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一大早,天剛矇矇亮,水亦丞就起來了。
實際上是凌晨知道安紓還活著時,他就沒睡了。
水亦丞反覆的想了這幾天的事情。
反常的事情太多了,譬如安媽媽的態度,譬如白輕顏雖然每天例行過來罵花銘浚,卻不提找到安紓的屍骨,給她下葬的事情。
疑點重重,可水亦丞見花銘浚那麼悲傷,一直想著怎麼才能讓花銘浚振作起來,哪有心思想其他的。
水亦丞去到花銘浚的房間,發現花銘浚竟然一直睜著眼睛。
“銘浚!”看著花銘浚眼瞼下的烏青,水亦丞在心底咒罵白輕顏惡毒、狠心。
花銘浚沒反應,只是呆呆的看著天花板。
“啪!”
水亦丞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臉,自言自語:“難道是昨天吃安眠藥吃傻了?”
花銘浚依舊沒反應。
水亦丞伸手解開他身上的繩子。
是他怕花銘浚又摔下來扯動傷口,所以纔在他睡著之後綁著的。
水亦丞見他就跟著傻子一樣,他嘆口氣,也不再說什麼。
—
主臥室裡。
白輕顏閉著眼睛睡得香甜,她放在牀頭櫃上的手機卻一直響,顧燁之半躺著,伸著手臂把手機拿起來,是安紓。
顧燁之接了起來。
“喂,顏顏,我們的計劃可不可以提前啊?”安紓坐不住了。
顧燁之淡淡的道:“顏顏很累,還在休息。”
“啊?總裁,好的。”安紓沒想到接電話的會是顧燁之,被嚇了一跳,趕緊掛了電話。
顧燁之放下手機,專注的看著白輕顏沉靜的睡顏。
他的目光緩緩下移,落在白輕顏鎖骨以下的肌膚上,看到上面深深淺淺的印記,脣角上揚,他的傑作。
顧燁之擡眸看了一眼牆面上的鐘,時間指向了十點鐘。
白輕顏還沒醒。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拂過她絕美的臉蛋,指尖撥弄她如同小扇子般濃密的睫毛。
“嗯……”白輕顏緩緩的睜開眼睛,腦袋迅速的倒退,看著顧燁之的手,她驚詫,“燁之你要幹嘛?”
“起牀了,小懶豬,你看看幾點了,安紓著急死了,你還在睡大覺。”顧燁之的脣角勾著淺笑,伸手捏她的臉。
昨晚的那點情緒,就像是清晨的薄霧,雖然籠罩著他整個人,可是陽光一出來,立刻就消散得無影無蹤了。
白輕顏一下子從牀上坐起來,卻猛地發現自己渾身未著絲縷,她趕緊扯過被子裹住自己,什麼都不說,朝著浴室裡衝。
十分鐘後,她穿著睡袍出來了,直接撲進顧燁之懷裡,盯著顧燁之帶著淺笑的俊臉看:“燁之,你沒事了嗎?還難過嗎?”
“你在,我不難過。”顧燁之道,垂首吻她的脣,“去找安紓吧,她肯定很著急。”
“噢噢。”白輕顏頷首,卻緊緊的抱住顧燁之。
“怎麼?”
白輕顏認真的道:“燁之,你別擔心我,我不會受傷的,我知道保護好自己。”
“好。”顧燁之頷首。
那點情緒消散了,他也就豁然開朗了。
白輕顏認真的看著他的眼睛,的確是在他的眼眸裡看到了笑意,她這才換了衣服去找安紓。
顧燁之纔是她最重要的人,安紓得靠邊站。
雖然這種想法安紓知道了可能會難過,但都是事實。
白輕顏一進門,安紓趕緊拉著她。
“顏顏,你起來了,我們現在去見銘浚吧。”
白輕顏推開她,在沙發上坐下,端著茶幾上的牛奶喝下才道:“安紓,你有點兒出息好吧!你這樣一輩子都會被花銘浚牽著鼻子走。我說了下午就是下午,改來改去的,你當這是什麼?”
安紓垂眸,反駁道:“我覺得差不多了。”
白輕顏:“……那好吧!你直接去房間找花銘浚就是了。”
安紓知道白輕顏生氣了,她只好道:“下午就下午吧,反正都快十一點了。”
白輕顏的脣角露出笑容:“這纔像話嘛。”
安紓嘆口氣。
白輕顏沒吃早餐,和安紓說了幾句,就下樓了,正好遇見水亦丞。
水亦丞走到她面前,壓低聲音道:“白輕顏,你到底打算怎麼做?”
白輕顏道:“下午六點鐘的時候,你推著花銘浚去後面就知道了,問這麼多幹什麼?我告訴你水亦丞,這件事情你要是敢透露半個字,你試試!”
水亦丞給自己的嘴巴做了個拉上拉鍊的動作。
白輕顏滿意的點頭。
這時候,顧燁之從樓梯上下來了。
白輕顏趕緊跑上去,挽住他的胳膊,一臉笑容:“燁之。”
顧燁之牽住她的手。
“切!”水亦丞鄙夷的看著白輕顏,轉身去了餐廳。
白輕顏在面對他和顧燁之的時候,簡直是兩幅嘴臉,真讓人覺得討厭。
午餐很豐盛,中西餐都有。
白輕顏和顧燁之都沒吃早餐,兩人的心情還不錯,大快朵頤。
水亦丞卻著急的很,想到花銘浚那失魂落魄的樣子,他吃不下,吃了兩筷子就放下了。
餐廳裡,只剩下安媽媽和白輕顏夫妻倆。
“顏顏,小紓……”
“噓。”白輕顏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道,“阿姨你好好吃飯,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會圓滿結束。”
安媽媽點頭。
她是信任白輕顏的。
午餐之後。
白輕顏去到安紓的房間,丟了一個手提袋給安紓。
安紓不解:“這是什麼啊?”
說話間,安紓打開,沒想到是火災那天她穿的那件裙子。
裙子已經襤褸,不能穿了,安紓不懂白輕顏爲什麼給自己。
白輕顏只是道:“換上。不想走光就在裡面穿件打底。”
安紓知道白輕顏自有安排,也就沒問那麼多,換上了裙子。
白輕顏滿意的點頭,然後讓安紓坐在鏡子前,她開始給安紓的臉上抹灰,抓安紓的短髮,弄成被火燒了的樣子。
還有安紓的腿上、手臂上,都抹上菸灰。
安紓看到鏡子裡跟個乞丐的自己,簡直無言以對。
“顏顏……你到底打算幹嘛呀?”安紓不解的看著白輕顏。
不是去見花銘浚麼?她應該穿得乾乾淨淨漂漂亮亮好不好。
“你猜?”白輕顏揚眉。
安紓搖頭:“猜不到。”
白輕顏笑:“猜不到就聽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