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紅野大驚,起身要去追趕卻被蘇顒攔在了前頭,“不用去了,他是去找雲清風了。”
這不挑明還好,一挑明把長孫紅野和雲九都給驚著了,兩人異口同聲道:“什麼?他去找雲清風?”
蘇顒押著茶杯,笑道:“你們不用這麼驚訝,我們都知道如果雲清風真的跟慕清晏在一起,蕭寒翊必然要將映雪莊連根拔起。可如果雲清風失蹤,蕭寒翊頂多怪她她水性楊花,估計面子也不會做太過分的事。但是依我看,你們這位莊主怕是早就和雲清風有私情,不然也不會冒險往正義城,雲清風更不會那麼輕易的跟他走。”
長孫紅野怔了怔,坐了回去,“這話倒是沒錯,可我現在擔心的是玉瀟。”
宋翊皺著眉嚥下一口濃茶,“莊主再糊塗也不會對玉瀟怎麼樣,再者,他也不是玉瀟的對手……”
雲九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你這話說到點子上了,清晏他就算再生氣,可他打不過玉瀟……哈哈哈……”
葉慕恆和曲挽心兩人連著趕了幾天的路,著實有些累就先回屋歇著了。
夜色已近,綿綿雨絲變成了小雪粒,風越吹越冷,漫天大雪猶如鵝毛般飄落,只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天地間已是白茫茫一片。屋內點起了燈火,在這雪夜裡閃著溫暖的橘黃,堂中火盆裡炭火燒的正旺,將寒氣擋在了門外。慕清晏接過侍女遞過來的茶喝了一口,輕擡眼角看了看身旁坐著的長孫紅野和宋翊等人,將掌中那顆南珠捏的更緊了。廳中寂靜一片,只聽得炭火燒的噼裡啪啦的聲響。良久,他開口道:“這幾年莊內事務由你們操勞,辛苦各位了。”聲音頓了一下,又說道:“紅野早就有歸隱之意,如今槿良安嶄露頭角,我有心將映雪莊諸事交由他打理,你們覺得如何?”
一陣勁風夾雜著屋外的雪飛進屋中,長孫紅野和宋翊臉色瞬息萬變,他們以爲慕清晏回來頂多會爲了雲清風的事跟他們鬧脾氣,哪想到慕清晏竟會做這樣的決定。雲九率先開口,質疑道:“清晏,我和紅野跟你一起三十多年,有什麼地方做的對不起你了?還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映雪莊的事了?”
慕清晏一掌拍在桌上
,掌心的南珠嵌進了桌子裡,他紅著眼,瞪著雲九,“沒有!你們沒有做過對不起我,對不起映雪莊的事,可你們都忘了,我纔是這映雪莊的莊主。我很感激你們這些年爲映雪莊的付出,但是你們不該干涉我的感情,雲清風她做錯了什麼,你們要玉瀟去殺她?”說著情緒有些激動的站了起來。
長孫紅野和宋翊聽的目瞪口呆,兩人雖都知慕清晏性子散漫,可他們怎麼也料不到慕清晏竟會因爲一個女人要將映雪莊交予一個心術不正的人。長孫紅野和宋翊都沉默了,他是莊主,他現在說的就是他的決定,更何況以他現在的情況,根本聽不進去任何的意見。
長孫紅野站了起來,眉頭擰成了川字,心中騰的升起一股怒氣,雙手握了握又鬆開,待情緒穩定後,纔開口道:“你也累了幾天了,早些休息吧。”說罷頭也不回出了慕清晏的屋子。
慕清晏追了出去,站在屋檐下,雪花隨著風飄落在他的身上,一會的功夫身上的衣衫便溼了,額前垂下的髮絲末端水滴如珠落。他伸手在臉上抹了抹,衝著長孫紅野所在的東院大吼道:“明日我便回海亭城,迎娶雲清風進我慕家的門,做映雪莊的莊主夫人。”
白雪一片片飄落在地,卷著風進了屋中落在火盆上,遇到炭火的熱氣化作一灘灘水漬。慕清晏心中的火氣難消,整整一夜沒睡,第二日一早就帶著雲清風往海亭城去了。
慕清晏這一走,長孫紅野更加氣悶,他這不按常理出牌的性格越來越能折騰了,可任誰也阻止不了他。映雪莊本就是慕家祖傳的產業,長孫家、雲家、慕家本是世交,三個人是同年所生,從小便在一起長大。神王三百三十年,三家大人出門辦事,在路上被盜匪所殺,因三人中長孫紅野行事穩重,於是映雪莊便一直由長孫紅野打理,雲九和莫青相助,宋翊是神王三十九年入的映雪莊,對於他們三人的事並不是很瞭解。可如今,不管慕清晏決定要將映雪莊交給誰,他和其他人根本沒權利去否決。
蘇顒見長孫紅野愁眉不展,說道:“你也不用這麼擔心,只要慕清晏一天沒有公開這件事,那也只能算是他自己的小心思。槿良安雖然想將映雪莊收爲
己用,但你們幾位還在這裡,他也不敢做的太過分。再不濟,沒了映雪莊,斕風谷的大門還爲你們敞開著。”
泠酒歪著腦袋,嘟囔道:“莊主怎麼一直跟個孩子一樣胡鬧,以前和青撫夫人置氣也就算了,這次竟然要娶蕭寒翊的愛妾回莊,這樣的話,以後恐怕不光是商徵蕭寒翊要對付我們,江湖人也要恥笑我們映雪莊了。師父,翊姐姐,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阻止他呢?”
良久,雲九吐出一句“只有雲清風死……”
風雪越發大了,幾人站在廊下看著風雪漫天,手中捧著溫好的酒水,恐怕日後這樣安靜喝酒的日子不多了。
這日清晨柳園的門被人叩響了,蘇顒命人去開了門,發現門外站著的竟是雲仙修和寧司音。兩人入了院子,看到長孫紅野和宋翊等人,連敘舊的話都來不及說,就拉著衆人神神秘秘的說道:“我們入城的時候聽說城裡前幾日來了一隊走商的,都是些年輕漢子,領頭的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一行人在城中的天香樓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便失去了蹤影,奇怪的是,那些人走了第三日,城中不斷有人失蹤,更有人染了奇怪的病,顧家那小公子顧寅就染了此病,據說訪盡天下名醫也不見有任何起色。”
泠酒臉色有些不對,詢問道:“那顧家可是天風劍顧家?”
寧司音點頭,“是呢,咦,阿酒,你怎麼知道?”
泠酒臉色蒼白,緊緊抓住宋翊的手,身如鬥篩,“我一直不曾像你們提過我的身世,我是天風劍顧予之的女兒,因母親是南疆人,自我出生起便一直同母親居住在顧家後院的閣樓裡,七歲那年母親身染重病之際將我託付給自己的師妹,也就是我的師父撫養,我隨的是母姓。師父待我如女,你們待我如妹,可聽到顧家出事,我還是控制不住情緒,翊姐姐,你們能不能幫幫他們?”
宋翊摸了摸她的秀髮,向雲仙修詢問道:“我們在城中這麼些天怎麼一點風聲都沒聽到,會不會是誤傳?”
雲仙修笑道:“不是誤傳!我和司音還潛進顧府去看了。出顧府的時候碰到他們說的那個商隊,跟著去了一趟,發現他們竟然在義莊落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