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瀨君,聽說歐洲的列強們也在進行戰爭?”
漆黑的海面上,孤零零的船上休息區內,伸手不見五指的休息區內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雖然還算洪亮,只是其語氣中卻充滿了木然的氣息。
“是啊,據說是德國和英國打了起來...”躺在吊牀上的七瀨下樹轉頭,向著聲音響起的地方望了過去,只是由於處在絕對的黑暗中,原本應該是其他吊牀的位置上看不到任何的東西,只是在關燈前的記憶中那裡應該就是張嘴說話的上村山的牀鋪位置。
“七瀨君,那德國能夠打的過英國嗎?那英國不是號稱日不落帝國來著?”小心翼翼的翻了個身子,上村山也在黑夜中望向了七瀨下樹的吊牀位置。
“上村君,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英國雖然號稱日不落帝國,那也只是說明英國的海上實例是世界第一,而根據學校裡的師長們所講,德國的陸軍則在全世界都是第一流的...”七瀨下樹發現看不到那邊的位置,就轉身仰望著看著正上方說道。
“那英國人的海軍是世界第一的話,那麼德國不得被英國人給封鎖住了?”上村山在聽到這裡,有些狐疑的問道。
七瀨下樹搖了搖頭,嘴角撇了下說道:“那德國和英國雖然有個海峽隔著,可是距離也不是很遠,而德國人的陸軍則主要對英國的盟友法國作戰,當然強大的德國陸軍也在另一邊和北極熊打著仗...”
“嘶...”
原本寂靜的船艙休息區內響起了幾聲細不可聞的聲音,七瀨下樹知道雖然自己在和上村山聊天,可是這休息區這麼多人自然沒有幾個人能夠睡著:“德國的陸軍那是全世界第一的軍隊,我們大日本帝國的陸軍就是師從德國...”
原本還有些聊天興致的上村山頓時沒了意興,兩眼直直的看著黑乎乎的空間發呆,對於日本陸軍的狀態他自然知道結局有多麼悲慘,在民國的陸軍不是被殲滅就是被俘虜,據說活下來的俘虜們也都變成了苦勞力不是挖礦就是修路,要知道他們都是大日本帝國的軍人啊,想到這裡上村山的雙拳猛然攥緊,然後又無力的放開,好像全身的力氣都被抽離了身軀一般躺在了吊牀上面。
船艙休息區頓時安靜了下來,他們這些人雖然擁有無比狂熱的執著,只不過也對於師從德國的大日本帝國的陸軍也有著恥辱的感覺,畢竟在民國英勇作戰而被殲滅的帝國軍隊總數不超過三萬五千人,而被俘虜的那七八萬人數卻讓他們連提起帝國陸軍的力氣也消失的無蹤。
“那些叛徒們應該自裁謝罪”
船艙休息區不知道靜了多久,突然一個有些尖銳的聲音響了起來,將已經有些睡意的給驚醒了過來。
雖然這一嗓子將不少人嚇到,可是由於日本帝國的宣傳,那些被俘虜的大日本帝國的陸軍已經不配被稱爲軍人,所以被嚇醒的船艙內諸人都知道這一嗓子所指的到底是誰。
“大日本帝國萬歲”
一聲更加嚇人的聲音接著響了起來,只是有些人可以從那已經變調的聲音中區分出這正是剛纔那個說叛徒們自裁的人。
按說能夠執行這次任務的全部都應該是大日本帝國最爲狂熱的信徒,然而雖然這時日本國內狂熱的信徒雖然衆多,可是更多幸存下來的日本人都還有些一絲絲的理性,畢竟現在雖然帝國已經消失了,就連萬世一系的天皇陛下也蒙天照大神召喚昇天了,可是倖存下來的日本人還要活著,還要繼續面對這無邊茫然著的生活,所及即便是被挑選出執行這次任務的死士們中也有那能夠分辨現實的人存在。
“雖然我們這次肯定有去無回,可是我等一定要讓支那人也體會一下疫病橫行的滋味...”躺在吊牀上的七瀨下樹淡淡的說道。
“要是支那人惱羞成怒要報復帝國怎麼辦,要知道帝國現在根本沒有...”上村山的聲音充滿了重重的擔憂。
聽到上村山的擔心,就連七瀨下樹也微微的呆了一下,旋即肯定的說道:“反正那民國總不敢繼續屠殺帝國的平民...”只是說道最後彷彿連自己也充滿了不確定的意味,聲音也漸漸的低了下去。
隨著七瀨下樹的聲音消失,船艙休息區內原本狂熱的衆人此時也都是冷靜了下來,畢竟現在這個世界的局勢可是對於大日本帝國沒點好處的,而自己等人雖然只想著要報復民國支那人,只是自己等人在報復完支那人後呢?
這個問題直到現在有人提出之前,不要說是這個船艙休息區裡的諸人了,就是這艘船上的人也沒有幾個想到,而他們現在想到了這個問題,卻被自己所想象的結果給嚇住了。
即便是他們這次行動百分之百的成功了,可是結果呢?支那人必然不會因爲鼠疫而滅亡,畢竟在帝國都有那感染了鼠疫的人而倖存下來,而民國支那人那麼多的人口,倖存下來的人們也肯定要比帝國多的多,那麼下面所發生的事情就呼之欲出了。
傷亡巨大的民國支那人會報復已經在風雨中飄搖欲墜的大日本帝國嗎?這個問題的答案只要是腦袋正常的人們都可以想象出來,畢竟那民國支那人當初爲了收回大日本帝國佔去的領土就發動了那麼恐怖的攻擊,而直到帝國在被屠殺了幾百萬平民後接受了無條件投降才停息了怒火解除了戰爭狀態。
那麼這次用鼠疫來攻擊民國的計劃,那麼必然會將民國的支那人惹怒,要說被惹怒了的民國支那人不會報復大日本帝國,恐怕就連說出這句話的人也不會相信,就更不要說他們這些執行者們了。
“大日本帝國已經向民國無條件投降了,而我們這次...”上村山的聲音有些發冷,他是被自己想象著的事情給嚇到了。
“上村君,都已經走到了這個地步,請你不要再說了,小心上面的人聽到...”七瀨下樹的聲音雖然不大,可是卻充滿了警告的意味,他自然不會讓人散播發自內心的恐懼,只是在說出這句話之後他也重重的嘆了口氣不再言語。
“七瀨君,他們聽到又怎麼樣呢...”上村山的聲音漸漸的沉了下去。
是啊,他們聽到又能夠怎麼樣呢?其實上村山的下半句並沒有說出來,那就是這艘商船上雖然現在有兩千多人,可是活著的就只有一百多個,甚至連這一百多人中也有一半人得了那樣和這樣的病癥,就連一些健康的人也自然而然的逃脫不了這艘堆滿了因鼠疫而病死的船上的傳染源,他們這次的計劃無論成功不成功,他們也都只有一條路可以走下去,那就是死亡
和船艙休息區內的寂靜一樣,這天的夜晚海面上也是安靜異常,就連經常遇到的海風也彷彿隨著夜的降臨而回家睡覺,船頭上懸掛著的英國米字旗也只是偶爾隨著微風而飄揚一下,然後又緊緊的貼在了旗桿上好像累了一般面不再動彈。
駕駛室內,谷口洋山看了看手上的上海牌手錶,這還是他在搬運屍體的時候從那已經生蛆了的屍體手上摘下來的,只是好像這表一點損傷都沒有,就被他戴在了手上,看著已經是晚上九點多的了,不禁轉頭對著一旁拿著指揮刀木然站立的久保環說道:“久保君,要不你去休息一下吧,這裡我看著就可以了...”
木然而立的久保環那蒼白的額頭上抽動了一下,茫然的眼神此時也彷彿有了焦點一樣,嘴角抽動了一下露出了個極其詭異的表情,看了一眼谷口洋山才張口說道:“休息...再看看這個世界吧,過了今天恐怕不想休息也不成了...到那時,升官,發財,女人,都不用去想了。”
聽到久保環說的如此悲哀,谷口洋山奇怪的看了一眼後說道:“到了那裡繼續爲天皇陛下盡忠了”
好像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般,原本死板著一張死人臉似的久保環突然猶如夜貓子一般笑了起來:“呵呵呵呵,繼續爲天皇陛下盡忠...”
聽到久保環的笑聲中大不敬的意味,谷口洋山轉頭看著久保環的眼中已經充滿了怒火:“久保環,你竟敢嘲笑天皇陛下?”
只是久保環的聲音還未消失,原本是嘲笑意味的笑聲中已經迅速的轉變爲了嚎哭聲:“天皇陛下,假如您真的有靈的話,那麼爲何您不讓天照大神開眼看看啊,嗚嗚嗚...”
看到久保環哭的如此模樣,谷口洋山眼中的怒火也漸漸的消失不見,其實作爲一名受過高等教育的軍官他也知道那些什麼萬世一系,天照大神的人間代言什麼的都是扯淡,畢竟假如真的有天照大神的話那麼爲何不像久保環所說的一樣,爲何不睜眼看看大日本帝國的國民是如何的悽慘悲哀?
“嗡...嗡...”
就在久保環大聲嚎哭的時候,原本只有海浪波濤的夜空中突然傳來了一絲奇怪的聲音,只不過由於天黑的原因,再加上原來大多數帝國的正規海軍都已經隨著聯合艦隊消失,所以他們這艘船上的幾乎都是沒有過戰爭經驗的商船水手。
而守山由貴就是這麼一個瞭望的水手,由於晚上的海面已經接近十五六度,所以在白天光著膀子的他裹了個毯子坐在了瞭望臺裡面,只是由於根本不會想到夜間會碰到其他的船隻,他早已經在瞭望臺裡面睡了過去。
可是由於常年在海上行走的經驗讓他不敢睡的熟,所以在巨大的嗡嗡聲已經很吵鬧的時候他立馬醒了過來,來不及擦掉嘴巴上的口水他就從瞭望臺站了起來,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了過去,只是這一望他就呆住了。
這天的夜裡雖然並沒有什麼大風,可是天空中的雲彩也是隻有幾朵飄在那裡,藉著天空中點點的繁星和巨大的一輪明月,三架猶如蜻蜓一般的怪異大鳥正在急速的由遠及近的靠近自己,足足愣了約有二三十秒後守山由貴才找出了單筒望遠鏡看了過去。
下一刻,兩個頭戴頭盔的人出現在了單筒望遠鏡中,而隨著望遠鏡緩緩移動,守山由貴突然在這三架蜻蜓一般的怪異大鳥上看到了一顆鮮紅的五角星,是民國支那人的大鳥?想到這裡的守山由貴摸了哨子就放進了嘴巴里面,只見他的腮幫子猛然一股,一聲尖銳的哨聲劃破了夜空:“嘟...”
其實早在守山由貴吹響哨子的時候,在駕駛室內的久保環和谷口洋山就隱約聽到了夜空中怪異的聲音,起初並沒有在意的二人根本沒想到別的地方去,只是在隨著外邊的哨聲一響,兩人就透過指揮室的玻璃窗向外邊望了過去,卻沒有想到他們兩人在藉著天空中的星光看清是什麼物體的時候,兩人的身形同時一震:“壞了”
而這時的守山由貴也已經扯著嗓子喊了起來:“是支那人的飛機”
久保環不可置信的望著天空中的那三架怪異大鳥,他雖然沒有看清上面的紅色五角星,可是外邊瞭望臺上傳來的聲音卻已經傳進了指揮室裡面,想起因爲節約用煤而將外邊的電源全部切斷,想到這裡他厲聲吼了起來:“全部都喊出來,打開電源給我用槍打”
隨著一聲令下,原本漆黑的船體上面突然燈火通明,而船上同時響起了各種各樣的吆喝聲,以及雜亂無章的槍聲:“噼~啪~砰”
夜空中的三架眼鏡蛇攻擊直升機上,原本朱亮還有些犯愁這艘船到底是軍艦還是商船的時候,猛然間打開的燈光讓這艘船的船體全部顯現了出來,看著那三根粗大的煙筒可以清晰看出這是一艘商船,只不過讓他同時看清楚的是在這艘船的旗桿上掛著英國人的米字旗。
“隊長,這艘船上掛著米字旗呢”許峰的聲音從耳機裡面傳了出來。
“哎呀,他們在攻擊我們”馮海濤那有些緊張的聲音也傳了出來。
“孃的,居然敢攻擊我們,我還想看看這些船上到底是什麼玩意呢,那就執行命令吧”朱亮雙手一推操縱桿下達了攻擊的命令。
其實早在他們接到任務的時候就已經做出了對應的措施,無論這艘船是哪個國家的,那麼他們都必須要保證這艘船都不能隨意靠近民國的海岸線,必要時可以直接攻擊也不能讓他們靠近海岸線。
畢竟相比和其他國家的外交紛爭,或者乃至於武裝衝突和戰爭來說,任何到達了日本的人和物都不能進入民國,畢竟鼠疫這個傳染病的巨大威力可不是任何戰爭所能夠對比的,全世界範圍內的歷史上,哪一次的鼠疫死亡人數不在個幾百萬甚至幾千萬的人數上?要知道公元六世紀第一次世界鼠疫大流行的時候,全世界死亡人數超過了一億人,那次的鼠疫直接導致了東羅馬帝國的衰落。
即便是這艘船是英國人,或者是美國人的,那麼前者在得知這艘船被擊沉後必然的會選擇將這件事埋藏在心底,而假如是後者的話,那就直接拿錢來賠償對方的損失就可以了,畢竟現在美國財閥在民國的投資已經超過三十多個億,恐怕那位總統閣下想向民國宣戰,這些投入了巨大資金的財閥們也不會答應的
正是出於這點,早在朱亮接受命令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做好了打算,假如這船不調轉航向的話那就只有打沉了他這麼一個選擇。
只不過現在的朱亮有些心裡沒底,畢竟在接到通知的時候他們也沒有想到這艘船是如此的巨大,畢竟他們這種只在天上飛的人是無法想象萬噸商船是多麼大的存在。
從朱亮接到執行任務的命令後,許峰一推操縱桿,稍微調整了一下方向將20MM的電光炮向著船上不斷射擊的人們,然後輕輕一按,只見不算黑的夜裡從眼鏡蛇攻擊直升機的機炮口噴出了一條火鞭:“吥吥吥...吥吥吥...”
紅色的火鞭猛然間抽向了船上的衆多射擊者,20MM粗的彈頭可是極其恐怖的存在,不要說是沒有任何防護措施的士兵了,就連民國的裝甲運兵車在這種電光機炮的射擊也也只有毀滅一途,而更多的是這些射擊者們根本沒有見過這種武器,所以隨著許峰的眼鏡蛇攻擊直升機開火的一剎那,許多正在瞄準射擊的人都愣在了那裡。
短短的一眨眼時間,被火紅色的鞭子擊中的射擊者彷彿被擊中了的西瓜一樣,只要是身體的任何位置被擊中,那麼他的半個身體就飛了出去,更多的是整個人被連續而高速的子彈打成了碎肉一般。
七瀨下樹只開了兩槍,然後隨著空中被他攻擊的一道火鞭子抽來,在他旁邊的上村山的半個身子猛然炸開,劈頭蓋臉彷彿下了場雨一般,只是這雨是溫熱的,而他在定了定神後纔看到自己手中的槍上面掛著一截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