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叮鈴”,隨著一陣清脆的自行車鈴鐺聲,孫建軍騎著自行車來到了送報站,他下了車後,趕緊的走進了屋裡,“都忙上了,,小趙兒,我的那份報紙呢?”
“早給你放桌上了,你點點啊,看看缺不缺”,一個叫趙白生的小夥子對他說道。
“謝謝你了”,
“你怎麼又晚了,幸虧站長不在,要是讓他看見了,又得罵你了”,
“唉,還不是我們家裡那點事嗎?我媽跟我一念道,就來完了”,孫建軍一邊數著報紙,一邊說道,“哎,今天有副頁嗎?”,
“有,還沒發呢,怎麼著,你又跟你嫂子吵架了,她不是都搬出去了嗎?”,
“搬出去?說得輕巧,三天兩頭的回家吃飯,沒撤,唉!家門不幸啊”,
“建軍,要我說啊,你讓你媽乾脆就把房子賣了算了,沒地方了,你那嫂子還能找你媽麻煩”,
“賣了?你說的容易,我媽身體這麼不好,要是把這的房子賣了,在分一半錢給我哥,剩下的那點兒錢也就只能在燕郊買房了,倒是看個病都不方便”,孫建軍是連連搖頭,
“不對,建軍,你看看今天報紙上的新聞”,趙白生一邊說著,一邊把今天早上的《北京晨報》遞給了孫建軍,“你好好看看,‘以房養老’,這是新的政策,好好學學吧”,
“什麼政策啊?”,孫建軍拿過了報紙剛要看,就在這個時候,站長老李領著一個女的來到了他們兩個人的身邊,“哎,跟你們說件事,這是新來到,你們兩個人誰幫忙帶帶”,
聽了這話後,孫建軍擡頭一看這女的也就是個二十來歲的樣子,個頭不高,眉清目秀,挺招人喜歡的,“建軍,你帶帶吧”,站長老李問道,
“行啊”,孫建軍剛要答應,就被旁邊的趙白生給攔住了,“建軍,你不是說今天要早回去嗎?你媽身體不好,回家做飯去”,他一邊擠著眼睛,一邊說道,孫建軍一看他這個樣子,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對,站長,您就讓趙白生帶吧,我媽身體不好,我今天的早點兒回去”,
“哦,那行,張玉啊,這是趙白生,這是孫建軍,你今天先跟著趙師傅跑跑,看看能不能做這幹這個工作,行不行”,
“好的”,張玉答應了一聲,“趙師傅,您好,我叫張玉,今天第一天上班,給您添麻煩了”,她羞澀的說道,“沒事,沒事”,趙白生連連擺手,“咱們這送報紙的活兒好乾,我帶你跑兩天,你就準保會,來,你先把報紙放到我的包裡,然後把它難道我的自行車上去,就是靠牆邊的那輛車”,“好嘞”,張玉答應了一聲後,開始幹起活來。
看著這個女孩走了出去,孫建軍捅了趙白生一下,“你什麼意思啊?”,
“啊,沒什麼,帶徒弟唄”,他隨口說道,
“得了吧,你平時不說說過,嘴不願意乾的這活就是帶新人嗎?你說耽誤你自己的時間,怎麼著,今天變了?”,
“是嗎?我說過這樣的話,你記錯了吧”,
“裝傻是不是”,孫建軍一邊說著,一邊掐著趙白生的脖子,“哎呦,你輕點,輕點兒”,說著他使勁兒的往外一蹦,跳出了孫建軍的“魔掌”,“你回頭一會兒讓張玉看見了,這多不好,我今天人家的師傅了,那得有個師傅的樣子”,
“行了吧你,裝什麼‘大尾巴狼’啊,我告訴你小趙兒,你別看見個女的就作不住勁兒,你知道她是什麼來歷嗎?你問過站長嗎?”,
“站長能管這事嗎?這事我得自己問”,
“你問,你問得清楚嗎?你說你上次惹的那簍子,也是讓你帶個女的,你就整天想著勾搭人家,最後是把人家的老爺們給‘勾’來了,堵著咱們門口這個罵,你倒是好,腳底抹油,‘溜得快’”,
“我那天是沒來,要是來了還能有那孫子的好”,
“得了吧,你就別吹了,辛虧你跑得快,要不然,那天非把你打得腿斷胳膊折的”,孫建軍把報紙說收拾到書包裡說道,“我看你還是別動那歪點子了”,
“建軍,你要是說這話,我就不愛聽,遇到了困難就低頭,要不然你娶不上媳婦”,
“嘿,你小子說什麼呢”,孫建軍剛要發火,就見張玉從外面走了進來,“趙師傅,報紙都裝好了,您什麼時候走啊”,
“這就走,你從車庫找輛自行車,一會兒好跟著我啊”,“好嘞”,張玉答應道。
趙白生順著窗戶看著這個女的背影,走起路來一扭一扭的樣子,饞得是直嘬牙花子,“你還別說,這女孩長得還真不錯,身材也挺苗條的,你說我跟她,配不配”,
“瞧你那點兒出息吧,眼珠子就差貼人家的身上了”,孫建軍不肖的說道,
“你出息大,到時候你將來的媳婦,我看看到底是什麼樣,弄不好跟劉麗華一樣,哈,哈,哈”,趙白生一邊笑著一邊走出了屋子。
孫建軍隔著窗戶看著這小子帶著張玉一起騎著車走出了報站,他心裡默默地念道,“你見過什麼啊,一個鄉下來的‘柴火妞兒’就給你美成這樣的”,想到這時候,他看了一眼牆上的鐘表,“哎呀,我的快點兒,要不然該見不到她了”,於是他趕緊把書包抱了出來,掛在了自行車的後座上,然後騎上了自行車就衝出了報站。
孫建軍所說的“她”是一個住在公園五號的漂亮女人,每天早上,孫建軍都要來到這個小區的門口,親自爲她打開大門,以便能看到她那迷人的容顏。因爲今天走的有點晚,所以他騎著自行車在馬路上在人流當中穿梭不停,飛快的行駛,“讓讓,讓一下,看車”,他一路急行的到達了小區的大門口,看了一眼柵欄門上的鐘表,“還不錯,沒遲到”,他長長地喘了口氣,剛想下車歇一會兒的時候,就發現從小區裡走來了他朝思暮想的“心上人”。
這個身材高挑的女人邁著輕盈的步伐,黃褐色波浪式的捲髮讓人感覺是有很強的親切感,細長的柳眉,一雙眼睛流盼嫵媚,粉腮微暈,玉腮微微泛紅,脫俗清雅的氣質,真是清麗絕俗。她叫吳璇,今年二十六歲了,是一名醫生,就在離她家不遠的長虹醫院裡上班,她的父母目前都定居在美國,膝下就這麼一個女兒,其實他們一直想讓女兒來美國生活,但是因爲吳璇在大學的時候認識自己一個同年級的男同學,叫王珂,這小子見吳璇長得漂亮就開始追求她,吳璇也沒有什麼談戀愛的經驗,就稀裡糊塗的答應了,後來倆個人開始交往,成了男女朋友,就在兩年前,他們結了婚。其實這門親事吳璇的父母本身不同意,首先他們希望女兒來美國,不想讓她在中國工作,在一個就是他們覺得吳璇的丈夫王珂不地道,對自己的女兒不是真心實意,“媽,您別這麼說,您對王珂不瞭解,他這個人其實挺好的,再者說了,我們在一起上班,不會出什麼意外的”,吳璇辯解道。
可是吳璇的父母還是不放心,因爲這個王珂家裡是個農村人,家裡窮,兄弟姐妹好幾個,負擔重,所以這老兩口總是提放著這個姑爺。就拿他們住的這套公園五號的房子,房本上寫的就是吳璇的名字,因爲首付是吳璇家裡出的錢,而且自從她和王珂結婚之後,家裡的一切開支都要吳璇說了算,
“這存摺一定要攥到你手裡,王珂他們家窮,這錢一到他手裡,就肯定留不住了”,吳璇的媽媽一再的叮囑,
“行了,媽,您別防他跟防賊似的,要是那樣的話,我們這日子還怎麼過啊”,雖說吳璇嘴上替王珂說了幾句話,但是從心裡她也知道這麼做是爲她自己好,其實她也挺看不起王珂的家裡人,出了過年的時候,跟著王珂回趟老家,剩下的時間裡連個電話也不打,漸漸的,王珂對她的這種態度也有些不滿,兩口子經常爲了這件事吵架拌嘴,只不過最後也是暗氣暗憋,這倒不是他捨不得這個漂亮的媳婦,而是如果要是離了婚,他連個住處也沒有,因爲每個月還貸的錢都是他的工資,吳璇的父母只是掏了百分之三十錢,剩下七成的錢都要他來償還,“我他媽的簡直比楊白勞還冤”,他暗自叫苦道,因爲把房貸的錢交完了之後,他的工資是一分錢都沒有了,沒錢還要伸手管吳璇要,要是這姑奶奶高興的時候還能給點兒,要是哪天不痛快,那自己就連吃午飯的錢都沒有了。
所以,他們的日子不出事纔怪。吳璇也知道早晚有這麼一天,但是自己是怎麼也不會想到,戧走她的人,居然是自己的閨蜜,田瑩瑩。她們倆個人是大學同學,畢業之後又一起和王珂分到了同一所的醫院裡上班,她在上大學的時候就非常喜歡王珂,但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王珂並不喜歡她,雖說田瑩瑩長得也很好看,細條條的身材,眉清目秀,可要跟吳璇比起來,那還是要遜色三分的。但是田瑩瑩並不願意就此罷休,在畢業之後,其實她完全可以託家裡的關係找一家更好的醫院,可她惦念心上人王珂,始終放不下自己的這份感情,最關鍵的是,她覺得吳璇和王珂這兩口子不可能過的長久,因爲她太瞭解這個女人了,“高傲,自負,目空一切”,所以經常和王珂吵架,動不動就說要離婚,而且田瑩瑩也知道吳璇她的父母也很瞧不起這個從小在農村長大的王珂,就在前些天的一個晚上,當王珂獨自在醫院的診室裡賭氣的時候,她輕輕地推開了屋門,“王珂,你怎麼還沒有走”,
“啊,這就走”,王珂嘆了口氣說道,但是田瑩瑩發現他只說不動,於是她來到了王珂的跟前,拉了把椅子坐了下來,“是不是又跟吳璇吵架了”,她深情的望著眼前這個男人,只見他的眼角已經有了些皺紋,原來見棱見角的臉頰,現在也成雙下巴了,
“老了”,王珂摸了摸有些發福的肚子,有些難爲情的說道。
“不,王珂,你在我的心裡永遠是那個手拿著吉他,在學校舞臺上唱歌的那個翩翩少年”,田瑩瑩撲到了他的懷裡含著眼淚說道,“王珂,我愛你,沒有你我的生活就是一片黑暗,你就是我心中的太陽,給我帶來溫暖,光明”,
“啊,你說的是真的”,王珂聽到了這番話後,也是頗受感動,
“吳璇什麼時候說過這樣的話,自從跟她結婚之後,這娘們兒沒有一天不提放我的,瞧不起我這個農村人,你祖宗不也是從洞裡爬出來的,不是也裹兩片樹葉圍身上嗎?”,想到這裡,王珂緊緊地抱住了田瑩瑩,
“瑩瑩,我對不起你,當初我選錯了人”,
“可你現在還有機會”,
“真的嗎?”,
“是的”,田瑩瑩在王珂的耳邊溫柔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