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包裡有張玉留給他的那把手槍。此時此刻,孫建軍的手已經摸到了這個殺人的利器,“我要不要一槍崩了這個王珂”,他心裡猶豫不決,雖然不是殺害小柱兒的兇手,但是看看他現在這個囂張的樣子,純粹就是想作死,不僅是打了自己,而且還對小柱兒是見死不救,就衝這個也應該要了這小子的狗命,但是他轉念一想,又把手縮了回來,“要是真把王珂一槍打死,那我不成了殺人犯了,我要是一旦出了事,我媽可怎麼辦,老太太爲了我和吳璇的婚事可以說是煞費苦心,我不能讓我媽的努力前功盡棄啊,再說了,王珂不救小柱兒,那是有理可查的,人家是按照規章制度辦事,小柱兒是病危患者,需要直系親屬擔保醫院才能搶救,我的確不是小柱兒的監護人,理不在我這邊的,再說王珂打我的事,也到不了一槍給他崩了的地步啊”,孫建軍想到這些事後,心裡的怒火也就漸漸地消了,就在這時候,診室的屋門被人推開,王珂扭過臉來一看是讓他吃了一驚,原來進屋的人是孫建軍的媽媽。
“這小子是不是又欺負你了,別怕,兒子,有媽在呢”,老太太把兒子摟在了身邊,對王珂是冷笑了一下,指著他的鼻子問道,“我聽人說,你把我兒子打了,你可以啊,欺負建軍老實是不是”。
自打剛纔這老太太一進屋,王珂這腿就開始抖索起來了,說實在的,他心裡還真是怵這個老太太,因爲真是捱過她的打啊,而且讓王珂感到最頭疼的就是,就算這老太太再不講理,再胡攪蠻纏,自己還不能還手,可不還手自己就剩下捱打的份兒了,到最後他都是那吃虧的,所以,他見老太太又擼起了胳膊,心裡就是一顫,“大媽,咱們有話好好說啊,您聽誰說的,我,我沒打,打人!”,
“呸!王珂,你就瞪眼說瞎話吧,你看你就不是塊好餅,老太太今天真是有事,你打我兒子的事,咱們改天再算,趕緊開證明,人家小柱兒的媽媽都來了,現在要去太平間見兒子!”,
“哦,這事啊,不用證明了,我打個電話就行了”,王珂說著拿起了桌子上的座機,撥通了電話號碼後說了幾句,然後看了一眼老太太,“您現在可以去了,我已經說好了”,
“我就知道這事你小子搗的鬼,你就是想把小柱兒的媽媽找來,然後跟她說是建軍讓這孩子喝的酸奶,你想勸人家報案,讓警察把建軍抓起來,對不對,但是你沒想到這孩子的媽媽沒找你,找你的是我們娘倆兒,對不對”,老太太的這番話把王珂說的是無言以對,因爲他確實就是這麼想,只不過這如意算盤沒打好,“不是,大媽,您聽我說”,
“聽你說個屁!呸!”,老太太狠狠的啐了他一口,然後帶著兒子是奪門而出。
“建軍,蘇筱把王珂打你的事都跟我說了,這小子我饒不了他”,老太太邊走邊安慰兒子說道,“算了吧,媽,您別再跟他沒完沒了了”,
“不行!哪有這麼欺負人的,你也是,幹什麼跪下求他啊,這小子會救小柱兒嗎?”,
“他巴不得小柱兒死了,然後讓張玉去告我,讓警察把我抓起來”,
“對啊,你總算明白他是什麼樣的人了吧,所以我跟你說啊,你追吳璇那不叫什麼‘第三者’,那叫把她從苦海里救出來”。
孫建軍聽了老太太被逗得呵呵直笑,“媽,瞧您說的,我覺得吳璇不像是生活在那水深火熱當中的人”,
“我是打比方,我的意思是,你別覺得跟吳璇在一起是多麼見不得人的事,對了,你去健身館了?跟吳璇訂好了哪天旅遊了嗎?”
,“哎呦,媽呀,咱們先把小柱兒這事處理完了再說行不行”,
“好,好,我也是瞎著急”。
老太太從心裡頭也沒把小柱兒遇害的這件事放在心上,她一直覺得小柱兒遇害的這件事跟自己無關,“要這孩子命的人是趙白生,跟我有什麼關係,要是伸冤就去找這小子好了”,可是她沒有想過,如果張玉真的打算把這件事說清楚,那麼老太太肯定就要受到連累,因爲是她把有毒的酸奶給小柱兒喝的,但是對於這點兒老太太心裡有譜,自己肯定是不會兒出事的,那就是兒子孫建軍關鍵的時候肯定會站在自己的這一邊,“別說我害小柱兒是無意的,就算是有意的,就算是我親自往酸奶裡兌的殺蟲劑,然後掐著這孩子的脖子給他灌下去,我兒子孫建軍也不會揭發我,因爲他是我兒子,他眼睜睜的看著他親媽上斷頭臺嗎?不能!”,老太太心裡明白這就是最後的答案,“我這麼做究竟爲的是誰?不就是爲了你嗎?你小子見吳璇長得漂亮,自己又沒本事勾搭,結果最後把你媽我搬出來了,我是嘔心瀝血,煞費了苦心,把你們倆個人撮合到了一塊,爲了你的心願,把你大哥還有劉麗華都逼成什麼樣了,我不就做了點兒錯事嗎?做說了,小柱兒跟你有什麼關係啊,張玉又跟你有什麼關係啊,他們的生生死死你何必操這個心呢,說句過頭的話,他們命苦是活該,上輩子做了孽了”。
張玉不知道上輩子是誰,也不知道做過什麼事,但她只知道這輩子活得是太不容易了。她是山裡長大的孩子,從小家裡窮,兄弟姐妹又多,父母照顧不過來,於是在她十幾歲的時候就來到城裡打工了。因爲自己也沒念過書,所以她乾的活兒都是最卑賤的,不知道受過多少次的屈辱。好在是她遇到了一個好男人,沒多久他們就結婚了。因爲張玉的家裡窮,所以她出嫁的時候根本就沒有什麼像樣的嫁妝,但是張玉沒感到有什麼失落,“我找到了一個愛我的人,使用多少錢也買不來的”,自從結婚的那天起,她對自己的未來是充滿期待。
“情知此會無長計,咫尺涼蟾亦未圓”,然而幸福的非但生活沒有降臨在她的身上,反而是厄運當頭。她和自己的丈夫經營的買賣被人騙得是一分錢都沒剩下,債主是天天的逼門討債,而且這個時候,他的丈夫又查出了已經是身患肝癌,但是張玉當時還是想無論如何也要帶丈夫去看病,但是遭到了他的反對,“小玉,不要管我了,你帶著兒子走吧”,
“那怎麼行呢,我們要是走了,那你怎麼辦”,張玉是死活不肯放棄身患疾病的丈夫,“要死咱們死在一起”,
“不要說傻話了,我們還有兒子呢,你好好的撫養他長大,將來讓他讀書”,說到這裡,這個男人讓張玉給他去倒杯水,然後就在張玉端著水杯回來的時候,發現人已經不見了。第二天一早,警察就來到了張玉的家,告訴她,昨天晚上,她的丈夫去搶金店,被趕來的民警是當場擊斃,警察讓她趕緊去醫院一趟去認領一下屍體,把死者的後世處理掉。
張玉聽到了這個消息後,抱著剛剛出世小柱兒是撲通一聲攤到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她心裡明白自己的丈夫去幹這種事,就是不想活了,反正也是身患絕癥,要是能把金店強了,還能把債還上,要是搶不來,就乾脆被打死算了。但是讓張玉沒想到的是,他的丈夫本來又把手槍,但是這次搶金店卻沒有也用,而是把它留在了家裡,這也是張玉僅存下丈夫的遺物,她沒有交到警察那裡去,而是把這把手槍留在了身上,後來交給孫建軍來保管。
自從丈夫死了以後,張玉帶著兒子小柱兒就開始了亡命天涯的日子,當然,這也是爲了躲債不得已才這樣做的。但是因爲她身上有槍,所以不敢做火車,連坐汽車也只能是坐個短程的,長途汽車也不敢坐,所以去哪裡都是靠用兩條腿來走路。這一路之上,張玉是受盡的苦難,她幾乎把所有的髒活累活都幹了個遍,但是也沒掙下幾個錢,其實她的歲數不大,又是個“川妹子”,身材是小巧玲瓏的,長得也很招人喜歡,所以有不少的男人都對他是投桃報李,真情也好,假意也罷,反正這人是不在少數,但是張玉是一個也沒看上,但是這時候她發現這倒是一個掙錢的好機會,於是就開始爲了金錢是誤入歧途,最終是毀了自己,而且也毀了孩子小柱兒,她現在真是追悔莫及,要是早聽孫建軍的話,何至於有現在這個悲慘的結局,但是她對這個男人也是有些怨恨,“你爲什麼就不能接受我呢,你寧可給那個殺人的魔頭趙白生做媒人,其實你明明知道我不可能跟他在一起,可你也不願意跟我好”,想到這時候,張玉苦笑了一下,因爲她心裡是太清楚這個原因了,“就是因爲她,吳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