在大殿內跪著的雲姬這時緩緩站起身子,高高的揚起了下巴,眼底的餘光看向高座之上的女人露出幾分譏諷。
然後她扭著柳腰,一步步的踏出大殿。
江向晚心中恨得厲害,如今一個小小的舞姬也敢在她跟前作威作福了麼,若是不給她點教訓,只怕她都不知道這後宮之中的主人是誰!
江向晚原本溫和的雙眸內劃過一抹黯光,隱在袖中的右手一翻,她的嘴角慢慢漾起一抹陰冷的笑意。
她不是最擅長用放蕩的歌舞來勾引皇上麼?那麼,今日她就要廢了她的腿,看她以後還如何跳舞!
下一瞬,原本腳步娉婷的雲姬頓時身子一矮,並伴隨著一聲慘叫,她的手死死地捂著膝蓋,可以看到殷紅的鮮血透過她的指縫緩緩流出。
“啊,我的腿,我的腿……”雲姬痛的直皺眉頭,身子一陣陣發抖。
曹暮煙銳利的雙眸驀地看向江向晚,心中冷哼一聲,終於還是忍不住出手了!
這時雲姬雙眸泛著盈盈水光,頗有些膽怯的看著江向晚拼命求饒道:“皇后娘娘饒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江向晚聞言霍然站起,雙眸死死地絞著雲姬,厲聲道:“你在胡說什麼,你何時看到本宮害你了?”
北宮喆淡淡掃了眼江向晚,這也太沉不住氣了!
曹暮煙冷冷瞧著江向晚道:“皇后你這是做什麼,難道你的心胸如此狹隘,連個小小的美人都容不下麼?”
江向晚出手狠絕利落,根本沒有人看到這是她做的,而衆人聽到曹暮煙這一番言論,紛紛將目光落到江向晚臉上。
江向晚看著雲姬在地上痛苦呻吟的模樣,只覺得心中一陣輕快,臉上露出笑意來,“母后,您在說什麼呢,臣妾不懂。”
“皇后,哀家都已經看到你出手傷了雲美人了,你還敢抵賴麼?”
“不止是太后娘娘,就連咱家也看到了呢。”接著,滄月不鹹不淡的聲音傳來。
“回太后娘娘,嬪妾……嬪妾也看到了。”
突然一聲嬌嬌柔柔的聲音傳來,立即吸引了衆人的
視線,只見她小心翼翼的看了江向晚一眼,一副害怕的樣子。
這樣的指正,讓人無法去質疑。
這時,大殿內的衆人看向江向晚的眼神不由得變了,誰都沒有想到見江向晚會在衆目睽睽之下動手,而且出手如此狠毒,令人心悸。
看著雲姬滿臉的痛苦和她膝蓋處流血不止的樣子,只怕這腿被傷到了骨子裡,能保住這條腿已是不容易,以後也許再也無法跳舞了。
僅僅因爲別人用舞蹈博得聖寵就如此歹毒的廢了那人的腿,心胸如此狹隘,怎能做的了母儀天下的國母?
江佑城也有些憤懣的看著江向晚,她也太不懂事了,竟然和一個舞姬爭風吃醋,就算是今晚曹太后用這個卑賤的舞姬去羞辱她,她也沒有必要和一個舞姬一般見識,這樣睚眥必報的性子哪裡有一國之後的樣子?
如今,他的老臉都丟盡了!
而江向晚卻不這樣認爲,即使被這樣指責,也比被雲姬張揚跋扈到挑釁她好得多。
她恨恨的看了曹暮煙一眼,咬著下脣,不發一言,腦子飛快的轉了起來,思索著怎樣應對。
“夠了,張海,將雲美人帶下去,讓太醫瞧瞧。”北宮喆厲聲道。
這時,衆人都纔想起來,跌坐在地上的雲姬膝蓋上還流著血。
衆人雖然可憐雲姬無辜,但更多是卻是不屑,這個舞姬性子太過張揚,一開始就註定了會走向滅亡!
雲姬含恨的看著江向晚,這個女人竟然廢了她的腿,這讓她以後怎麼跳舞?她從會走路開始便開始學舞,除了跳舞之外,她根本就沒有別的生存技能,這不是等於要她的命麼?
還有曹太后,只怕她一開始就是利用自己去激怒江向晚吧,可憐她們的爭鬥卻拉她來做那個替死鬼!
她雙拳緊握,不甘的被張海帶了下去。
“皇后還不趕緊坐下,這個樣子成何體統!”
聽到北宮喆的話,江向晚這才坐了下來,眼底的幽光泛著狠戾,不動聲色的瞪了眼曹暮煙。
不過,這樣狠絕的眼神在曹暮煙這裡卻起不到任何作用,她自是不懼的。
曹暮煙接過來滄月遞來的瓜果,嫵媚的鳳眸微勾,斜斜的睥了眼江向晚,將眼底的譏諷表現得淋漓盡致。
跟她鬥,還嫩點!
經過這個小插曲,晚宴的氣氛顯然沒有剛纔歡愉,而北宮喆的心思早就不在宮宴上了,他的腦海中時不時浮現那張蒼白的小臉,明明知道她現在不會醒,可是依舊忍不住想著她。
就連他自己都覺得奇怪,他竟然對這樣一個女人念念不忘。
他不知道他以前喜歡她什麼,可是他現在看到她堅韌而清冷的眉眼,就再也移不開眼睛。
這,是愛麼?
不,北宮喆驀地一驚,這纔看到旁邊的江向晚正笑盈盈的對他舉了酒杯。
這已經是第三次走神了,他討厭這種不受控制的狀態!
“皇上,怎麼了?”
北宮喆沒有說話,微微揚了酒杯,看著金樽內清冽的液體,一飲而盡。
“皇帝
,只喝酒有什麼意思,今日除了剛纔的歌舞還有別的節目呢。”曹暮煙悠悠開口。
“哦,母后還準備了別的?”
“這可不是母后準備的,是戶部尚書李達的麼女想要爲皇帝和皇后大婚彈奏一曲。”
“好,準了。”
這幾日,好像滄月經常出現在李府。北宮喆嘴角噙著一抹淺笑,卻令人看不分明那笑究竟是譏是諷。
過了片刻,一位長相柔美,體態豐腴的女子抱著七絃琴緩緩走到大殿中央,盈盈拜倒道:“清兒給太后娘娘、皇上、皇后娘娘請安,今日清兒彈奏一曲《鳳求凰》,希望皇上和皇后娘娘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起來吧。”
“是,多謝皇上。”
名叫清兒的女子兩頰微紅,含羞的看了眼北宮喆,雙頰的紅暈更深了,如同紅透的蘋果。
只見她眸含秋水,鼻若懸膽,脣若塗脂,一顰一笑皆動人心絃,如此美人,實屬難得。
若是明眼人,這時都已經瞧了出來,這哪裡是恭賀皇上和皇后,分明是藉著這個機會,吸引皇上的注意罷了。
一個雲姬還不夠,如今又來了個李尚書的幺女,今日曹太后這是打算將新皇后羞辱到底了。
可是,這新皇后明顯不是善忍之人,只怕鬧僵了會不好收場!
江向晚橫眉瞧著大殿內那體態豐盈而模樣嬌媚的女子,她臉上的憤怒怎麼也掩飾不了,這明明是她的大婚宴,而曹太后卻儼然當成了選秀,這簡直是打她的臉!
“晚兒,朕的酒空了,給朕添上。”北宮喆淡淡的掃了眼即將爆發的江向晚。
今晚,她已經丟的人夠多了!
江向晚這才如夢驚醒,立即給北宮喆添了酒,她是皇后,不是一般的妃嬪,沒有必要現在去計較這個,一會想要刁難這個小丫頭,方法多的是!
李清素手撥了琴絃,調了下琴音,緊接著,婉約之聲從她的指尖流瀉而來。
片刻,琴音漸入佳境,衆人聽來只覺得更加委婉纏綿,聲聲牽人心絃,令人沉浸在琴聲中難以自拔。
就連北宮喆都放下了手中的酒樽,靜靜的聽著,雙眸無意間落到少女撥動琴絃的蔥白玉手之上,陷入了沉思。
這一曲《鳳求凰》如泣如訴,深深低吟,無疑是極爲出衆的了,可是他總覺得這琴音少了點什麼感覺。
此時的他根本就不記得以前安文夕彈得最好的便是鳳求凰,縱容他不記得,可是內心深處卻又一種奇妙的感覺左右著他,讓他覺得李清所彈的《鳳求凰》並沒有發揮到極致。
江向晚看著北宮喆一瞬不瞬盯著李清的樣子,心中微涼,難道他今日還會將李清收入後宮麼?
就在這時,一聲突兀的聲音響起,婉轉的琴聲頓時戛然而止。
原來是琴絃斷了,這可是不吉利的!
這時,曹暮煙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擡眸看向滄月,眼中盡是不滿與質問。
滄月立即搖了搖頭,這件事絕對不是他預料之內的,他明明安排的好好的,沒想到如今竟會出現這樣的狀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