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森明一臉驚愕。
瞳孔中都散發著不可置信。
他怎麼都沒想到,裴宗會知道這件事。
這件事他瞞了這麼多年,他以爲他隱瞞的很好。
他以爲他瞞過了所有人……
他握緊了拳,慢慢的搖頭,驚恐的臉上逐漸露出苦澀。
“您知道,原來您一直都知道,既然您知道我把她丟掉,是不是也同樣知道她並不是……”
“大小姐,您怎麼站在這不進去?”
門外突然響起張海的聲音。
裴森明話一頓,一臉震驚。
書房半掩的門被人緩緩推開……
裴伊月站在門前,低著頭,像一隻孤獨的小鷹,沒了家,也沒了庇護她的翅膀。
裴宗臉色一變,驀地站起。
“丫頭你……”
“我,真的是被丟掉的?”
清淺的聲調透著蒼白無力。
但正是這樣的聲音,穿透耳膜,讓人感覺更加的錐心。
裴宗和裴森明這一刻都已經傻了。
他們沒想到她會來,更沒想到這些話會被她聽到。
得不到迴應,裴伊月緩緩的擡起頭。
漆黑的眸,清冷的看向裴森明。
空洞的目光像是被人掏光了靈魂。
“我,真的是您親手丟掉的?”
剛剛裴宗問他,這些年對這個孩子有沒有過一絲愧疚。
當時他想回答的是,沒有。
但是現在,看著那一臉蒼白的人,他的心終於出現了一絲動容。
讓他當著裴伊月的面承認自己十六年前做過的事,他覺得很殘忍。
不管是對他,還是對裴伊月,都很殘忍。
一聲輕笑。
裴伊月斂回了視線。
薄脣揚起的弧度,帶著些許的淒冷。
“五歲,還真是殘忍。我真的很好奇,您這段時間到底是怎麼做到這麼心安理得的面對我,又是怎麼做到逼我讓出公司這個位子的?”
她眼中的冷冽令人驚悚,裴森明一瞬瑟縮,腳下不由的向後閃了一步。
柔弱的身子被一身黑色毛衫輕覆。
看起來是那麼的單薄,可是那桀驁的面色卻令人感到不適。
裴森明從沒見過這樣的她,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
裴伊月站在門前,目光輕移,看向裴宗。
失望的目光讓裴宗有些心疼。
他上前,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月丫頭,跟爺爺談談好嗎?”
“不必了。”
裴伊月涼涼拒絕。
“我今天來原本是想讓出裴氏總裁這個位子,不過我現在改變主意了,您說的沒錯,這是裴家欠我的,誰都別想從我手裡拿走。”
驀然轉身,她不願在聽他們說任何話。
然而,她卻在轉身的瞬間紅了眼框……
心彷彿被千萬顆鐵釘同時穿透,疼的令她窒息。
十幾年來,她過著非人的生活,小小年紀她面臨的不是家人的寵愛,而是毒打,直到她懂得還手,直到她知道怎樣用別人的性命還換取自己的性命。
儘管這樣,她從來沒有埋怨過。
因爲有人跟她說過,這就是她的命,她命該如此,又何必怨天尤人。
可是,當她知道這一切並沒她本身的命運時,又有誰來教她該如何接受?
她的前半生遭遇了別人想都想不到的痛苦,而這些苦,她卻一個字都不能說出來。
她連抱怨都做不到,只能默默承受著因爲裴森明而給她帶來的一切。
現在她知道,爲什麼一直以來裴森明對她會是這樣的態度。
原來,他從來都不想讓她回來,更不想讓她出現。
在他的眼裡,他的女兒,由始至終都只有裴心語一個。
她一路忍著,直到坐進車裡,她終於再也忍受不住……
輕闔的眼,決堤的淚……
盈亮的淚水順著蒼白的臉頰滑落,無聲無息的沒入衣襟……
細弱的指尖抓在胸口的衣衫上,蒼白的近乎透明。
心疼。
她長這麼大,除了天狼死的時候,她再也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沒人知道她有多厭惡這種疼痛。
她寧願用血來換取這樣的感覺。
眼前的視線被淚水模糊,她忽然啓動車子,腳下一踩。
轟的一聲。
黑白相間的車,飛似的閃了出去。
——
裴家客廳。
莫名的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丁芳華略爲尷尬的招待著。
安希顏今天穿了一件純藍色的西裝,跟前兩天比起來,樸素的不止一點點。
丁芳華把茶遞到他面前,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這張臉長得實在是漂亮,若不是他一頭短髮又身穿西裝,她怕是分不清男女了。
安希顏接過茶,朝著丁芳華笑了笑。
修長的眉眼,只是淡淡一笑都那般魅惑。
他的目光彷彿帶著一種打量。
小乖的母親,原來長這樣……
“裴夫人平時都是一個人在家嗎?”
“是啊,兩個女兒都出嫁了,家裡就剩我一個人。”
出於客套,丁芳華閒聊似的說了幾句,但也沒多說。
他說自己是裴氏的合作商,但對於她來說,他只是個陌生人。
安希顏疊起長腿。
優雅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杯沿離開性感的脣瓣,他動了動嘴角。
“聽說前段時間裴氏出了一些事,事發後都是現在的小裴總一手解決的,她年紀輕輕就這般又作爲,是裴夫人教的好。”
聞言,丁芳華自豪的笑了一下。
“安先生客氣了,小月還有很多不足的地方,安先生年輕有爲,小月還要向你多學習纔是。”
裴森明從外落寞走進,看到安希顏,頓了一下腳步。
“這位是……”
丁芳華站起來,剛要介紹,安希顏輕輕放下手裡的茶杯。
“您好裴先生,我是安希顏。”
裴森明雖然沒有去公司,但是他也知道公司在進行合作案的事。
對安希顏這個名字,他更是如雷貫耳。
他愣怔一瞬,連忙走近。
“安公子,久仰久仰。”
安希顏坐在那,動都沒動,靜等著裴森明走過來。
看著他伸出的手,安希顏輕輕的搭了一下。
“安公子怎麼有空到這來,是爲了公司的事嗎?”
“不是。”
安希顏身子朝後微傾,雖然是坐著,但氣場卻是無比高傲。
“我來這是因爲我兩天沒見到小裴總了,想來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在這看到她。”
這直言不諱的話說的裴森明一愣。
一旁,丁芳華也有些懵了。
“安公子說……誰?”
安希顏擡眸看了裴森明一眼,笑了笑,卻沒有再重複。
“我來這幾天,聽說了不少關於裴家大小姐的事,原來她小時候走丟過,是一年多以前才被找回來的,可是我有些奇怪,一個小孩丟了,在你們華夏就這麼難找嗎,要花十五年的時間才能找到?”
剛剛在老宅提到了這件事,現在又被提起,裴森明臉色一時控制不住,變的有些難看。
他不回答,安希顏也不著急。
他看著他,用那種似笑非笑的目光。
安希顏調查裴伊月的時候順便調查了裴家。
幾十年的大戶。
丟了孩子居然十五年後才找到。
這樣的效率不得不讓他懷疑他們到底是找了還是沒找。
以前,當這件事還是秘密的時候,裴森明不吝嗇跟任何人說。
可是現在,裴宗知道這件事,就連裴伊月也知道了,再讓他說謊,他是怎麼都說不出來的。
“安公子怎麼會關心這些?”
他突然問到這些,說明他一定私底下調查過。
不管他查到什麼程度,都是裴森明不想見到的。
安希顏眉梢一挑。
“因爲我對她感興趣。”
裴家對裴伊月並不好,這一點安希顏基本可以確定了。
不過他倒是感謝他們對她不好,不然的話,他還真沒有把握能把她帶走。
一旁,丁芳華以爲自己聽錯了什麼。
她詫異的看著安希顏。
“安先生,你在說什麼呢,你是說你對我們家小月感興趣?”
安希顏轉頭看向丁芳華,瞇起眼笑了笑。
“沒錯,是對她感興趣。”
“這……這……”
丁芳華懵了。
他剛剛也沒說過這話呀,這突然間的,這是怎麼了?
“裴夫人不用擔心,我會讓她跟那個姓白的離婚的。”
丁芳華:“……”
“你想多了。”
一聲冷聲突然插入。
今天的客人還真是多。
而且,還都是爲了裴伊月來的。
幾個人看向門前。
白洛庭帶著一身寒氣從外走進,睨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人,厭惡的目光明顯。
他轉而看向丁芳華。
“媽,小月回來過嗎?”
丁芳華愣了愣,“沒有啊,你怎麼會上這來找她?”
裴森明身上的外套還沒來得及脫下,這樣子儼然是剛從外面回來。
白洛庭看了他一眼。
他身體還沒有完全康復,即便出門想必也不會去太陌生的地方。
“小月去了老宅,到現在都沒有回去,她手機關機了,我找不到她,伯父,您見過她嗎?”
聞言,不等裴森明說什麼,丁芳華上前看著他問道:“小月也去老宅了?你們見到了?”
丁芳華這麼一插嘴,裴森明就算不想承認也不行了。
可是一想到剛剛裴伊月的樣子,裴森明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他點了下頭,卻不敢直視白洛庭。
“見過,但是她早就走了。”
白洛庭擰了擰眉。
她走之前明明說好很快回來的,可是現在天都快黑了。
一想到上次她失蹤,白洛庭心裡就一陣陣的不安。
“你跟她說什麼了?”
問這句話的人是安希顏。
他問的不是“她說什麼了”,而是“你跟她說什麼了”。
能讓白洛庭上門找人,想來裴伊月失蹤有一會了。
而且,白洛庭剛剛聽到他說的話,只是回駁了一句。
若是按他昨天的脾氣,定是會在來給他一拳,可是他卻沒有。
白洛庭懶得理他只能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沒功夫搭理他,因爲他著急。
那丫頭處事沉穩冷靜,想來不會經常做出失蹤這樣的事。
她現在不見了,安希顏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裴森明跟她說了什麼。
他惹了她,或者刺激了她。
白洛庭沒有反駁安希顏的話,而是跟他一起看向裴森明。
他的想法跟安希顏一樣。
安希顏只是靠推測,而他,曾多次親眼看到裴森明是怎麼對待裴伊月的。
見裴森明許久不言,白洛庭隱隱皺眉。
“有的時候我真的懷疑小月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兒,從小到大,這都是我心中最大的疑慮。”
白洛庭轉身離開。
安希顏蹙眉,不善的看了裴森明一眼。
他起身看著裴森明。
“你最好祈禱她沒事,不然,我端了你們裴家。”……
大門外,白洛庭剛啓動車子,突然副駕駛的門被拉開了。
安希顏坐進車裡,輕飄飄的把車門關起。
就好像上了自己的車。
白洛庭看了他一眼,眉宇間表露的是極度的厭煩。
“滾出去。”
安希顏兩手在腋下一夾,抱著身子揚了揚下巴。
“開車開車,我跟你一起去找。”
“我讓你滾下去。”
陰冷的語調充分的說明了白洛庭此刻的心情。
想跟他一起去找人,他還不夠格。
“嘖嘖。”
安希顏掀著嘴角咂了咂嘴,“你該不會是怕我跟你一起找到那丫頭之後直接把她帶走吧?不過也是,人在你手裡都看不住,她跟我走是早晚的事。”
白洛庭心裡煩得很,沒心情跟他拌嘴。
他瞪了安希顏一眼,冷冷的說:“如果你能,你就試試,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活著把她帶出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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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若茵:“不能,我臉盲。”
傅影帝聞言臉色一沉,扯開被子,欺身而上。
“那這樣呢,能牢牢記住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