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颳過臉上,讓皮膚感覺到一道道的生疼,若不是有盔沿遮擋了大部分,冉胤可能很難忍受這樣的行軍。不過現在,他卻一臉的興奮,雖然他一直待在虎騎營,但親身殺敵卻基本沒有,他能感覺到身邊經歷過多次沙場的親衛們,現在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這是他平時感覺不到的。
馬蹄敲打堅硬地面的聲音,在路面上能傳出老遠。這一片基本沒什麼山丘、樹林,一眼望去,前面一兩裡內都能收入視野。
“大王,發現了胡賊!”,一個親衛高聲喊叫著稟報道,事實上,不用他稟報,赤龍馬上的冉強也已經看到了偏右的方向上,一里遠的左右,一羣亂哄哄的人正向放羊一樣,驚慌失措的不知道在嚷嚷著什麼,有三匹馬正把大隊拋下,快速的向北逃去。顯然清晰的馬蹄聲已經讓他們警覺到了敵人。
隨著接近,冉強已經能清楚的看到這些人,鬢頭小辯、窄袖的破爛皮袍外披著各式各樣的中原粗布衣,身上搶來的布袋裡不知道都裝著什麼,就算是看到身後已經飛馳而來的追兵,卻依舊不願意把這些東西丟下。跑的飛快的腳步雖然一直沒追的上前面遠遠的三匹戰馬,但卻沒人願意四下逃散。
“父王,請允許孩兒帶隊拿下他們!”,冉胤的臉有些發紅,不知道是寒風吹的還是因爲激動,但他的眼神卻很明顯的暴露出了他的激動和熱血。不僅聲音喊的有些大,連手中的長槊槊尖已經不知不覺的向前指了出去。
“你帶左隊從前面攔住他們,派人拿住帶頭騎馬的三個小帥!”,冉強很清楚冉胤的想法,沒有拒絕。因爲戰馬奔波的時間並不長,所以連停馬歇力都沒有下令做,已經加速起來的戰馬,足以把眼前這些胡人衝的七零八落。
冉胤已經變的極度興奮,眼前的一片片千餘胡人並沒有讓他感到擔憂,人數的對比不值得讓他放在心上,“左隊,跟我來!”,他舉起了手中的長槊,聲音比平時高出了幾倍,把紛亂的馬蹄聲蓋住,清晰的傳入了親衛隊的耳內。
親衛隊左隊百多騎,跟著向左微微撥轉馬頭的冉胤,和大隊脫離,加速從胡人左邊繞著向前插去。
“弓箭準備——!”,冉強掃了掃近在眼前的逃胡,取下了掛在鞍邊的弓,從箭壺裡抽出一枝箭搭了上去。他的弓是特製的大弓,和普通騎兵用的馬弓不一樣,顯得大而重。逃胡眼神驚恐的邊回頭邊大聲嚷嚷著奮力向前飛步逃奔,只是除了少數人拋下搶來的東西外,很多人竟然依舊揹著布袋,不知道是被嚇的忘記了還是真的捨不得扔掉。
一個穿戴的有些新鮮的胡人映入了冉強的眼裡,他拉滿了弓,心靜如水,他已經不再追尋這種下意識的動作了,他曾試過自己的箭術,穩、準。弓和箭的準、穩、狠,是靠心來射的,這是他多次測試過箭術後得到的體會。那胡人的脖頸在他的眼裡變的越來越大,直到塞滿了他的視野,他手一鬆,隨著[嘣]的弓弦響,長箭劃過寒風,準確的從那胡人的後脖穿入,帶著衝力把胡人向前帶的趄趔,然後才從前面染著血色鑽出,然後沒有發出任何喊叫軟軟的向前撲倒。
“放!”,冉強的口令這才高聲喝出。伴隨著一片微微有些參差的弓弦聲,百多枝長箭飛蝗似的飛起,帶著微微的弧線向胡人堆裡撲去。和冉強不同,親衛們的弓箭在戰馬飛馳時,是一直握在手中的,這是他們行軍時的警戒兵器,而長劍則帶鞘掛在腰間,長長的馬槊則槊頭朝下,用兩個鐵鉤掛在鞍上,爲了避免傷到戰馬,整個槊桿微微的向外傾斜伸出。
噗噗,箭枝穿入和硬土的聲音夾雜著慘叫聲從胡人羣裡響起,那些中箭的跑的飛快的逃胡想絆倒絆馬索一樣,帶著慣力一頭栽倒在地上,翻滾了幾下才或躺或撲的不動了。逃胡對弓弦聲再熟悉不過了,這些本來是他們最擅長的技能,但現在同伴的慘叫和摔倒,只讓他們感到了驚恐,他們也這麼飛馬用弓箭殺戮過別人,不過那時侯的感覺是興奮和刺激。
胡人終於四散開來,聰明的人都看出來有一隊漢騎正加速向他們前面趕去,這種包抄戰術他們很熟悉。搶來的東西紛紛被拋丟在地上,連剛剛搶來禦寒的衣服也因爲礙事,被邊跑邊扯下來丟在了地上。
冉強控制著馬頭,繞著胡**隊飛馳,再次舉起了弓箭:“弓箭準備!”,現在雖然胡人已經開始四散逃避,但千多人的隊伍很難一下子跑散,依然顯得密集。他並不打算現在就用高速的戰馬衝擊,這樣的遊射是不錯的練習機會。
嘣嘣嘣嘣,隨著一個胡人的中箭倒下,弓弦聲再次帶起一片箭雨,穿過寒風撲向了逃胡。引起胡人羣中一片慌亂躲避的叫聲。百多枝長箭覆蓋的面積並不大,但卻密集,被箭雨覆蓋的人羣雖然竭力望著空中的長箭躲避,但長箭依舊紛紛惡狠狠的穿進他們的身體,帶起一片慘叫或屍體,紛紛栽倒在地上。
栽倒在地的傷者或屍體,在混亂的人羣中,難以躲過因爲驚慌而四下奔逃的同伴的腳步,無數腳掌從他們身上踐踏而過,屍體被踩成了肉塊,傷者則剛慘叫了幾聲,就嘎然而止,任憑無數腳掌從他們身上踩過,把他們踩爛,但再也沒發出什麼聲音。紅色的熱血在寒風中很快變的暗紅,把本來堅硬的土染成一片片溼溼的紅泥,隨著寒風在空中飄起一陣陣血腥味。
“弓箭準備!”,第三輪弓箭再次舉起,比起亂射,這種在口令下的箭雨在敵人較密集的時候殺傷力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