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酷暑終於消退,秋風帶來些許清爽。萬古不變的日光落在古老王宮的頭頂,原始森林鬱鬱蔥蔥,仍在進化的野獸偶爾出沒.。
常宿安躺在地上,很久都未起來。
有大夢初醒,難離牀鋪之感。
還沒來得及感嘆,耳旁傳來刺耳作嘔的男聲:“廢物,醒醒,別睡了,你攤上大事了!”
廢物?大事?常宿安整個身體彈弓似地彈起,卻發現身體疼痛無比。
他疼的呲牙咧嘴。看到了一位滿是嫌棄意味的臉,有著一臉濃密的鬍子,鬍子長在一張肥大臃腫的大臉之上。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的衣服:沒有鮮豔的顏色,不是現代的布料。
這TM是什麼回事?
“看什麼看!族長召開大會,趕緊過去!”
“若是誤了時辰,有你好受!“
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憤恨恨地說道。
看著男人離開在石質的房屋間,常宿安被他的話弄得滿頭霧水,恍惚不知所措,他只想問:
“叔叔,你誰呀?”
常宿安已經發現周圍的環境完全不同,平常中帶著些詭異。
我不就是逛商場逛累了然後在按摩椅上躺了會,怎麼會這樣?躺著躺著就穿越了?
從環境的特點以及剛剛男人中氣十足帶有力量的催促便能夠分辨出來,這絕對不是惡作劇。
他記得穿越前正與自己地好友討論著秦始皇掃六合,統一中原,他與好友辯論得面紅耳赤。
常宿安一直認爲,嬴政只是運氣好,前人給他留下如此之強勢的帝國,隨便一個人代替他的位置,都能一統中原。並且未必就需要武力統一,殺的人驚膽寒。死去的可不只是活生生的人命,還是生產力啊。
但是好友卻不這麼認爲,他認爲當時混亂的時期只有武力鎮壓一切才能帶來,要不然百家爭鳴了這麼久中原爲何仍是四分五裂,東周名存實亡。
兩人互相不服氣,又說服不了對方,最後在商場的按摩機上休息,睜開眼就穿越了。
周圍十分簡陋,一羣大漢進來,野蠻地將常宿安拎起。
重新落地時已經是在一扇木門前,周圍黃磚黑瓦,在大門邊上,寫著三個與大篆類似的大字。
但是常宿安發現自己完全不認識,壓根就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大漢將門推開。
所見令他震驚,而後惶恐。
人,好多人,烏泱泱一片的人。
全都跪在地上。
猛地被推了一把,常宿安踉踉蹌蹌地進了門。
一進入,院子裡的人不約而同將視線聚集在自己身上。
常宿安低著頭,緊張的從跪拜的人羣中穿過,自覺地在隊伍後面跪下。
直到這時,常宿安才發現自己手短腳短,細細打量一番,不知道是喜是憂:我這算是時間逆流,重回童年麼?
從手掌的大小、手臂的膚色、所穿的麻衣能看出,這身體年齡約爲十二歲,生活並不順利。
“不知道長得帥不帥,顏值高的人才可以不講理呀……“
“大篆……難不成是春秋戰國時期?還是說現在秦始皇已經統一六國了?”
常宿安思緒發散時,一個威嚴極具穿透性的聲音在空中迴盪。
“各位,起來吧。”
常宿安起身,擡頭。
自己在人羣的第三排,在人羣最前方的是一箇中年男人,國字臉,長髮束在腦後,不怒自威。
男人掃視全場,常宿安並不認識他,但是能看出這個男人來頭並不小:著華服,戴高帽,兩鬢花白。
“吾墨家如蒼天大樹,枝繁葉茂。
墨家弟子友愛和諧、禮讓有度。”
“吾爲墨家之長,因諸位而自豪。
但今王上有令,貴族皆裁子弟三百人,無一例外。”
正廳中央的三百多人立即騷動起來,議論紛紛。
中年男子,也就是墨家的族長早已意料這場景,停下不講。
片刻,守衛的家僕們齊齊大喊肅靜,衆人方安定。
族長繼續道:“吾爲族長,臨令涕零,不知所言。今雖欲留諸位,然王令如山,不得洵私。
從今往後,諸位不再墨家人,而是我宋國平民。”
“墨家風骨:以王室馬首是瞻,不畏險阻、不惜代價。
望諸位日後以我墨家風骨行事。今雖免去墨家身份,但生是墨家人,死是墨家魂。吾永記諸位。”
族長說完便起身離開,不再停留。
“吾不服!爲何是我!我爲墨家做牛做馬,爲何是我!!”
一個彪悍光著膀子的男人大吼,但族長並未停留,步伐不停,向外走去。
“不服!不服!不服!”
“我們不服!”
人羣大聲抗議。
“肅……靜……”家僕齊呼,木棍整齊敲打,聲音蓋住抗議聲。
墨家的大總管走到最前方,開始宣讀家族法令。
“念,你們替墨家勞心出力,現給三日寬限期,三日內各位仍是我墨家人,可享受墨家長老權利。
三日後,離開墨家,除衣物外不許帶走墨家財物,違者斬立決。”
念畢,大總管看向這三百人,露出個無奈又感慨的笑容:
“各位,好好享受這三天吧。清廳!”
家僕們拿著木棒驅趕這三百人離開,不一會兒,正廳空場,大門再次關閉。
來到陌生詭異的地方,自己唯一的靠山還倒了,自己這穿越真是多災多難啊。
常宿安苦笑,隨後深呼吸,緩緩吐出。
周圍。
有人罵罵咧咧,對著正廳的大門拳打腳踢;有人目光呆滯,像是是去了靈魂;有人號啕大哭,爲自己而哭,爲日後的生計而哭。
處境糟糕,不過首先需要搞清楚的便是自己到底穿越到古代哪個時間點。
一番比劃著詢問後,他終於明白了。
如今是公元前468年,他正處於宋國都城,睢陽。根據別人對自己稱呼來推測,自己這具身體是古代思想家墨子少年時期的身體。
春秋戰國時期雖然百家爭鳴,各種學說理論數不勝數,但社會環境十分險惡,兇獸當道、刺客橫行,生存十分不易。
正當常宿安一籌莫展時,一羣人擋在身前。
常宿安並不認識他們,可心中卻莫名有厭惡的情緒。
一段記憶忽然浮上心頭,他頓時明白了。
這具身體的名字叫墨翟。這人是墨家的六公子,墨寧,是墨翟的堂哥。
過去常常欺負墨翟,基於身體本能影響,見到此人,常宿安內心衝起怨念。
墨寧及小弟們與常宿安偶遇,見到他就是一陣冷嘲熱諷。
“我可憐的堂弟,想不到你竟然被貶爲平民,讓大哥我好是傷心。”墨寧陰聲怪氣的諷刺。
“可不,以後就再也見不到了,我會想念你的。”
“趁著還是墨家人,不如好好孝敬孝敬我們。”
“來來來,幫六哥捏捏腿。”
一衆小弟好不得意。
常宿安上下看了看幾人,雖然沒說話,但眼神滿滿的厭惡與鄙視。
“哎喲,還敢瞪我們。”一個小弟一把上前抓住常宿安的前襟。
常宿安年輕氣盛,不是個好惹的主,一把將那小弟擋開。
另一個小弟一腳踢向常宿安,對於這種招數常宿安見多了,雙手一下抓住那條踢向自己的腿,膝蓋一屈,頂向他的男人命根子。
小弟吃痛,下意識鬆開常宿安。
“反了天是吧。”墨寧見常宿安反抗,氣不打一處來,帶領一幫小弟對常宿安圍攻。
見衆人圍上來,常宿安心底莫名的火氣頓時燒起來,壓也壓不住。
常宿安也不管不顧了,與幾人廝打起來。常宿安常年鍛鍊,反應良好,面對多人的圍攻一時間竟不落下風。
常宿安在衆多拳腳之中閃避,一個小弟抓住機會,朝他飛撲過去。
常宿安手疾眼快,將那個小弟的小臂抓住,一個背摔將他狠狠的砸在地上,順勢將他的肩膀卸了下來。
小弟吃痛大叫,古代人哪有受過脫臼的痛苦,疼得哇哇大叫,聲音傳出去好遠。
“誰想試試!”常宿安大喊。
打架不一定拼的技術,還是拼氣勢。常宿安這一嗓子,就喊出來氣勢。
小弟們不知道常宿安喊些什麼,但也感受到那股氣勢,不再敢向前,只是將常宿安圍著。
“快上!我就不信我們還打不過你這個雜碎。”墨寧大叫。
常宿安冷冰冰地看了墨寧一眼,墨寧被嚇到後腿半步,隨後意識到自己竟然被小雜碎嚇退,臉上羞憤。
“快上!打死他!”他指著墨寧大喊。
常宿安作虎撲狀撲向右邊,右邊的兩個小弟連忙後退。
“不許退!我給你們錢,好多錢!”
誰能想到這居然是常宿安的假動作,實際撲向的是墨寧。
墨寧後退,被石頭絆倒,一屁股坐在地上,手腳並用向後倒退。
儘管如此,他還是被常宿安撲倒在地。
常宿安騎在墨寧身上:“來啊,欺負我?你也配?”
啪!一聲脆響!
常宿安一巴掌打在墨寧臉上。
“啊!~你……個……雜……碎”常宿安一臉打了三個巴掌在他臉上,墨寧話都說不完整。
啪啪啪啪!
一連好幾個巴掌,狠狠地打在墨寧臉上,快意涌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