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拆紗布，一邊確信自己沒有將任何可以傷人的利器放在臺面上，否則，什麼時候扎他腦袋上都不知道。
其他人皆是噤若寒蟬。
司苒明顯看到醫生的手在抖，她擰起眉頭：“醫生……”
“啊！”醫生立刻尖叫一聲，一下子跌坐在地上，額頭上冷汗涔涔，“太太我錯了，我錯了……”
司苒：“……”
東方玨看了眼地上的醫生，淡淡道：“起來，她不會傷你。”
“啊？”司苒一頭霧水。
他們是在怕她？
她做了什麼讓他們這麼懼怕她？
東方玨都發話了，醫生的心這纔回到了肚子裡，手還是有些抖，幫東方玨換藥，輸液。
待他們都退下後，司苒奇怪的問道：“阿玨，他們是在怕我嗎？”
“可能吧。”東方玨模棱兩可的答。
既然小苒不知道米子玥的存在，那就暫時不要知道好了。
晚上，東方墨放學回來，一下子朝著司苒的身上撲過來：“媽咪。”
“墨兒，明天週末了，我們可以在一起呆一整天了。”司苒開心道。
“嗯，媽咪，你教墨兒畫畫好不好？”東方墨眼睛彎成了月牙，特別可愛。
“好啊！”司苒點頭。
曾經作爲漫城的第一名媛，琴棋書畫，司苒樣樣精通。
東方玨站起身，對著東方墨招招手：“墨兒，來，爹地有話和你說。”
“噢。”
父子倆一前一後的上樓。
司苒坐在大廳裡，看著他們的背影，脣角緩緩上揚。
墨兒真的好可愛，一看到他笑，她的心就軟得不行。
司苒站起身去了廚房。
廚師們正在做晚餐，見她進去，立刻頓下動作打招呼：“太太。”
司苒擺手：“沒事，能給我騰出來一個竈嗎？我想煮番茄魚。”
她喜歡，墨兒也喜歡。
她想親手煮給墨兒喝。
“好好好。”廚師們忙不迭的給她讓出位置來。
“太太，這魚我來幫你去鱗片吧。”有廚師熱情又緊張的道。
昨天的事情，他們都聽說了，那女傭不過是看了玨爺一眼，就受到如此待遇。
在看到司苒進來的一瞬間，他們都想一鬨而散，可是不敢啊。
“不用，我來，你教我就好。”司苒微笑。
那笑容，讓人覺得她是一個頂溫柔的人。
說話的廚師被她的笑容晃得呆住。
“怎麼？”司苒摸了下自己的臉。
“沒……沒……”廚師立刻回過神來，“太太，您把圍裙繫上，戴上帽子。”
司苒接過圍裙：“帽子不用了。”
廚師有些緊張，還是硬著頭皮教她去鱗片，然後切片……
兒童房內。
東方墨放下小書包，仰著小腦袋看著東方玨：“爹地，你想和我說什麼？我想去找媽咪玩。”
言外之意——有話快說。
東方玨的大掌拍了拍他的小腦袋，示意他坐下。
東方墨人是坐下的，可他的心卻早就飄到司苒那裡去了。
“墨兒，爹地問你，你喜歡今天的媽咪，還是昨天的？”東方玨問道。
要保留哪種人格，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的。
東方墨也有發言權，那可是他的母親。
東方墨聞言，立刻正色道：“當然是今天的，昨天那人不是我媽咪。”
東方玨蹙了下眉頭。
墨兒不喜歡小玥。
“我知道了，”東方玨站起身，拍拍他的小肩膀，“你做作業吧。”
東方墨本來也跟著站起身來了，聞言，他坐下：“也好，做完了明天后天都能和媽咪一起玩了。”
“嗯。”東方玨頷首。
他剛走出兒童房，就看到匆匆上來的李媽。
“玨爺，夫人來了。”李媽道。
東方玨頷首：“嗯。”
他的家人，不和他住在一起，每個月，都會來城堡住幾天，陪著墨兒。
東方玨加快腳步，走到樓梯口，一眼就看到坐在皮質沙發上的母親薑桂如。
聽到腳步聲，薑桂如擡眸看向東方玨，水晶燈的光暈落在她白皙的肌膚上有淡淡的光澤。
她雖然年逾五十，可是保養得極好，看上去還很年輕。
“阿玨。”她喚一聲，聲音裡帶著與生俱來的威嚴。
薑桂如也是名門之女。
“母親。”東方玨頷首，在她對面的沙發上坐下。
“阿玨，你的手怎麼了？”薑桂如擰起眉頭。
“沒事，小傷，母親不必掛懷。”東方玨淡淡道。
薑桂如揮揮手，揮退了一干傭人，看著奢華卻空蕩蕩的大廳，眉頭擰起，語重心長的道：“阿玨，這個家，也該有個女主人了。”
東方玨沒說話，等著她的下文。
果然，薑桂如又道：“阿玨，我知道你喜歡米子玥，當初不顧我的反對和她生下墨兒，甚至爲了和她在一起不惜和我母子成仇，這些，都過去了，米子玥一走就是兩年，你心裡有她，可她心裡沒你。你就不能考慮考慮別人？”
“誰？東方柔麼？”東方玨脣角露出嘲諷的神色。
當初米子玥剛離開沒多久，薑桂如就來當過說客。
現在想來，當初米子玥離開後應該司苒就覺醒了，根本忘了他這號人，所以一直杳無音訊。
“阿玨！你不要一提到小柔就這幅表情，小柔雖然是我們東方家收養的孩子，可是她和你沒有血緣關係，她那麼喜歡你，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你爲什麼不可以嘗試著接受她？”薑桂如擰著眉頭。
東方玨是她的驕傲，也是她的軟肋，她真是拿他沒辦法。
特別是在米子玥這件事情上，簡直能把她氣死。
“母親，我只是想給墨兒一個完整的家。”東方玨淡淡道。
“小柔會待墨兒視如己出，你和她在一起，同樣能給墨兒一個完整的家。”薑桂如強勢道。
東方玨沉默。
沉默就是抗拒，就是拒絕。
薑桂如深深的嘆口氣，沉默幾秒鐘，她不死心的問道：“阿玨，你告訴我，小柔哪裡不好？”
“哪裡都不好。”東方玨毫不留情面的道。
就算是東方柔站在他面前，他還是會如此說。
薑桂如：“……”
談話陷入僵局，就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
東方玨站起身來。
“阿玨，你嚐嚐看。”司苒端著碗走進大廳，一眼就看到面對著她的東方玨，走過去。
她身上穿著雪白的圍裙，一臉笑容，站在他面前，仰著臉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