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落日時分的陽光已經沒有午後那麼溫暖耀眼, 昏黃的光線落在厚厚的巖壁上,卻有幾分後繼無力,穿不透洞穴陰冷的黑暗, 只能模模糊糊照出立在洞內的兩個人影。
殺生丸冷漠的打量著整個洞穴, 最後目光停在地上, 臉色微微一變。一條精緻華美的腰帶斷爲兩截, 散落在地上。殺生丸從地上拾起腰帶, 修長有力的手指輕輕地摩挲著繡在腰帶上的美麗花紋,俊臉毫無表情,只是金燦的眼眸盯著站在他面前瑟瑟發抖的邪見, 眼神漸漸冷酷無比,“邪見,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漏了說?”殺生丸的聲音忽然在陰冷的洞穴裡響起, 彷彿來自九幽, 平靜無波卻冷得直冒寒氣
“這、這……”邪見一抖,牙齒嘎嘎地打顫, 全身肌肉一下就僵硬掉,無法控制。大眼盯著殺生丸手裡越攥越緊的腰帶,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說。”殺生丸森冷道。姐姐的腰帶不是因爲打鬥被刀割斷,反而更像是用力撕扯而斷裂的…究竟發生什麼事?一種很不好的感覺堵他在心裡,讓他的情緒非常糟糕。
“殺生丸大人, 我錯了…”邪見腳一軟頓時癱在地上, 淚眼汪汪的把它之前下意識隱瞞的那一幕跟殺生丸如實托出。早知道會被察覺, 一開始就不隱瞞了。邪見看著殺生丸越來越酷厲的表情, 懺悔著。
飛白吻了姐姐?
聽到邪見的話, 殺生丸覺得心裡彷彿被刺了一刀,疼得厲害。對凌羅安危的擔憂一下子就爆發了, 還有的是憤怒,對飛白癡心妄想的鄙夷與憤怒。就如同呵護已久的珍寶被人覬覦一般,此刻他殺意冷厲,
“分開找,找不到殺了你?!睔⑸钂佅逻@話,然後掠出洞穴消失在森林深處。邪見一個激靈,立馬從地上爬了起來也朝洞外奔去。這次殺生丸大人是認真的,要是凌羅殿下出事的話,他一定會殺了自己。邪見回想剛剛殺生丸那冷酷嗜血的眼神,一陣膽寒。
沒有人可以褻瀆姐姐,沒有人可以。殺生丸焦躁的在森林搜索,但是卻沒有從風中發現任何訊息。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姐姐的氣息微弱得無法察覺,剛剛能追蹤到那個洞穴已經是個極限了。明白飛白意圖後,殺生丸就無法保持冷靜,有擔憂有自責….姐姐你一定不能出事,否則……
“誒?殺生丸?”正在森林尋找夜宿地點的戈薇等人撞上了神色匆匆的殺生丸,不由齊齊一愣。不會又是來找麻煩的吧?
“你想做什麼?”犬夜叉撐著疲憊的身體擋在大家面前,警惕的望著殺生丸。每次遇到殺生丸都少不了一場打鬥,不過…犬夜叉微微皺著眉,下午與飛白戰鬥受的傷還在隱隱作痛。
殺生丸的目光從犬夜叉身上掃過,然後冷冷的瞪了一眼躲在犬夜叉身後的刀刀齋,按下心頭的殺意,繼續往前掠去。此刻並無暇理會犬夜叉這些閒人瑣事,姐姐的安全才是第一位。
但是殺生丸向前的舉動卻讓犬夜叉產生了誤會,以爲他要動手。於是犬夜叉抽出鐵碎牙,攔住殺生丸。
“滾開。”殺生丸心急如焚,並不想浪費時間在無謂的爭執中。
“要滾的是你纔對?!比共娌凰幕亓司?。殺生丸眼神一冷,指間幻出光鞭就朝犬夜叉抽過去,犬夜叉舉起鐵碎牙一揮,擋開鞭子,腳步卻有些踉蹌。
“殺生丸,你怎麼可以這樣子?”戈薇憤憤的喊道:“犬夜叉可是爲了保護凌羅才受得重傷,你卻要和他動手,欺人太甚了。”若不是爲了凌羅,犬夜叉纔不會受傷,這姐弟倆不感激就算了,卻一個比一個還過分,對犬夜叉態度那麼爛。戈薇爲犬夜叉打抱不平。
“你說什麼?”殺生丸身體一僵,轉頭冷冷的看著戈薇,心裡不由狂顫。他們遇到過姐姐?有姐姐的下落?
“哼,有本事在這裡耍威風,卻連自己的最重要的人也保護不了……真是可笑?!鄙汉魑罩w來骨,忍不住諷刺說。下午戈薇曾跟她說過犬夜叉的遭遇,又因爲琥珀的關係,她對兄弟姐妹間的殘殺十分忌諱。
“你們見過她?她在哪裡?”無視珊瑚的挑釁,殺生丸追問。
“誒?你不知道?下午的時候,凌羅她…”戈薇有些驚訝的脫口而出,卻意識到什麼,又把話吞了下去。也許凌羅不想讓殺生丸知道她那麼狼狽吧?戈薇猜想。
“姐姐怎麼了?她在哪裡?”殺生丸身影一晃,掠到戈薇面前,高傲的面容掩飾不住急切,金燦的眼眸溢出一絲傷痛。
戈薇一怔,不知道爲什麼,不由就把下午事情詳細的描述了一遍,包括遇到時,凌羅的狼狽,飛白的愛慕。
隨著戈薇的話,殺生丸心裡越來越冷,隱隱有一絲慌亂。
“犬夜叉可是幫了凌羅,你不能…”戈薇還想說什麼
“戈薇,別再說了?!比共娲驍喔贽钡脑?,臉上一片淡漠。自己會出手,又不是爲了得到感激,也不屑得到感激。
“你爲什麼不攔住她?”殺生丸冷冷的看著犬夜叉,惱怒他放任凌羅離去。覬覦西國公主的,絕不止飛白一個,姐姐此刻又那麼虛弱,若是再出事的話…殺生丸有種殺人的衝動。
“這似乎與我無關吧。若不是你沒有好好保護她,事情也不會這樣了。”犬夜叉也火了。你若好好保護她,她豈會受人欺凌?讓自己攔?攔得住嗎?自己在她眼裡什麼也不是,她怎麼會聽自己的勸阻?犬夜叉忽視心裡的酸澀。
聽到犬夜叉的指責,殺生丸臉色一白,一股血腥隱隱從喉間泛起。姐姐…
殺生丸忍了一下,控制住情緒,隨即冷冰冰的問:“姐姐往哪個方向走?”
一旁的戈薇指著下午凌羅離開的方向,殺生丸縱身追去。
“犬夜叉,我們要不要跟過去看看?”戈薇忽然有些擔憂的問道。
“不關我的事?!比共娌凰恼f,金色的眼眸卻盯著殺生丸離去的方向,一臉木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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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羅是因爲難受才醒過來的,如同在火上烤一般,身體一直髮燙,彷彿血液都要蒸發掉,而且非常的疲倦。凌羅無力的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待在一個房間,木質的天花板,糊紙的門窗緊關著,一些簡單的傢俱錯落有序的擺在屋內,一個很常見的人類房間。
怎麼回事?被人類救了?凌羅隱約記起昏迷前那個小小的身影,於是費力的掙扎想要起身,卻又愣住了,金燦的眼眸眨了眨,望著面前的那小爪子,思維一時間呆滯掉。
現、現原形了?凌羅眼裡充滿不可思議。四肢輕輕踩在地上,不由搖了搖自出生就被自己隱藏掉的尾巴,望著周圍高高的擺設,僵在原地,石化掉了。難道體內的妖力已經消耗到不足以支撐自己了?
紙門輕輕的拉開,凌羅回神,轉著有些僵硬的脖子望去,一個穿著黑色和服,大約4、5歲的小男孩端著一個碗走了過來,慢慢的蹲在凌羅面前,白皙稚嫩的面容似玉琢,十分精緻;飛揚的丹鳳眼如黑曜石般美麗,卻毫無波瀾,彷彿是幽深的水潭,透著不符年齡的漠然,顯出幾分陰沉;嘴脣緊抿著,倔強又孤高。
輕輕將水碗放在凌羅面前,小男孩伸手想要觸摸凌羅,卻被凌羅躲開了。小男孩也不惱,只是平靜的收回手,又將碗朝凌羅那裡推了推。白淨的瓷碗,清澈的水隱隱映出凌羅此刻的面貌。一隻淺藍、非常可愛的小狗倒映在水面上,火紅的地獄花依然在額上妖冶的綻放,金燦清冷的眼眸眨了眨,露出一絲戒備。
看到這樣子,凌羅有生以來第一次明白囧是什麼感覺。
飛白,我一定要殺了你。凌羅一腦子黑線的想。
“喝水吧……”許是見凌羅都沒有動靜,小男孩開口說,聲音很輕卻非常有質感,略微有些清冷。
凌羅有些疑惑的望著小男孩,不知道這個小傢伙是什麼時候救了自己,現出原形之前還是之後?那時候自己迷迷糊糊記不清楚了。凌羅一邊思考一邊不自覺的搖了搖毛茸茸的尾巴,應該不會發現自己是妖怪吧?若是知道,在自己昏迷的時候早就動手了……
誒?就在凌羅思考的時候,小男孩一把將凌羅抱在懷裡,拿起地上的水碗,輕輕遞到凌羅嘴邊,因爲妖力流失,所以一點反抗能力也沒有的凌羅十分鬱悶的湊過去,一邊舔著碗裡微溫的水,一邊在心裡將飛白殺上一千遍。
“外面很危險,別亂跑。”等凌羅喝完水,小男孩輕輕摸了凌羅一下,說了一句,就拿起碗離開了。
外面很危險?什麼意思?望著小男孩的背影,凌羅眼神一冷,難道這地方有什麼不對?喝完水恢復一點力氣的凌羅輕輕的朝紙門走去,伸出小爪一抓,推不開紙門,又試了試,一扇輕薄的紙門卻跟巨石般一動也不動,凌羅一惱,縱身破紙而出,輕輕的落在走廊上。
凌羅一邊沿著走廊朝大門外走,一邊仔細的觀察周圍,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只是察覺小男孩的家還滿大的,雖然不是很奢華,卻透著一股威嚴,不像是一般人家居住。
究竟會有什麼危險?凌羅小心翼翼的溜出大門,發現外面是一排排錯落有致的房屋,炊煙裊裊從屋頂升起,隱隱還有人聲喧譁,遙遠處是一片茂密的森林。
這是一個隱藏在森林的村落?凌羅有些迷惑,毛茸茸的尾巴搖晃著,十分可愛。
忽然一陣殺氣傳來,凌羅不由繃緊神經,迅速轉身望去,卻又愣住了。不遠的小屋前,一個勁裝打扮得非常像忍者的年輕人站在一堆木頭前,輕輕的揮手,一陣銳利的刀氣揚起,原本一段段的圓木迅速被切成薄薄的一片一片,散落在地上。
這、這是人類的劈材方法?凌羅心裡十分驚訝,敏銳的察覺到那股力量是由年輕忍者戴在右手,造型十分奇怪的手鎧上發出的。那是什麼東西?正當凌羅想悄無聲息的靠近看看時,一個同樣打扮卻略顯粗獷的中年人舉著一塊五人合抱都摟不過來的巖石,一臉輕鬆的走到那個年輕人身邊,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左耳上,一個古樸的銅環閃著光澤。
怎麼?現在的人類都這麼強大了?凌羅僵在原處,一時間有些迷糊。彷彿察覺到什麼,那兩人忽然轉頭盯著凌羅,眼裡露出一絲警惕,然後慢慢朝凌羅走過來。
糟糕,好像是來找麻煩的,凌羅正想轉身折回原來的大房子,卻看見兩人停了下來,十分恭敬的行禮,說道:
“紅麗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