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罷,孫建軍騎上了自行車就來找哥哥了,離地鐵站老遠(yuǎn),他就看見孫建國的摩的,“哥,我來了,劉利民那小子呢”,他大聲喊道。
孫建國見弟弟來了,這才從摩的裡面下來,“他走了,你找他有事”,
“有事?我他媽抽丫挺兒的”,孫建軍說著把車停在一邊,把車上的鏈子鎖拿了下來,“這小子在哪呢?”,
“走了,你這是幹什麼啊,快把它放下,本來這摩的現(xiàn)在管得就嚴(yán),你拿著個(gè)鏈子鎖人家還以爲(wèi)你要打架呢,你會兒又把城管招來了”,孫建國說著從弟弟的手裡把鏈子鎖抄了過來,但是孫建軍不依不饒的說道,“我聽趙白生說,剛纔這小子找你,跟你嚷嚷上了”,
孫建國聽了這話後是嘆了口氣,“是有這麼回事,劉利民管我要了二百塊錢”,
“你等著,我找他去,我今天非得好好的抽丫一頓!”,孫建軍說著又要搶過哥哥手裡的鏈子鎖,孫建國一把把他攔住,“你要幹什麼,你找他拼命去,劉利民就是個(gè)潑皮無懶,你懂不懂”,
“不是哥啊,你幹嘛這麼護(hù)著他,哦,是不是因爲(wèi)劉麗華啊,我要是打了他弟弟,這娘們兒又跟你打架是不是”,
“唉!建軍啊,你啊,讓我說你什麼好,劉麗華,那是我媳婦,她得跟我過日子,不能跟她弟弟過,你明白嗎”,孫建國說著拉著弟弟坐到了馬路邊的石凳子上,點(diǎn)了根菸說道,“有些事情啊,你看不懂,就拿劉利民來說,你嫂子一點(diǎn)兒也不偏心他,從心裡膩歪死他了,這小子管我要錢,他也沒少管他姐要,不管要還搶呢,那這又能有什麼用,劉利民是她的弟弟,她一個(gè)當(dāng)姐姐的能說什麼,她媽還把這兒子當(dāng)成眼前花呢”,
孫建軍聽了這番話後,剛纔的那股子火也消了一大半,“那怎麼辦,那你也不能這麼下去啊,你說你開個(gè)摩的,一天能掙幾個(gè)子,也不能都孝敬這小子了”,
“哎,建軍,你這話算是說對了”,孫建國輕輕的拍了弟弟的大腿,“你這話說到點(diǎn)兒上了,現(xiàn)在唯一能解決這個(gè)問題的就是媽把房子賣了”,
“賣房?”,孫建軍瞪大眼睛的問道
“對!就是賣房,你別跟我瞪眼,你聽我跟你說,咱們家這房子,地界好,你問問多少錢一平?”,孫建國說著伸出了五根手指頭,然後又接著說道,“咱們家六十多平,大概也得四百來萬,真要是把房子賣了,咱們哥倆個(gè)一平分,你我各兩百萬,我跟你嫂子都商量好了,到時(shí)候我們?nèi)ネ獾兀ネ獾兀絺€(gè)三線城市買房子,幾十萬就一套,我們在那兒住,躲開劉利民,這不就得了,不比你拿著鏈子鎖抽他強(qiáng)”,
孫建軍聽了哥哥的話後呆呆的坐在地上,心裡是一個(gè)勁兒琢磨他說的話,“你說的也不是沒道理,不過……”,
“不過,咱媽怎麼辦,你是不是這意思,建軍,這個(gè)我都想好了,反正到那時(shí)我和你嫂子去外地買房,咱媽願意跟我呢,我沒有意見,我伺候著,老太太要是覺得去外地不好,想留下來,那你就照顧吧,反正你手裡有二百多萬呢,你還養(yǎng)活不了咱媽”。
孫建軍聽完了哥哥的“長篇闊論”之後,心裡是老大的不痛快,但是也不好說別的,因爲(wèi)孫建國說的不是沒有道理,但是從他的心裡是不願意老太太賣房的,但是這話不能直截了當(dāng)?shù)恼f,於是他想了想,“買房這事你跟我說也沒有,房本上是寫著咱媽的名字,要賣也得她賣,我說了不算”,
“這個(gè)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孫建國明白弟弟想的是什麼,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接著說道,“今天晚上,我就跟咱媽好好談?wù)勥@事,你呢,別說話,坐在一邊聽著,這個(gè)不難吧”,
“那你想跟咱媽說什麼啊”,
“有什麼說什麼唄,你是她兒子,我也是她兒子,我說的都是實(shí)話”,
“那我嫂子呢?”,
“你放心,我不會讓她說一句話的,這裡沒她說話的份兒”,
“行吧,我知道了,反正只要她不說話就行,你是我哥,我不能說你什麼”,
“有你這話就行”,孫建國話音未落,這時(shí)候來了一個(gè)坐摩的的人,他趕緊從地上站起來,走進(jìn)了車裡,“建軍,你下午有事嗎?咱媽好像有點(diǎn)兒不舒服,要不然你下午帶她看看病去,我這兒得拉活兒,騰不出功夫”,
“行,我知道,你別管了”。孫建軍把手一揮,騎著車走了。
烈日似火,大地像蒸籠一樣,熱得使人喘不過氣來。知了不住地在枝頭髮著令人煩躁地叫聲,像是在替烈日吶喊助威,空中沒有一絲雲(yún),頭頂上一輪烈日,沒有一點(diǎn)風(fēng),一切樹木都無精打采地、懶洋洋地站在那裡。
孫建軍的媽媽,這老太太躺在牀上,閉著眼睛想著心事,她心裡明白,這次孫建國回來就是要跟自己攤牌了,沒別的就是賣房,分家,“唉!分就分吧,我一把老骨頭了,還怕什麼啊”,但是轉(zhuǎn)念一想又不行,因爲(wèi)老二孫建軍還沒娶媳婦呢,這要是分了家,他連個(gè)住處也沒有,誰還能跟他過啊,孫建軍是老太太的一塊心病,她也疼這個(gè)小兒子,知道他孝順,就拿著娶媳婦的這事,誰家的兒子到了二十八九,快三十的人了還不想找對象,孫建軍也想,老太太心裡明白,但是這孩子懂事,他知道自己沒本事,掙不了幾個(gè)錢,索性也就不找了,不給老家添麻煩,但是他越這麼想,老太太這裡就越不是滋味,“這房子現(xiàn)在不能賣,要是賣也要等著孫建軍把想法找到了,這時(shí)候再買也不遲”,她打定好了主意,剛想從牀上爬起來,這時(shí)候就聽見屋門一響,二兒子孫建軍從外面走了進(jìn)來,“媽,我聽大哥說,你病了,用不用帶你上醫(yī)院看看啊”,
“你別聽他說,媽沒病,就算得病,也是他氣的”,老太太翻身從牀上下來,穿上拖鞋來到了廚房,打開火就要下鍋煮麪條,孫建軍趕緊來到了她的跟前,“我來吧,媽,您別管了”,他一邊說著,一邊從冰箱裡把昨天做好的西紅柿滷拿了出來,
“我給你熱熱”,老太太伸手就要把火點(diǎn)上,但是被孫建軍攔住了,“不用了,這麼熱的天,一會兒就吃涼麪條了,我下樓買斤麪條去啊,您什麼也別管”,孫建軍說著推開屋門就下了樓,沒一忽兒手裡拿著買好的麪條就回來了,看見老太太正給他熱西紅柿滷呢,孫建軍這心裡一酸,眼淚差點(diǎn)兒沒點(diǎn)下來,“唉,我就是沒本事,掙不著錢,讓我媽也受連累,這麼大歲數(shù)了,還伺候我”,他心裡想道。
老太太這時(shí)候看了他一眼,伸手把麪條拿了過來,“剛給你剝好的蒜,你說你這整天起早貪黑的幹,唉,多不容易啊,再不好好的照顧自己,天天吃涼的,你身體受得了嗎?”,老太太說著把一碗熱氣騰騰的麪條放在了孫建軍的跟前,坐了下來,“你要是能找個(gè)媳婦啊,媽就不用操這個(gè)心嘍!”,
“又來了,媽,敢情您現(xiàn)在三句話離不開這個(gè)娶媳婦的事”,孫建軍一邊吃著麪條,一邊又嚼了一口蒜,“嘿,這蒜不錯啊,真夠辣的”,老太太看著他這吃相,瞥了他一眼,“你知道,建軍,連你哥現(xiàn)在都不吃這蒜了”,
“爲(wèi)什麼?”,
“他說啊,劉麗華嫌蒜味太大,也就是你還吃這個(gè),你看就是沒媳婦的”,孫建軍一聽這話是哭笑不得,他把手裡的碗放在桌子上,又撿起了一頭蒜放到了嘴裡,“真他媽的事!就這娘們兒還嫌這個(gè),嫌那個(gè),不瞧瞧你自己吧,跟個(gè)‘母夜叉’似的,我就納了悶了,我哥怎麼會看上她”,
“你別說這風(fēng)涼話,你找個(gè)好的我看看,將來你找的也許還不如劉麗華呢”,
“媽,您這可是門縫裡看人啊,我怎麼就不能找個(gè)好的了”,老太太一聽這話,是立刻就來了精神,“這麼說,你現(xiàn)在又女朋友了,是哪家的姑娘啊,媽給你提親去,就算是外地的,媽也無所謂了,你看看人家趙白生,不就找了個(gè)外地的,媽算看出來了,外地人更聽話,不像是城裡人,覺得自己挺不錯的,回頭整天的跟你吵”,
“媽,你想什麼呢”,孫建軍端起了碗三口兩口的把麪條吃了個(gè)乾淨(jìng),“你想遠(yuǎn)了,我跟趙白生不一樣,他是逮著一個(gè)算一個(gè),您兒子將來給你找啊,那就找一個(gè)……”,孫建軍話說到這時(shí)候,眼前出現(xiàn)了吳璇的容顏,那溫文爾雅,楚楚動人的樣子,想想都是那麼的讓人著迷,“將來要是找啊,我就……”,
“我就閉眼了,等你找,你別這氣我了,趕緊幹活去吧”,老太太說著從他的手裡把飯碗奪了過來,“哐當(dāng)”的一下,扔到了洗碗池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