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著自己是有名的精神病人，人人都知道自己有一個遊戲系統(tǒng)，秦淮直接當(dāng)著趙誠安的麪點開了遊戲系統(tǒng)查看圖鑑欄。

圖鑑欄裡赫然又新增一項。

已解鎖圖鑑：10/12

點亮的圖鑑是趙誠安的頭像，點進(jìn)去。

姓名：趙誠安

物種：蜉蝣

狀態(tài)：？？？

夢境：0/？

菜譜：無

饋贈：無

誒？

蜉蝣？

狀態(tài)居然還是三個問號。

秦淮還是第1次解鎖如此奇怪的圖鑑，物種都已經(jīng)解鎖了，狀態(tài)居然無法解鎖。

蜉蝣這種生物秦淮知道，朝生暮死的代表生物，經(jīng)常被古人來引用形容生命之短，人生短暫。

秦淮知道的最有名的有關(guān)蜉蝣的詩句，是：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

對於蜉蝣這個物種，秦淮其實是有一定了解的，秦淮的高中生物老師上課的時候簡單說到過。蜉蝣看似生命很短，指的是成蟲期生命很短，最短只有一天甚至幾個小時可活，但是稚蟲期的蜉蝣是生長在水裡的，稚蟲期在幾個月到一年之間，並不是真正的朝生暮死。

總的來說蜉蝣是一種很古老的生物，古時就有，經(jīng)常被許多文人墨客引用寫成詩句或者文章。名氣很大，不像??鶋這種說出名字別人都要問你什麼豬，什麼屈，什麼蛐蛐的一點名氣都沒有的生物。

秦淮現(xiàn)在只有一個問題。

蜉蝣也是山海經(jīng)裡的精怪嗎？

山海經(jīng)這麼全面？

秦淮沒忍住用探究的目光打量著趙誠安，趙誠安根本沒注意到秦淮之前虛空點開了遊戲系統(tǒng)，正在饒有興趣地研究牆上的《我弟》，看那架勢恨不得把這幅畫研究得透透的。

“誒秦淮，你看上這幅畫是不是覺得這幅畫特別溫馨，讓你想到了你妹？如果從這個角度講，我覺得這幅畫還是有可取之處的，雖然畫得很一般，構(gòu)圖很一般，色彩很一般，技術(shù)也很一般，甚至連紙張和顏料也都非常一般，但是勝在便宜，而且確實有獨到之處。萬一這個作者以後功成名就了，沒準(zhǔn)過個10年8年這幅畫還能小小的漲上幾倍，也算投資成功。”

秦淮關(guān)閉圖鑑欄：“我倒沒這麼覺得，我妹根本不可能趴在書桌前這麼用功的寫作業(yè)，她不揹著我們偷偷玩手機就燒高香了。”

“我就是覺得這個畫挺順眼的，畫上的這個人看著挺面善，很有親切感，所以多看了幾眼。”秦淮說。

秦淮也沒怎麼說實話，他就是在這個美術(shù)館裡逛了一圈，覺得每幅畫都差不多沒有特別喜歡的。畢竟都是學(xué)生作品，很難有讓秦淮這種本來就沒有什麼審美，這段時間審美還受到了強烈衝擊的普通人眼前一亮的大師之作。

不過剛纔趙誠安說的話倒是沒錯，這幅畫最大的優(yōu)點就是便宜。1800的價格真的不貴，就當(dāng)是爲(wèi)了向周師傅證明他這段時間的書沒有白看，培養(yǎng)出了一定的審美，秦淮也不介意花1800買這樣一幅畫回去送給秦落。

正好督促落落好好學(xué)習(xí)，讓她看看人家美院學(xué)生的弟弟在書桌前是怎麼寫作業(yè)的，你是怎麼寫作業(yè)的？人家兩個眼睛都是盯著卷子的，你兩個眼睛都在盯什麼東西？

兩眼空空這4個字用來形容寫作業(yè)時的秦落簡直太適合不過了。

趙誠安恍然：“我懂了，就是這幅畫特別有眼緣是不是？買畫就是要這麼買，相信自己的眼光。這樣吧，這個1800我出了，就當(dāng)是送你的見面禮。上次本來說請你們吃飯的，結(jié)果最後我做的點心一口沒吃，剩下的餃子我在家裡啃了5天才啃完，炸的那盤南瓜餅我最後實在是受不了，送我爸媽家去了，我媽還嫌南瓜餅軟了不好吃。”

“那南瓜餅軟了不好吃能怪我嗎？又不是我做的，我在超市買的半成品，要怪也要怪生產(chǎn)商呀！”趙誠安振振有詞地說，就在秦淮以爲(wèi)他要怒噴生產(chǎn)商的時候，趙誠安直接話鋒一轉(zhuǎn)，“秦淮，我這邊只有一個事情求你。”

“到時候買畫的發(fā)票你拿好，別給我?guī)煾缚矗規(guī)煾竼柧驼f這幅畫是3600買的。”

“來之前我?guī)煾刚f了，你要是有喜歡看中的畫，我就替你買下來，他報銷。”

秦淮：……

不是兄弟，都是精怪了，還要做假賬搞貪污，在師父那裡多薅1800塊錢啊。

你是蜉蝣，不是貔貅，也不是三足金蟾，這些年在股票、基金、古玩和藝術(shù)品上的投資虧這麼多嗎？缺錢缺到這個地步了？

“我…我會裝作不知道的。”秦淮委婉地說。

趙誠安有些遺憾，但是想想也覺得可以理解，畢竟自己貪的那1800也不會分900給秦淮，放緩語氣說：“也行，你就裝不知道，剩下的我來搞定。”

看趙誠安這個樣子，秦淮實在是覺得他不太像精怪，有點太像人了。主要是也沒看出來在某些方面有什麼執(zhí)念，唯一的執(zhí)念可能就是不想困在一個地方老老實實上班，總想出去玩。

這也可以理解，別說精怪了，人不也是這樣嗎？如果可以，誰想困在一個地方老老實實上班，誰不想出去玩，誰不想周遊世界，誰不想買買買。

“誠安哥，你知道蜉蝣嗎？”秦淮問。

趙誠安眼睛都亮了：“蜉蝣？什麼蜉蝣？是不是後面還有一幅畫叫蜉蝣？那幅畫你也看上了，太好了，快帶我去看看，那幅畫貴嗎？要是太貴了我覺得也沒有買的必要，最好價格在3000左右，到時候我就報5000，我平時買畫大概也這個價。”

秦淮：……

“周師傅要是知道……”

“我?guī)煾钢赖难健！壁w誠安坦蕩蕩地說，“我平時做點心的量不多，而且出去玩，包括投資、買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開銷很大啊，錢不夠用，我?guī)煾敢恢倍贾赖摹！?

“我?guī)煾覆蝗卞X，平時對我們?nèi)齻€也都有補貼，只不過給兩個師兄師姐補貼的方式比較光明正大。比如說給師兄師姐的小孩買營養(yǎng)品，報輔導(dǎo)班，介紹興趣班老師，或者直接包紅包。”

“但我沒結(jié)婚、沒小孩、更沒對象，師父也不可能在我這些亂七八糟的地方補貼我，怕助長我天天到處亂玩，心思不在做點心上的不正之風(fēng)。所以師父就會用這種方法悄悄補貼我，只要我不報賬報得太離譜，他基本上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秦淮有點愣住了。

趙誠安笑嘻嘻地說：“我知道的，你沒有師父很難理解我們這種相處模式。知味居的拜師方式非常傳統(tǒng)，大師傅們從來不輕易收徒，一旦收徒就要敬茶過拜師禮，整個學(xué)徒期徒弟基本上都沒有工資。師父要管徒弟的衣食住行，逢年過節(jié)包紅包，教徒弟技術(shù)，師父是徒弟的底氣，同時徒弟也是師父的臉面。” “總結(jié)來說就很像舊時候的師徒關(guān)係，即是師徒也是父子。我初二那年就拜師父爲(wèi)師了，師父對我而言和我爸沒什麼區(qū)別，我爸揍我的次數(shù)都沒有師父揍我的次數(shù)多。我現(xiàn)在都記得當(dāng)初我拜師父爲(wèi)師的時候，我爸跟師父說的話：好好揍，平時我在家捨不得打，現(xiàn)在總算找到人揍他了。”

秦淮聽趙誠安這麼說，一時間有些感慨，但是也能理解：“我懂你說的意思，我也懂這種關(guān)係。”

“我感覺和我11歲的時候被我養(yǎng)父母收養(yǎng)時那樣，之前我沒有親爹媽，但是有秦院長這個媽媽。後面我多了一對父母，他們不是我的親生父母，但是待我也很好，你和周師傅的關(guān)係應(yīng)該也是這樣吧。”

這下輪到趙誠安的臉上敲省略號了，趙誠安直接被秦淮這段話說沉默了，足足呆滯了三分多鐘才表情複雜地緩緩道：“雖然好像…可能…八成…大概…或許，差不多吧？但是哥們，你剛剛的話有點太地獄了，我都不敢說我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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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還是說點蜉蝣吧，那幅畫在哪兒？我去問價。”

“不是畫，我說的就是朝生暮死的蜉蝣，我剛纔突然想到就隨口問問。”秦淮說。

“哦，那個蜉蝣啊。”趙誠安想了想，“知道倒是知道，但是不是很瞭解，聽說命特別短，活幾個小時就嘎巴一下死了，感覺挺沒意思的。”

“就幾個小時的時間，能活什麼？吃頓飯的功夫就死了，也不知道這種生物存在的意義是什麼，出來逛逛嗎？”

秦淮：……哥們，你知道你現(xiàn)在說的是自己嗎？

好吧，你不知道。

“行吧，如果沒看上別的話，我現(xiàn)在就去給你把這幅畫買了。你在這裡稍等我一下，我去找工作人員。唉，這個展辦得真是不專業(yè)，這邊上都沒什麼工作人員，還要我來找。”說完趙誠安就去找工作人員了，滿滿都是對1800塊錢的渴望。

見趙誠安走了，一直站在兩人邊上默默吃麪包，全程跟背景板一樣沒有出聲的石大膽突然開口問：“小秦，你剛纔問蜉蝣，是發(fā)現(xiàn)了什麼嗎？”

秦淮瞬間對石大膽刮目相看，雖然當(dāng)康普遍不聰明，且這個不聰明是精怪們公認(rèn)的有口皆碑的不聰明。但石大膽活了兩世，且這一世短暫的當(dāng)了一回人，他的確學(xué)到了很多東西，或者說多了很多敏銳的直覺。

他當(dāng)初能如此相信曹桂香，聘請曹桂香當(dāng)主廚，把飯店經(jīng)營得有聲有色，飯店關(guān)門後海產(chǎn)生意做得又不錯，靠的不止是瑞獸的buff，還有自身的能力。

“剛纔圖鑑欄解鎖了。”秦淮言簡意賅地說，“趙誠安是蜉蝣。”

“蜉蝣？”石大膽非常罕見的露出了吃驚的表情。

“老石你知道蜉蝣？”秦淮敏銳地抓住了重點。

“當(dāng)然知道，蜉蝣在我們那邊算是非常特殊的精怪，所有精怪渡劫時的共識都不能用在蜉蝣身上。”

“啊？”秦淮這下是真的震驚了。

羅君和陳惠紅都和他說過，有的精怪很特殊，他們的渡劫和大部分精怪不一樣。秦淮解鎖了這麼多精怪，雖然物種不同，性格不同，有兇獸，有瑞獸，有草木精怪，有平平無奇的小鳥，還有跳海自殺的魚，但是都屬於常規(guī)精怪，所以他從來沒有想過特殊的精怪能特殊成什麼樣。

現(xiàn)在倒是碰上了。

“怎麼說？”秦淮追問。

“我對蜉蝣瞭解不多，但是聽說過一些。我們那邊的蜉蝣，和你們這邊定義的蜉蝣情況不一樣。”

“我們那邊的蜉蝣不是朝生暮死，但是情況也差不多。蜉蝣會在水裡或者暗無天日的地裡呆上十年，這一段時間一直處在沉睡狀態(tài)，然後清醒3~7天，再陷入漫長的沉睡，對於蜉蝣而言，清醒的時間非常寶貴，每一次醒來都是全新的體驗。”

“因此絕大多數(shù)精怪都很害怕渡劫，唯有蜉蝣非常期待渡劫。對於蜉蝣而言，渡劫是他們漫長的暗無天日的無聊生活中最有意思的經(jīng)歷，他們會非常珍惜自己在人間的每一天，甚至?xí)室舛山偈。蒡鲎非蟮牟皇嵌山俪晒Γ窃谌碎g活得精彩，見識不同的風(fēng)景體驗不同的生活。”

“也正是因此，蜉蝣渡劫成功的機率很低。他們往往都要拖到最後一世，而最後一次的成功率本來就很低，可是他們似乎對此樂此不疲，我甚至還聽說過蜉蝣渡劫輪迴的次數(shù)比普通精怪要多很多，有的甚至可以輪迴到第七世第八世。”

“畢竟他們是極少數(shù)的抱著要渡劫失敗的心態(tài)來渡劫的精怪，天道對他們多少都會寬容一些。”

秦淮聽懂了，只要你夠擺爛，上帝就會給你修改數(shù)值平衡遊戲，但由於蜉蝣過於擺爛，怎麼修改數(shù)值都救不了。

“如果這麼說的話，趙誠安是這個性格倒也可以理解。”秦淮點點頭，“他甚至還願意每年在知味居做10個月的點心，這麼來看的話他是真的很喜歡做點心誒。”

“關(guān)於這個我也知道一點，蜉蝣雖然是非常特殊的精怪，但他畢竟還是精怪，會有很多精怪的通病，也就是被第一世所影響。”

“小趙這麼喜歡做點心，有極大可能性他第1世就是點心師傅，且他真的很喜歡做點心。”

“而且以小趙現(xiàn)在的情況來看，他就算不是最後一世也到了後面幾世，蜉蝣都比較喜歡作死投胎投得特別快，可能應(yīng)該已經(jīng)到第5世或者第6世了。”

秦淮還是第1次聽石大膽說這麼一長串的，和自己無關(guān)，和許諾也無關(guān)，單純分析別人的話。

平時這種專業(yè)分析都是羅君來的，畢方雖然脾氣差，認(rèn)死理，渡劫失敗，馬上就要投胎，但他見識廣，懂的多，這種介紹精怪分析精怪一般都是兇獸的活。

結(jié)果今天瑞獸把兇獸的活搶了。

“老石，我發(fā)現(xiàn)你其實也懂得很多誒。”秦淮感嘆道。

“有嗎？”石大膽露出憨厚的笑容，“只是恰好聽說過一些罷了，蜉蝣在我們那邊真的很有名。懂得多肯定還是羅君懂得多，他比我聰明，懂得也比我多。”

“我就是隨便說點我知道的，也不一定對，晚點回去還可以再問問他。”

“小秦，那個麪包你沒吃是不喜歡吃嗎？不喜歡吃給我吃吧，我這裡還有一個其他口味的，你吃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