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是進入夜晚,可是在一天的秋老虎肆虐下,整個野戰機場裡面到處都是燥熱的感覺,就連已經下去了兩個多小時的太陽後也沒有一絲讓人感覺到涼爽的感覺。
戰爭雖然已經被迫在眉睫的鼠疫疫情和發展經濟兩大主題所替代,可是在這個全世界都在爆發著武裝衝突和戰爭的時代,作爲民國軍隊的一員,整個空軍機場到處都是外鬆內緊的樣子。
老實的端著不鏽鋼的餐牌排著隊伍,朱亮絲毫沒有在意這間木板搭成的餐廳裡其他人的目光,其實說實話他還是非常享受這種被人們圍觀的感覺,特別是這些圍觀的衆人還都是守護一A型和守護一型的飛行員們,這就更讓他的虛榮心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
“嗨,夥計,最近的旅程怎麼樣?”當輪到朱亮打飯菜時他把不鏽鋼餐盤往前一放,卻沒有想到打飯菜的師傅在看了他的肩章一眼後問道。
“呵呵,最近的感覺還不錯,畢竟現在已經沒有戰爭了,不是嗎?”朱亮示意對方開始打菜後張嘴說道。
打飯菜的師傅知道自己問了些不該問的,當下挑了隻最大的油炸黃‘花’魚給放到了這人的餐盤裡:“戰爭是沒有了,可是武裝衝突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沒了...”
到目前爲止,民國軍隊中早已經對戰爭和武裝衝突這兩個概念進行了明確的說明,戰爭是具有相當規模和範圍,並且持續了一段時間的武裝衝突,其必須所具備的兩點就是‘交’戰各方都認爲彼此之間的關係和平狀態結束,而全面的進入戰爭狀態。當然,在歷史的傳統認知中是‘交’戰的雙方必須宣戰才符合戰爭的概念。在具體到民國的代表事件就是民國對日本的宣戰,而後日本也隨即向民國宣戰,於是兩國進入全面戰爭狀態。
而武裝衝突的概念則是指世界範圍內,或者是國內的具有偶然‘性’和地方‘性’,短暫的衝突,而具體到民國來說也可以將民國對‘蒙’古國的收回所發生的‘交’戰狀態來認爲的。其最爲顯著的一點就是,‘交’戰的雙方不認爲彼此之間的關係爲和平狀態結束。
擡眼看了看打飯菜的軍人,朱亮搖了搖頭說道:“現在全世界都在打仗,被認爲是武裝衝突的而又有多少呢?”在說這句話之前,朱亮自然知道這人回答不出自己的問題,當即轉身走向了餐桌。
和餐廳內其他身穿飛行員服飾的飛機駕駛員不同,朱亮的肩章底‘色’是紅‘色’的,並且在肩章上面沒有任何的代表軍銜的標示,孤孤單單的肩膀上就只有那麼兩片紅‘色’的肩章。
可別看這肩章上面沒有任何軍銜的標誌,只是在其他飛行員們所注視的目光中就能看出,這些望著朱亮肩膀上的那片肩章的人眼神是如何的羨慕,甚至有兩個人的眼神都是狂熱狀態的。
絲毫沒有在意他人的目光,對於這個野戰機場來說他還是比較熟悉的,因爲這次已經是他第五次來到這個機場裡了,而對於其他人眼中的羨慕和狂熱他也更是心中有數,要知道他肩膀上的那片紅‘色’的肩章代表著的含義是試飛員。
要知道進行試飛的工作實際上對飛行員的要求很高,因爲試飛員與普通飛行員的最大不同是他們所駕駛的飛機從未有人飛過,而試飛員的綜合素質要高,既要有深厚的理論和知識底蘊,有高超的飛行經驗和技能,更重要的是要有良好的心理素質和誠實的個人品格。
同時試飛員還要經過各種機型的訓練飛行,然後才能建立起各種飛機的飛行經驗和鑑別對比能力。在評測飛機的飛行品質時,才能給出準確的評判。通常,試飛員還要在空軍作戰部隊經過較長時間的訓練,瞭解飛機在實戰中的表現,這樣在試飛時纔能有的放矢,提出有實用價值的建議。
雖然現在已經裝備了試飛的試驗記錄設備和技術都已經比較完善,但實際上來說對試飛員的要求根本沒有變化,一名優秀的試飛員還要有能力合理安排試飛科目和進度,這樣可以提高每架次飛行的試驗效率,縮短飛機試飛定型時間。一些特殊的飛行動作和‘性’能是試飛員飛出來的,而不是設計師在紙面或計算機上得出來的。
和另外一個時空中其他國家的試飛員一樣,在民國這時的試飛員在空軍體系中也都是一種驕傲的存在,因爲他們不光能夠駕駛所有的航空器,就連一些最先進和新式的航空器也是必須由他們這一羣人駕駛著試飛進行測試,而目前來說飛行時間超過了兩百個小時的可以說是屈指可數的存在,而作爲試飛員最低要達到三百多小時纔會被選中。
原本在戰爭時期飛行時間可以慢慢積累,只是現在對民國的這些飛行員來說,戰爭已經結束了,那麼平時訓練中上天的機率無形中又少了許多,畢竟訓練也不會全部都上天的
“你好,可以請問你一下如何纔會成爲一名試飛員?”就在朱亮揮動筷子稀溜溜的喝著麪條時,一個滿臉稚氣的飛行員帶著微微的不安坐到了他的對面說道。
看著對方臉上的渴求神‘色’,朱亮手中夾起一筷子麪條兩口吞進了肚子後說道:“試飛員是一個特殊的職業,因爲他需要經過長期的培養。”
“簡單的說,初級試飛員在優秀的飛行員基礎上要經過一年的培養,然後才能從事一些基本單一‘性’的試飛科目,如一些不影響飛行安全的改裝改進試飛。”
說到這裡朱亮停頓了一下,然後夾起麪條咀嚼兩口後接著說道:“而中級試飛員要經過三年到四年時間的試飛鍛鍊,然後他們才能完成60%~70%的試飛科目。”
“而高級試飛員需要六年以上的時間纔可以飛任何陌生的機種,因爲未經定型的新飛機都是沒有說明書的,所有飛行‘操’縱方法都需要試飛員自己去‘摸’索,而新飛機的飛行手冊往往是由試飛員在定型試飛完成後與總設計師單位共同編寫的”
朱亮淡淡的說到這裡,然後繼續低頭繼續吃飯,他已經從剛纔對面這人的反應看出了一二來,那就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那,那你是初級還是高級?”滿臉稚氣的飛行員有些磕巴的問出了他心中的疑問,他從未想到過試飛員的成長是如此麻煩。
實際上朱亮吃飯還是很快的,這不在稚氣飛行員問出這個問題後,他面前的麪條碗已經空了:“你說呢?”
其實朱亮知道這人有可能懷疑自己在騙對方,畢竟從興業集團成立第一家公司以來,到目前來說滿打滿算也只有四五年的時間,要知道這些時間全部都算上,假如朱亮要嚴格按照他所說劃分,那麼最多也只會是一箇中級試飛員,很大的可能還是一個初級的試飛員。
就在朱亮把餐盤和碗放進洗刷池裡的時候,在餐廳的入口處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剎車聲:“吱...”
由於餐廳內正是用餐的高峰期,所以隨著這聲剎車聲響過後,餐廳內到是有一半的人都望向了餐廳‘門’口,這時兩名身穿飛行員服裝,只不過肩膀上同樣是紅‘色’肩章的飛行員走進了餐廳裡面,看到這一幕的衆人頓時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其實在朱亮看來,這兩人出現就已經代表了不好,再加上他在仔細的看了兩人的表情後,知道自己今天晚上將又不知道會在幾點菜能睡覺了,想到這裡他心中一嘆打起‘精’神向著兩人迎了上去:“馮海濤,怎麼這副表情?”
早已看到朱亮的馮海濤聽到問話,馬上停下了腳步敬禮後輕聲說道:“總部緊急來電”
聽到這裡,朱亮點了點頭也沒有再繼續發問,帶頭就向著餐廳入口走去,直到在出了餐廳後坐進了‘門’口的吉普車裡才張嘴問道:“有沒有說什麼事?”
餐廳的衆人雖然已經知道他們這些紅‘色’肩章代表著試飛員,可是卻不知道這些人不光是對天空中的航空器擁有熟練的駕駛技術,就連地上跑的吉普車也是十分熟悉,馮海濤一邊發動吉普車一邊說道:“好像是有不明船隻靠近海岸線,根據情報分析來判斷,十有八九是從日本過來的船。”
眉頭忽然一皺,朱亮炯炯有神的雙眼‘露’出了‘迷’‘惑’之‘色’:“那日本的軍艦不是已經全部自爆了嗎?”
對於日本海軍聯合艦隊在簽署投降儀式後選擇了自爆殉國,這個世界上不知道的人雖然很多,可是卻不包括民國的人們,就更不要說是朱亮他們這羣人了,所以在聽到居然是日本來船後他第一時間就認爲那應該是日本來的軍艦。
馮海濤一邊駕駛著吉普車,一邊看著後視鏡中的朱亮說道:“按說日本已經無條件投降,現在這個時間連投降書都已經簽署了,他們再派軍艦過來又有什麼用呢?”
看著吉普車速度逐漸加快向空軍基地指揮部開去,朱亮的眉頭不禁又擰緊了幾分:“確認了是軍艦還是船?”
“沒有最終確認,因爲在顯示熒光屏上應該只是一個尖峰,你又怎麼確認是軍艦還是遊輪還是其他的什麼大型艦隻?”馮海濤一問三不知的說道。
聽到這裡,朱亮知道在情報未最終確認之前他們說的再多也是白搭,好在這幾分鐘的時間過去後,吉普車已經開到了野戰機場的指揮部前了。
下了吉普車,馮海濤當先就領著朱亮和另外一名試飛員走了進去,在走到接待臺邊上後說道:“我需要一間保密室。”
接待人員擡頭從馮海濤手中接過了證件後又確認了一下馮海濤的長相,然後站起身子又看了朱亮和另外一個試飛員後轉身從牆壁上掛著的鑰匙拿了下來:“請您登記一下”
辦完一切手續,馮海濤和朱亮已經帶著另外一名試飛員走進了一間四五個平方的小屋裡面,只見朱亮熟練的拿起屋子中間桌子上的電話開始撥打起來,在響了三聲後說道:“你好,我是朱亮,編號空A019。”
“你好,朱亮同志,我是總參的徐丹,由於舟山羣島東北海綿出現不明船隻,現在我授權你加掛蜂巢一號進行在必要時刻擊沉該船,一定不要讓他們靠近大陸,你聽明白了嗎?”話筒中突然傳出來了一個聲音,聲音之大就連旁邊的馮海濤和另外一個試飛員都能聽清。
聽到是總參的徐丹,朱亮雙腳自然而然的立正後大聲說道:“是,保證完成任務”
“好好幹,黨魁和我們都在看著你們”下一刻徐丹的聲音從話筒中傳了出來,只是聲音所表達的意思卻讓這間保密室裡的三人有些發愣,那船上到底裝了什麼東西讓處在沙溪市的大佬們和黨魁如此著急?
“嘟...嘟...”
隨著嘟嘟聲響起,朱亮才恍然回神過來,放下手中的話筒後轉身看著馮海濤和另外一個試飛員說道:“馮海濤,許峰,剛纔電話中說話的是總參謀長徐丹,想必你們也已經聽到了,我們這次的任務被允許加掛蜂巢一號進行攻擊,而目標則是在舟山羣島東北方向的那首艦船,我們出發吧”
“蜂巢?就是那個蜂巢一號?”馮海濤看了旁邊一眼許峰,眼中‘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看著馮海濤的表情,朱亮點了點頭說道:“你沒聽錯,就是那個蜂巢一號這次你可是滿意了?”
再次得到確認,馮海濤眼中頓時充滿了興奮之‘色’,跟著朱亮的腳步也加快了少許。
三十八分鐘後,在野戰機場的東南方向的樹林中,隨著一陣猶如龍捲風掠過的聲音響起,三架漆黑的眼鏡蛇攻擊直升機消失在了漆黑的天空之中。
舟山羣島的雷達站中,作爲雷達‘操’縱員的徐衛國身邊已經出現了兩個身影,這兩人早在一個多小時前就已經出現在這裡了,只是和徐衛國緊盯著顯示器熒光屏不同,這兩人臉上都是一副大汗淋漓的模樣。
“小日本鬼子怎麼算的這麼準?居然在天黑下來後纔來,按照這個航程和方向,等到明天早上四五點的時候早已經靠岸了。”臉上有些白皙的軍裝漢子說道。
“我們已經把情報傳出去了,畢竟守護一A型和守護一型都沒有裝載夜視雷達系統,想在黑夜中發現海面上的目標那基本上是屬於天方夜譚,要知道晚上飛行在沒有地面參照物的話飛機很可能會‘迷’航”臉‘色’黝黑的軍裝漢子滿臉的焦急神‘色’。
就在這時,一直盯著顯示器熒光屏的徐衛國突然好想發現了什麼似的:“咦...”
“怎麼了?”兩人突然異口同聲的問道。
徐衛國被問的微微一愣,旋即回過神來,指著雷達顯示器熒光屏上說道:“在我們的西邊方向50公里的座標上突然出現了一個尖峰,啊...他們的速度好快”
臉‘色’白皙的漢子看著徐衛國指著的顯示器熒光屏上另外出現的一個尖峰,其實就在徐衛國未發覺這個突然出現尖峰的速度時,他就已經注意到這個尖峰的速度可不是一般的快,最少要比海面上的那艘船要快上十幾倍,看到這裡他轉頭看向了身邊臉‘色’黝黑的漢子疑問道:“能夠跑的這麼快,這應該是飛機吧?”
緩緩的搖了搖頭,彷彿不確定似的臉‘色’黝黑的漢子說道:“可是,那個地方的野戰機場裡面根本沒有任何一架飛機安裝了夜視雷達裝置...”
聽到臉‘色’黝黑的漢子這麼說,白皙的漢子好像想起了什麼,嘴角‘露’出了一個神秘的微笑說道:“你還記不記得前段時間看到的在夜間飛行的空軍一號和那四架飛龍式戰鬥機?”
臉‘色’黝黑的漢子頓時張大了嘴巴,只不過下一刻他就反應過來,腦袋搖的像貨郎的撥‘浪’鼓一般:“不,不,要知道空軍一號和那四架飛龍式戰鬥機的起降要求那是高的嚇人,恐怕現在各個省區的省道都不行,也只有國道上面還能勉強使用那麼一兩次,而那個野戰機場裡面根本沒有這樣的一條跑道。”
聽著二人的爭辯,徐衛國一邊注視著顯示器熒光屏上的兩個點,突然張嘴打斷了二人的爭執:“站長,空軍一號的飛行速度已經突破了音速,而現在這個尖峰所顯示著的物體雖然速度要比那艘船快上十幾倍,可是卻也沒有達到突破音速的速度...”
被打斷的兩人絲毫沒有因爲被人打斷爭吵聲而感到不快,在仔細的思考了徐衛國說的後開始關注起顯示器熒光屏的兩個尖峰,在全神貫注的看了幾分鐘後同時點了下頭:“是了...”
“馬上要飛過我們這邊上空了...”徐衛國擡頭看了兩人一眼,小聲說道。
“哎呀,那就趕快”黑臉漢子和白臉漢子一起發喊,然後爭先恐後的鑽出了雷達站,仰起了頭向著西邊的夜空望去。
“嗡...嗡...”
漆黑的天空中,在兩人注視著的正西方,三個黑‘色’的物體在發出劇烈的噪聲中出現在了二人的視線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