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今天的事不是安希顏拿來試探你的,你還會要我嗎?”
裴伊月看著他,目光中帶著求知,同時又帶著一絲不安。
不安嗎?
沒錯,就是不安。
裴伊月也不知道這種不安是從哪來的,但是,她心裡的害怕並沒有減少。
白洛庭能感覺到她手上傳來的緊張。
他坐回牀邊,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
“會,我說過,你是我的,不管出了任何事都改變不了,除非你變心,否則我是不會不要你的。”
白洛庭的話在裴伊月聽來,也許只是一句事後的承諾。
但她卻不知道,白洛庭真的是這麼想的。
從他闖進酒店看到她掐著安希顏,他就知道,如果這些都是真的,也一定不是她情願的。
他的確會心痛,但他也知道,發生了這種事最難過的人是她。
安希顏的話真真假假,白洛庭其實並沒有完全相信他發來的信息。
可是那又怎樣,即便是假的,只要能安撫到她就已經夠了。……
吃過飯後,裴伊月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將近十一點的時候,她喘息加重,頭上的汗蘊溼了額前的髮絲。
她身上燙的嚇人,已經不是之前那種正常的溫度了。
白洛庭打了電話叫了傅裡,掛斷電話,他回到牀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臉。
“小月,小月。”
裴伊月似乎陷入了昏迷,整個人神志不清。
——
酒店。
單秘書半拖半抗的把安希顏從樓上弄下來塞進車裡,安希顏滾燙的手一把抓住他的。
“小乖要是來電話記得告訴我。”
單秘書焦急的皺眉。
“我知道了,我先送你去醫院。”
離酒店最近的醫院就是人民醫院,單秘書考慮都沒考慮就把安希顏送去了那。
一整夜高燒不退,安希顏迷迷糊糊的睡睡醒醒,意識始終健在。
第二天一早,單秘書從外面走進。
看到安希顏醒了,沒等開口,就聽安希顏問:“小乖來過電話嗎?”
單秘書走過來,放下手裡剛買回來的熱粥。
“安少,我剛剛在外面看到白洛庭了,好像裴小姐也生病了,她現在就在您隔壁的病房。”
聞言,安希顏扯動了一下蒼白的嘴角。
“也對,有難同當嘛。”
他撐起身子,單秘書趕忙上前扶他。
生病中的安希顏也不忘了撩一撩他的小情人。
他握著單秘書的手捏了捏,挑起眉眼看了他一眼。
“這段時間辛苦你了,等我好了一定好好補償你。”
單秘書臉一紅,憂心的眼變得深情款款。
“別說這些了,我沒什麼辛苦的,能在您身邊我已經很開心了。不過你這是要去哪啊,你想做什麼還是讓我幫你吧。”
安希顏熱度還沒退,整個人癱癱軟軟的。
他費力的起身,單秘書趕忙扶住他。
“你不是說小乖在隔壁嗎,我不放心,去看一眼。”
自己還是病人卻要去看別人?
單秘書輕輕動了下眉心,卻被安希顏看個正著。
他輕聲一笑,伸手曖昧的勾了一下單秘書的下巴。
“還記得我上次跟你說的話嗎?別亂想,嗯?”
單秘書看到白洛庭的時候,剛好是遇到他出門去買早餐。
這會兒病房裡除了正在打著點滴的裴伊月,沒有任何人。
安希顏推開門,卻阻止了單秘書跟他一起進去。
同樣是重度發熱的他,氣息不平,就連走路也是踉踉蹌蹌。
他扶著牆走到牀邊,看著牀上睡著的人。
深邃的眼,透著一種莫名的期盼。
他坐在牀邊,拉起她手,同樣的溫度讓他感覺不到她的灼熱。
“你說你傻不傻,這北城有多冷你不知道嗎,穿成那樣就往外跑,不凍你凍誰?”
“發了那麼多信息你都不回,你這丫頭的脾氣還真是大,欺負我不敢揍你是吧?”
說著,安希顏突然嘆了口氣,把裴伊月的手完完全全的包裹在了手心裡。
“相信我,我會保護你的,我絕對不會讓你變得跟我一樣。”
不知是被安希顏的嘮叨聲吵到,還是藥效發揮了作用,昏睡了一夜的裴伊月皺了下眉,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陌生的環境她眨著眼適應了一會。
動了一下自己的手,卻發現被人扯著。
轉頭看去,她眉心狠狠一蹙。
“安希顏?”
見她醒了,安希顏瞬間斂去心中的感慨,用他那一貫的笑臉衝著她笑了笑。
“嗨,想我了沒?”
看了一眼他身上的衣服,是醫院的病服,裴伊月奇怪的皺眉。
“你幹嘛穿成這樣坐在這?”
安希顏張開兩手,端了端肩,“這不是看你一個人住院孤苦伶仃的,特意來陪你嘛。”
他的臉色不好,看起來並不像是裝的,再加上裴伊月又不傻,醫院又不是他家開的,怎麼會讓他這麼鬧騰?
“你少來,安希顏,你到底想幹什麼?你要是再做那種過分的事,我一定會殺了你。”
安希顏吃力的湊近,伸手在她氣呼呼的臉上捏了捏。
“小丫頭別總是這麼兇神惡煞的,我都是爲了你好,你應該感激我。”
裴伊月手一揮,卻被他一把握住。
不得不說,生病的她力氣比平時小了很多。
安希顏壞笑了一下,抓著她的手放在嘴邊輕吻。
“這麼鋒利的小爪子,適當的時候也要學會該收就收。裴家的事既然跟你沒關係了,你又何必幫他們強出頭,要知道,你現在的處境並不安全,白家是你最大的威脅,可是你卻偏偏要設身其中,如果你在這麼亂來的話,你有想過後果嗎?”
裴伊月靜靜的看著他。
她不能否認他的話的確是爲她著想,但是丁芳華的這件事,並不是像他說的那麼簡單。
如果她不知道樊櫻子是誰,也許她真的不會管。
她出手,是對K的反抗,而不是對裴家的心軟。
“你怎麼會在這?”
突來的一聲低沉換回了裴伊月的思緒。
看著自己的手還在安希顏的手裡,裴伊月驀地一抽。
看她這麼大反應,安希顏嫌棄的咧了咧嘴。
趁著白洛庭還沒走近,他小聲嗤道:“就這點出息。”
裴伊月瞪了他一眼,想坐起,卻被安希顏在肩頭一按。
“你還是老實點吧,又不是華夏王來了,還需要你起來迎接啊?”
裴伊月身子虛,安希顏的力氣也沒大到哪去。
見白洛庭走過來,安希顏才鬆開按住裴伊月的手。
他單手在牀邊撐了一下站起,微晃的身子看上去有氣無力。
他揚了揚下巴,看著白洛庭。
“白長兩隻眼睛了,我穿成這樣你還看不出來我是病人嗎?我跟小乖這叫緣分,連生病都一起,你這種不在緣分之內的人就別跟著瞎摻和了。”
單憑醫院的病人服,白洛庭真的不能肯定他是病人。
畢竟他這個人已經無賴到一定程度了,賴在醫院這樣的事,恐怕他也做得出來。
安希顏臉色蒼白的程度不亞於裴伊月,雖然他嘴角勾著那抹常有的壞笑,但卻掩藏不了他虛弱的臉色。
安希顏再次看了一眼裴伊月。
“我就在你隔壁,想我就過去看我,你要是不來,我就過來看你。”
看著他虛晃著身子離開,走到門前時,單秘書還扶了他一把。
裴伊月暗自嘆了口氣。
她看向白洛庭問:“他怎麼也來醫院了?”
白洛庭也想知道他爲什麼會這麼巧也來醫院,不過看他的樣子,倒也不像裝病。
“誰知道他這個人是怎麼回事,別管他了,你好點沒?”
白洛庭的手很涼,摸在她額頭上的時候很舒服。
裴伊月伸手按住他的手不讓他挪開,“我幫你暖暖手。”
白洛庭嚴厲的皺了下眉。
“不行,你感冒還沒好,不能受涼。”
裴伊月不情願的鬆開手,想了一下問:“我爲什麼會在這?”
“你半夜發燒嚴重了,傅裡說沒辦法在家裡給你退熱,所以就帶你來醫院了。”
“哦。”
裴伊月嘴裡應著,心裡卻在想,自己的身體好像越來越差了,一個小感冒都能讓她這麼嚴重。
中午的時候傅裡來給裴伊月量過體溫,體溫下降,她有所好轉。
離開時,白洛庭跟他一起走了出來。
白洛庭看了一眼隔壁病房,問:“那間病房的人是怎麼回事?”
“他?你認識他嗎?說起來也挺奇怪的,他跟裴小姐的癥狀差不多,都是高燒不退,不過他不是感冒引起的,只是單純的發熱。”
聞言,白洛庭狐疑的皺了下眉。
連發燒都能趕得這麼巧,這傢伙是不是給自己下降頭了?
白洛庭懶得理會,沒什麼興趣的應了一聲,之後便回了病房。
……
安希顏的熱度褪了,相比裴伊月的感冒他好的很快,可是他卻賴在醫院就是不肯走。
裴伊月的病房裡,白洛庭坐在一旁剝著桔子,安希顏坐在另一頭盯著她使勁看。
裴伊月跟他較勁,惡狠狠的回瞪他。
這一來一回的,雖然畫面不和諧,但也實在是看的人鬧心。
驀地,裴伊月腿一踢,隔著被子給了安希顏一腳。
安希顏一把抓住她不老實的腳,呲了呲牙。
“文鬥不能動武,你怎麼在這壞規矩啊?”
“壞你個頭,你再在這瞪我,我就摳瞎你的眼睛。”
裴伊月兇神惡煞的同時,白洛庭送去一瓣橘子放進她嘴裡。
她張嘴接收,卻仍是氣呼呼的瞪著安希顏。
安希顏呵呵一笑,說:“明明瞪人的是你,我只是在看。”
說著,他手一伸,朝向白洛庭。
“給我一個,我也是病人。”
白洛庭就是顧忌著裴伊月生病懶得揍他,他還得寸進尺了。
白洛庭把剝好的橘子瓣拿走,橘子皮往他手裡一扔。
裴伊月愣了一下,噗呲一笑。
“拿去吃吧,別客氣,看在你也是病人的份上,就不用給錢了。”
裴伊月一邊說,一邊樂呵呵的拍了拍白洛庭手,示意她還要吃。
白洛庭再次送進她嘴裡一瓣,裴伊月吧唧著嘴吃的好大聲。
白洛庭忍不住勾起嘴角。
雖然這兩人在他面前眉來眼去挺礙眼的,但是好在裴伊月是真心喜歡懟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他跟裴伊月關係相仿的關係,白洛庭總覺得他們之間有種他無法介入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不好。
他第一次覺得自己比她大的太多了。
白洛庭的手機突然響了。
他看了一眼,而後接起……
“大哥。”
聞言,安希顏笑臉一凝,看過去的同時剛好白洛庭也看了他一眼。
安希顏眼中提防的意味明顯,白洛庭也明白他在防著什麼。
白洛庭之所以不出去接電話,就是不想讓他覺得,他跟白洛言有什麼事是必須躲著裴伊月才能說的。
“你和小月不在家嗎,我們你們家門口,敲了半天的門都沒人應。”
“小月高燒,我帶她來了醫院。”
聞言,白洛言頓了一下。
“小月生病了?”
“嗯,感冒很嚴重,一直高燒不退,傅裡說沒有辦法,我只能帶她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