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
“那倆個王八蛋幹什麼去了?”,蘇筱明白吳璇的意思,不假思索的邊回答道,“王大夫和田大夫他們剛纔開著出去了,好像是照婚紗照去了”,
“呸!”,吳璇聽了話後是狠狠啐了一口,“還他媽的開車,小日子過得不錯啊”,說著,她從手提包裡把手機掏了出來,撥通了馬奎的電話號碼,“晚上你把車開來啊,我要用!”,說完,她把手機關(guān)上。
一旁的蘇筱聽見她打完了電話之後,便小聲的問道,“姐,這人是誰啊,你還管他要車開”,
“小孩子家家的別打聽這個”,吳璇瞥了她一眼,然後邁步走進了醫(yī)院的大廳,“你以爲誰不知道啊,你剛纔不就是給送你上班的那個人打電話嗎?腳踩兩隻船,什麼東西!”
“我不是東西,不是好人,你就別生氣了行不行”,王珂一邊開著車,一邊是苦苦的哀求著坐在副駕駛上的田瑩瑩,“你都罵一路了,消消氣吧”,
“你活該!”,田瑩瑩高聲的接著罵道,“王珂,你說你不搶救那個孩子就算了,你還打那個孫建軍幹什麼,你這人怎麼這樣啊”,
“我也是這火氣一上來,就實在是沒控制住,你不知道孫建軍原來乾的那些事,他跟吳璇……”,王珂無奈的辯解道。
“那你應(yīng)該找吳璇,她是你老婆,你打的應(yīng)該是她”,
“是,你說的對,我回去就抽她去”,
“你算了吧,你也就欺負人家老實”,
“他老實?就衝他媽,那個老太太,孫建軍也不是那老實人,我說你幹什麼老向著他說話”,
“我是爲你好!我向著他說話,我認識孫建軍是誰啊,王珂,你怎麼連這個都不明白,你現(xiàn)在是有孩子的人了,孫建軍是光棍一條,你整天跟他鬥來鬥去的,回頭有個三長兩短,你讓我和孩子怎麼活兒啊”,田瑩瑩邊哭邊說道,王珂聽了這話後這心裡是別提多內(nèi)疚,他緊緊地握住了田瑩瑩的手,安慰著說道,“我錯了瑩瑩,再也不會和這小子較勁兒了”,
“那他要是再找你怎麼辦”,
“我不理他,他還能把我怎麼樣,或者乾脆給他點錢,算是我賠禮道歉”,
“你也不用給他錢,回頭我找他媽好好說說”,
“這老太太可是不好對付,你留點兒神”,
“知道了,她對你敢動手,對我不敢”,田瑩瑩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昨天吳璇要跟我拼命,還不是這個老太太后來把她勸開的,你就別露頭就行了,等回去我找她去”,
“這老太太今天不在,我聽說跟著他兒子去火葬場了”,
“那娘倆兒今天就燒了?”,
“那可不是,他們在這兒又沒什麼親戚,不少幹什麼啊”,
“那女的跳樓的時候你看見沒有”,
“沒有,我也是後來聽說的,但是就在主樓跳下去的,似的可慘了,哎,沒法說,兒子一死,當媽的也不想活了”,
“別說了,聽著就害怕,滲人!”
“這是小柱兒的骨灰,這是張玉的骨灰,骨灰盒前面都寫著名字呢”,在殯儀館裡,一位火葬場的工作人員把兩個骨灰盒放在了孫建軍和老太太的跟前,“您節(jié)哀吧”,
“好嘞,謝謝你們了”,孫建軍客氣的說道,“哎,媽,我剛纔還在想呢,您說我跟張玉還有小柱兒,總共在一起也沒有幾天,連一個禮拜都不到,可是現(xiàn)在倒好,人沒了”,
“唉!‘今日脫下鞋和襪,不知明天穿不穿’,你現(xiàn)在看見你媽在你旁邊說話,也許明天就見不到了”,老太太嘆了口氣說道。
“媽,你說這話幹什麼啊,我的意思是說,我和張玉認識的時間短”,
“不管是短是長,反正現(xiàn)在這人是走了”,老太太輕輕地撫摸著這兩個骨灰盒是流下了眼淚,“我對不起他們娘倆兒,對不起啊……”,
“算了,算了,媽,人都不在了,您難過有什麼用啊,別回頭您再病了,就更不值當了”,其實孫建軍這心裡對老太太也是有些怨言,但是現(xiàn)在看老太太這麼難過,也就不提了,“我昨天想了一晚上,建軍啊,你說你媽我是不是變壞了”,
“這個啊,您不是變壞,您是太著急了,媽,什麼事都要慢慢來,您一著急,好事也變成了壞事”,
“你別給我說好聽的了,我就是變壞了,媽現(xiàn)在是個心狠手辣的人,殺人不眨眼!”
“媽,您要是老這樣可不行啊,那您找警察自首去,把事情的經(jīng)過說一遍,但就算是說了有什麼用,誰信啊,人也死了,證據(jù)也沒有,現(xiàn)在這就叫毀屍滅證,您懂嗎?往寬了想吧,小柱兒,還有張玉不會怪您的”,
“那怪誰?”,
“趙白生啊?他是殺人犯”,
“對,找這小子去”,老太太聽了這話後心裡是多少的稍微痛快了點兒,她站起身看了眼兒子,“那咱們回去吧”,
“媽啊,我有件事兒想跟您說說,我想把張玉和小柱兒的骨灰送回到他們老家去,入土爲安嘛”,
“哦,那,那也行吧,你要去幾天啊”,
“我請了三天假,張玉的家在四川,我坐飛機先到成都,然後再倒車吧……”,
“那你什麼時候走?”,
“我這就走,就不陪著您回醫(yī)院了,媽,我走這幾天,您可要留點兒神,這劉麗華啊,我看她對您”,
“我知道,我不理她就行了”,
“那就好,媽,我還想多跟您說一句,您別不愛聽啊,這買房子的事啊,您在考慮考慮,我大哥現(xiàn)在是真等著用錢,吳璇的房貸,我看還是慢慢給她還,您說你前兩天給她那張二十幾萬的存摺,要是給我哥多好,您給吳璇,她也就是吃喝玩樂了,買條裙子花八千”,
“那我樂意,你少管,送你的骨灰去吧”,
“得了,我嘴又欠了”,孫建軍抽了自己一巴掌說道。
跟老太太拌了兩句嘴之後,孫建軍跟媽媽就此告別了,但是他怎麼會知道,這次告別竟成了與母親的訣別。他招手攔住了一輛出租車,告訴司機現(xiàn)在去機場,但是首先要先回趟家,因爲他現(xiàn)在還有一件極爲重要的事情,就是張玉留給他的那把手槍,其實他本應(yīng)該現(xiàn)在把這把槍交到警察手裡,因爲這東西留在手裡是個禍害,但是現(xiàn)在著急趕飛機,所以他只得是把這槍留在自己的身邊,但是自己要坐飛機,所以他想了個辦法,把這把槍藏在他家樓下的信箱裡,等回來之後再上交,“就算是你的遺物,我也不敢留著,對不起了,張玉”。
從家裡出來之後,孫建軍又重新的坐上了出租車,向機場駛?cè)チ耍诼飞纤€給站長老李打了個電話,向他請了幾天假,老李本不願意答應(yīng),因爲站裡的人手本來就不多,但是知道又拗不過孫建軍,所以只得是點頭同意,“那你小子可要趕緊回來,我都快累死了”。
孫建軍也知道老李說的是實話,所以在電話裡保證三天之內(nèi)肯定回來,而且還叮囑老李有時間去醫(yī)院看看老太太去,因爲他感覺自己這一走,心裡是特別的不踏實,本來是想給大哥孫建國說一聲,但是轉(zhuǎn)念一想,“算啦吧,還是別讓他和劉麗華知道這事的好”。
可是這個消息還是讓劉麗華知道了,她是孫建國嘴裡聽說的。老李是個實在人,接到了孫建軍的電話後,利用送報紙的這個機會來到了醫(yī)院,結(jié)果老太太這時候還沒有從火葬場回來,趕巧正好碰上了孫建國,他就把孫建軍祝福自己的說了,孫建國這才知道弟弟已經(jīng)坐飛機走了,於是他感謝了老李之後,回來找到了媳婦劉麗華,隨口就把這事說了,劉麗華聽了之後是心中竊喜,“哈哈,我可等到這個機會了,這個孫建軍要是總在這個老‘丫挺’的身邊,我可怎麼下手,這回行了”,不過她臉上一點兒也沒有帶出來,她知道對老太太“下手”這件事是絕對不能讓孫建國知道的,老太太別看對他多不好,可那畢竟是他親媽。
“那你媽現(xiàn)在回來了?”,
“還沒呢?反正建軍是去機場了,老李跟我說的”,孫建國說著把一盒盒飯遞到了劉麗華的手裡,
“吃飯吧,又照顧劉利民一宿”,
“不急,你先吃吧”,劉麗華說著站起身,就往醫(yī)院的外面走去,“你幹什麼去啊,外面多熱啊,這大中午的”,
“我去買點兒東西,你就別管了,我下午直接回家歇會兒,晚上我再來替你,你多盯會兒,那也別去”,劉麗華一邊說著,一邊是頭也不回的走出了醫(yī)院,其實她是哪也沒去,一直就在醫(yī)院外門口的小樹林裡等著老太太,“你這個老‘丫挺’的,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你到底是死在我的手裡了”,她一邊想,一邊從身背後把錘子拽了出來,然後緊緊地握在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