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鐘的秒針剛剛劃過最上面的數字, 6點的鐘聲準時敲響,QUEEN CAMELLIA響起一聲長長的汽笛,宣告了今年的夏季巡遊正式開始。
天邊還殘留著紫紅色的雲彩, 船內的夜間娛樂活動就早早開始了, 到處可以聽到人們的歡笑聲。
老實說, 坐在梳妝鏡前的風織還是有些緊張的, 她實在不習慣和有錢人打交道, 以前她可以躲,可這次卻只能硬著頭皮上。
在無用地嘆了長長的一口氣之後,她任由揚羽將她的頭髮盤了起來。
“用哪種簪子?”揚羽問, 她本來只是隨口問一下意見而已,並不指望對於貴族品味不太精通的臨時主人能有所回答, 反正和服的時候也全是她的建議。
沒想到風織卻隨手從小包裡掏出一枚髮簪, 遞給了揚羽, “就用這個吧。”
揚羽接了過來,粗略觀察了一下, 這是一枚黑色的木質髮簪,頂端有一塊彈珠大小的紅寶石,下面則垂著幾縷穗子,雖然並不繁複,卻也不失品味。既然沒什麼可挑剔的, 她就順勢插在了風織的髮髻上。
“好了, 儀表已經修飾完畢了。”爲柔軟的脣瓣點上口紅, 最後的化妝步驟完成了, 揚羽拍了拍風織的背, 又忍不住幫她整理了一下衣領,“可以去參加宴會了, 小姐。”
風織可以百分之百肯定揚羽這傢伙是故意這麼說的,想看她出醜對不對?哼,不就是RPG遊戲裡飾演一個路人甲角色嗎,這點自信她還是有的。
於是,她裝模作樣站了起來,朝鏡中的自己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然後,提起鑲金線的小袋子,很不以爲然地走出了門。
揚羽看著那副努力裝做灑脫自如卻仍略顯僵硬的動作,不禁啞然失笑。
風織當然沒有看到揚羽的表情,要是她真的看到了,一定會感到驚訝的。
走廊上一個人都沒有,估計現在的黃金時段,VIP客人都上哪兒玩去了。不過這樣也好,她可以稍微從容一點,深吸了一口氣,她小心翼翼地邁著步子,往樓下走去。
在自助餐廳裡,風織很快就捕捉到了前鬼後鬼兩個傢伙的身影,看著他們光顧吃喝而完全沒注意到自己就在身旁的樣子,她不由莞爾,看來傳說中的偉大式神也不怎麼樣嘛。想到這裡,她也沒出聲,悄悄走了。因爲到船上之前已經在飛機上吃過點東西,再加上VIP房可以隨時叫ROOM SERVICE,所以,這會兒,她並不著急。
既然命運之神無論如何都要叫她當一個旁觀者,那麼,她也認命點找個好位子看戲吧。於是,風織興致勃勃地來到了賭場,打算一窺美人發牌的風姿。
牆邊的角落裡,化名爲冰緹亞柚的粉嫩正太黑崎密正捧著俱生神密切觀察周圍情況,另一邊的賭桌上,王牌發牌員都築麻鬥也專注於本職工作,貌似暫時還沒有什麼事件發生,正好,給她時間尋找最佳角度。
風織很低調,非常低調地沿著牆壁走,盡最大努力不引起別人注意,這其實是件很困難的事情,因爲整個大廳的客人中,一眼望去,只有她是穿著和服的。果不其然,不多一時,她的路人甲美夢就破滅了,兩個濃妝豔抹、衣著光鮮的所謂美女很不友善地湊了上來。
“啊啦,現在這個時節居然還有人穿和服,真是少見呢,對不對,由佳利?”手上端著雞尾酒的豔妝美女一號嬌笑道,雖然好像是和同伴對話,卻明顯是說給風織聽的。
風織一直以來選擇穿和服也不是沒有理由的,因爲和服的領口比較高,能夠遮蓋胸口的鎖魂玉,而且,這樣她也不用費腦子想要穿什麼了。不過,她卻沒想到這卻成了被人譏笑,哦不,或許是嫉妒的藉口。
“真的呢,現在可是大夏天呀!啊,我知道了,也許人家是名門閨秀,早就習慣了吧。”豔妝美女二號由佳利假笑道。
風織很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裡得罪她們了,明明連話也沒說過啊。殊不知女人的忌妒心是很難預料的,特別是在這樣一種盛大的場合,只要自認爲長得不錯的都想盡可能出風頭,而風織的古典打扮在舉目洋裝之中絕對是異常醒目,不招人嫉恨才奇怪呢。
“不知道是哪家的大小姐呢,涵養功夫這麼優秀。肯定是一身冰肌玉膚,天生耐熱啊。”
“沒錯沒錯,簡直就是不可思議呢,不過啊,也許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風織覺得這種對話很傻,轉身正想裝作什麼都沒聽見就離開,可惜對方不如她所願。
“啊呀,這位和服美人,我們有榮幸認識您嗎?”雞尾酒女人故意攔在她面前。
風織也並不焦躁,只是淡淡一笑,“對不起,我只和懂禮貌的人結交。”
“你說什麼?”雞尾酒女人立刻變了臉,“你是拐彎罵我不懂禮貌嗎?”
由佳利也湊了上來,似乎想要幫腔。
風織微垂了下眼,“難道不是麼?想要和別人結交,主動自我介紹是基本禮貌吧。”說完,她還斜了斜眼,一副“連這都要人提醒”的不屑的表情。
“哼,我叫相川玲子,相川製造的社長相川英明是我父親。”雞尾酒女立刻指高氣昂起來。
“我是野田由佳利,區區不才,我的大哥只不過是HARD WAVE的總裁罷了。”豔妝女二號也擺出一副上流社會的派頭,睨了風織一眼。
“初次見面,我是林風織。”風織輕輕頷了頷首。
“呵呵,真是夠簡單的自我介紹啊。”相川立刻笑彎了腰,“只不過是一介平民還裝高貴,原來是我看錯了。”
“啊啦,真是遺憾,看來我們的價值觀有著天壤之別。在我看來,顯赫的家世是最不值一提的東西了,只有頭腦簡單的人才會把它當救命稻草般逢人就提。”風織用袖子微微掩了掩嘴。
“你說什麼?”野田好像理屈詞窮了,衝上來就想抓人,卻硬生生被人握緊了手,動彈不得。
握住她的人是前鬼。
“對不起,風織小姐,我們來遲了,您沒受委屈吧。”後鬼立刻跟上,滿臉關切地詢問道。
“呵呵,你們多慮了。”風織盈盈一笑,自信間嫵媚頓生,“這麼點小事怎麼可能會影響到我呢?”
相川看到這種陣勢,忽然慌張起來,“林風織……林氏……林氏財團,難道你是林氏的……?”
“嗯,難道你們認識家父?”風織一臉誇張的驚訝,“真是稀奇呢。我以爲,你們連去我家登門拜訪的資格都不見得有啊……”
相川和野田的臉一陣青一陣紅,可她們似乎並不想就此善罷甘休。
“哼哼,別得意,我聽說這幾年林氏財團已經開始走下坡路了,再過不了多久,也許就要破產倒閉了吧。”相川很惡毒地說。
“請不必擔心,沒聽說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麼?我們林氏再怎麼落沒,吞併區區一兩個小公司還是沒問題的。”風織瞇眼一笑,還有意無意地掃過相川和野田的身上,明明就是在暗示她們家業太小,不值一提。
眼看自家臨時主人假冒千金大小姐很有氣魄的和真正的大小姐針鋒相對毫不示弱,後鬼強忍了半天,終於沒笑場,這個小姑娘還真是有趣啊,昨天還大聲嚷嚷扮演不了貴族小姐,這一刻竟然如此有模有樣,還真是不可貌相啊。
前鬼就沒有那麼好修養了,早憋不住,蹲在牆角里噴笑去了。
相川眼看自己在家業上無法戰勝對方,眼珠一轉,立即就把主意打到其他地方上去了。
“呵,雖說是林氏財團的大小姐,可衣飾也未免太樸素了點,難道說林氏已經連象樣的珠寶都買不起了嗎?”說完,她很得意地亮了亮自己的手上的鑽石戒指,擺明在嘲笑風織一點都不奢華的打扮。
“真是沒有共同語言呢。”風織無奈地嘆了口氣,“走吧,九郎,宗次郎,沒必要把時間花費在這種俗氣的拜金女身上。”
此刻,由於這場騷動,人羣稍微開始聚集起來,風織也覺得不能再鬧下去了。她正要走,剛沒邁出幾步,卻不想又被人擋住了。
“那個,可否請您……”風織擡了擡眼。
面前站立的是一位高瘦的男子,皮膚有些蒼白,和他漆黑如夜的頭髮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一身灰色的禮服,從頭到腳只能用一絲不茍來形容。狹長的眼睛帶著一抹好奇,而目光的焦點似乎正聚集在風織的頭頂。
“失禮了。”男子點了點頭,伸手就將風織頭上的髮簪取了下來,一頭青絲立刻如瀑布般傾瀉而下,“請問能否藉此髮簪一看?”
風織愣了一下,瞄了下肩膀,馬上不客氣地回道,“您不是已經取下來了嗎?”
男子略帶歉意地笑了笑,拿著髮簪,從懷裡掏出一枚小型放大鏡,仔細端詳起來。
人羣得騷動似乎更加厲害了,隱約還可以聽到細碎的對話。
“哎,那個人不是神泉院久司嗎?”
“啊,我知道,就是那個非常有名的收藏家。”
“聽說他的藏品中甚至有皇家博物館都難以物色到的稀世珍品……”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啊?”
風織的耳朵一邊敏銳地蒐集信息,目光卻一直停留在那位名叫神泉院的男人身上,她倒想知道,這個男人在打什麼注意。
只見神泉院目光如炬,透過小小的放大鏡把這枚簪子觀察了半天,才收回工具,然後,又放到鼻邊輕嗅了一下,才似乎終於有了結論。
“對不起,這位小姐,可否允許我稍許刮些粉末下來?請安心,不會對您貴重的寶物有什麼影響的。”
“請便。”風織同意了,她實在很好奇,看到對方如此慎重的舉動,她也很想知道愛子留給她的東西究竟有什麼特別之處。
神泉院叫人拿來了一個小碟子,又從自己的工具包裡取出一枚細小的刀片,順著髮簪木質的紋理,小心翼翼刮出了只有綠豆大小的一丁點黑色粉末。然後,他將髮簪還給了風織,拿出火柴,點著了之後,湊近到白色碟子中的那堆粉末上。
黑色的粉末由於靠近了火焰,忽然一下冒出橘色的火光,隨即馬上黯淡了下去,只剩幾縷青煙在嫋嫋升騰。隨著火苗的熄滅,有一種說不出的馥郁香氣在空氣中緩緩蔓延開來。
“沒錯,這果然是沉香木。”神泉院久司的臉上露出驚喜的神情,“而且,從表面的光澤和顏色上來看,至少已經有100年以上的歷史了,毫無疑問,這件髮簪,光憑簪身的材質,就是世間罕有。”
風織呆了一下,不由握緊了手中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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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看來,神泉院帥哥的印象應該是一位風度翩翩的美男子,就好像新安琪莉可中的尼克斯那樣,滿嘴花言巧語,其實卻是個讓人討厭不來的傢伙
貼上尼克斯的美圖,讓大家YY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