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爲民國代總統(tǒng),許文東的吃住幾乎都在南京長江路上的總統(tǒng)府裡面,再加上他現在還是孤身一人,能夠有個窩睡覺已經是他最大的理想了,特別是在民國七月中旬的這個時候。
雖然他現在已經身爲民國名義上的最高統(tǒng)治者,可是許文東卻是沒有被那巨大的權位所迷惑,和大多數的各部門的部長一樣,他每日醒來就開始處理公務,其實這公務說起來也沒有什麼處理的,現在的民國只要是認識字和有點見識的,誰不知道民國的真正首都是在那廣東的沙溪市?而這座六朝古都和那明朝時的留都身份一樣,說的好聽就是一座陪都罷了。
身爲總統(tǒng)的秘書,齊雲的秘書就是把各種需要處理的文件,特別是興業(yè)集團總部轉發(fā)來的文件交給許文東批閱。作爲接替了那位已經人間蒸發(fā)的秘書位置,齊雲在上任秘書崗位的初期,就暗暗的給自己下了個決心,該聽的聽不該聽的不聽。
齊雲隱約還記得,自己在秘書處坐班的時候,一個小道消息彷彿長了翅膀一般,在興業(yè)集團總部秘書處轉了幾圈後又飛了出去:“黃副秘書長攜款潛逃了”
聽到這個消息,齊雲還以爲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黃副秘書長那是什麼樣的級別?不說別的,只說那黃鶴翔的每月生活補貼就足以讓他生活無憂,更何況作爲許文東的秘書,要知道這在興業(yè)黨裡是一種什麼樣的榮耀?那是僅次於第一秘書的存在,是幾十萬名興業(yè)黨黨員夢寐以求的榮耀。
只是能夠站在那總經理的身後,也是讓人不禁側目的焦點。閻王好見小鬼難纏,這是老話說死了的。只要不是犯在狠人的手裡,即便是當上幾年的秘書後發(fā)配到外地,那也是能和興業(yè)集團二號說上話的存在。在前清時期,這就是老話中的上達天聽的最佳註解。
就身處這麼一個位置上的人,居然能夠爲了錢而潛逃了?齊雲聽到後就撇了撇嘴,她是不信有這種短視之徒存在的。可是,接下來在各種會議中她知道自己錯了,並且錯的很離譜。
身居高位的黃副秘書長,居然爲了幾十萬潛逃了。秘書處副秘書長潛逃,原本在秘書處混的風生水起和黃鶴翔親近的幾人則被髮配出了秘書處,而不知出於高層如何考慮,是矬子裡拔將軍仰或是真的有人硃筆點中了她,一個原本在秘書處默默無聞的小秘書,直接成爲了興業(yè)集團的第二秘書。此時的齊雲自然不知道,她就是因爲不喜歡笑,才被那許文東點中的。
自己的秘書跑了,帶著那數目不詳的s級機密資料!
許文東在知道這件事後差點沒嚇死,剎那間他都想捲起家當有多遠跑多遠,不過他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是沒有辦法逃跑的。雖說他當時在興業(yè)黨內部已經是僅次於徐賁的存在,可就是因爲如此他才深知徐賁把這些機密看的是如何的重要,會不會連累自己?!許文東的大腦一片空白,自己和那黃鶴翔在平時聊天中說了什麼?核彈?衛(wèi)星?地效飛機?航空母艦?超音速戰(zhàn)鬥機?這一切一切好像他都說過。
更刺激的是當時他就坐在徐賁的身邊,那一天是他有記憶以來感覺最難熬的一天,度日如年已經不足以形容他內心的感覺,讓他自己來說那每一分鐘他都感覺自己彷彿那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好在徐賁沒有把他直接從飛機上扔下去,只是在淡淡的教育他幾句後就把這事給扯了過去。
不過,就在他準備走馬上任和那孫逸仙競選下一任民國總統(tǒng)的時候,一聲槍響傳來讓他感覺到天都塌了下來:“徐賁被刺了!”
心裡有愧的他,自然想起了一件讓人驚心的事實:假如徐賁被刺身亡,那麼作爲興業(yè)黨二號人物的他自然而然的將會取代徐賁成爲一號,可同時根據受益者最大化的逆向推理來說,他也具有了刺殺徐賁最大的動機,這讓他如何能不驚恐?
隨後的幾天,在確認了徐賁毫髮無傷之後,他老老實實的當起了他的木偶,完全按照臨時秘書給他制定的各種安排,不是和那些興業(yè)黨的中層搞搞座談會,就是去慰問一下在醫(yī)院的市民們。盡顯一副和氣的樣子,用以達到拉攏選票的目的。
不過,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讓他有些無所適從,孫逸仙因爲前清優(yōu)待條例的曝光而被民衆(zhòng)指責,無奈之下只得放棄大總統(tǒng)的職位下野,而他這個副總統(tǒng)則毫無爭議的順位而上,一舉成爲了民國的第二任總統(tǒng)。雖說中間有個代字,可是他卻相信已經沒有人能夠威脅到自己的總統(tǒng)寶座。
現在的代總統(tǒng)許文東正穿著一身沒有肩章領章的軍服,悠然的靠坐在總統(tǒng)寶座後端著杯咖啡,用著銀勺緩緩的攪動著,只是那雙眼睛中毫無焦點的瞳孔卻是漂移不定。
“砰~砰~”
兩聲敲門聲響過,一襲合體旗袍的齊雲出現在了辦公室裡,紮起的頭髮讓她充滿了女人味,只是從外表看來卻很難相信這是一個雙十年華的女子。由於興業(yè)集團並沒有硬性穿著的規(guī)定,所以秘書們大都是把自己最美麗的一面展示出來。
“總統(tǒng)閣下,總部發(fā)來一批電報”
齊雲的聲音很軟,只是左手拿著的文件夾破壞了她這副精心打扮的形象,把手中的文件放在辦公桌上,出於一個女人的直覺她感覺到了這位年輕的總統(tǒng)眼光正在自己身上巡視著。
許文東是處男嗎?這個問題看似有些多餘,一個普通男性在這個年代裡歲時的年紀,擁有一個兩三歲的娃娃那是極其正常的事情。有些更前衛(wèi)的地方那是在十四五時就結婚成家,雖說民國成立初期就已經強制實行一夫一妻制,並且廢除了前清時期決定婚姻制度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婚姻法,也只是比民國建國時間晚了一些。
在未分家之前,許文東就曾不止一次的去品嚐過了女人的滋味,後來一分家後家境每況愈下他也沒有那種心情去尋花惹草,直到跟著徐賁慢慢的混的風生水起,各種應酬之下他也偶爾的去逢場作戲,可是在得知徐賁的男女觀念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去碰過那種交際花。
“人和動物的區(qū)別就在於人擁有衆(zhòng)多的感情,假如沒有感情的在一起,那和動物界的各種牲口有何區(qū)別?”這是在決定取締ji院時的會議中說出的,對著他和那些被他買來的孤兒,以及爲數不多的興業(yè)集團高層。
出於對徐賁的畏懼,許文東從那時起就沒有再去找過一次,不說已經和那煙館同時被取締的ji院這種先天性因素,只是說隨著他在興業(yè)集團的位置逐漸升遷,各種事物讓他和徐賁一樣把興業(yè)集團當做了自己的家,即便是自己當年那分家後再無往來的兄長來請他回家祭祖,他也只是匆匆的從下車到祭祖完畢上車離開廣州,呆了也只是不到兩個小時。
對於在興業(yè)集團總經理的那個位置,實際上許文東是把自己當做那徐賁的管家來定位的,只是隨著時間的流逝興業(yè)集團勢力的發(fā)展下,他給自己定位的那個管家職位的念頭才慢慢淡去。此時的他,已經不能說是興業(yè)集團的管家了,而是僅次於董事長一般的存在,手下自然有一批人來給他處理各種事務。
俗話說的好,飽暖思yin欲,王祿手頭饒裕,又見財物易得,便思量起來。而這句被明代凌濛初用在《二刻拍案驚奇》卷二十一的句子此時完全可以套用在許文東的身上。
身居高位,目前的許文東已經是貴爲民國第一人,雖說不是真正的掌權人,可是也是在民國內的權利階層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物,想吃什麼吃不到?再加上現在民國實際上的大腦是廣東沙溪市,而這六朝古都南京則成了擺設,各種政務幾乎不用南京政府裡的人過問,於是南京城的這一批人到也識趣,每日不是抱著茶壺報紙解氣就是各種大會小會的連軸開,準時的朝九晚五的規(guī)律。
吃的好睡的暖,許文東心中那原本因爲繁忙而忽略的色心,卻是在這個時候長大起來。
看著眼前這個明顯和昨日不同的總統(tǒng),齊雲的心裡此刻是七上八下。昨天自己穿著的比現在還要讓人側目,這點只從其他部門的異性同事眼中就可以看出一二,而今天自己只是使用了一下興業(yè)集團最新的香水“情人”,難道這個情人香水的魅力真的這麼大?讓眼神從來不在自己身上停留超過十秒的總統(tǒng),變成了現在目不轉睛外加彷彿出火焰一般的眸孔?
胡思亂想的齊雲自然不知道,在今天早上正在睡夢中的許文東接到了興業(yè)集團總部拍發(fā)的電報,只是電報裡的內容讓原本瞌睡無比的許文東高興的蹦了起來——刺殺事件已經告破,負有主要責任的白玉強被審查,而主謀和協(xié)同人員皆被處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