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這,我二話不說,和著金老頭一起,對著凹地裡的棺材便直接開始了強啓模式。臨開棺材蓋前,金老頭將一枚蒜頭扔給了我。
“幹嘛?”
“棺材許久未開,屍氣很重,將蒜含在嘴裡,跟薑片一樣,都能起到驅味的作用,同時呢,還能解毒。”
“不……不是都流行含姜麼?這玩意也行?”開屍氣是我們道士最常遇到的一種情況,以前我爺爺都是教我在嘴裡含薑片或者茶葉,可沒想到大蒜居然也能用。我靠,這玩意長期含下去,不得他奶奶的弄個口臭什麼的出來?!
棺材很沉,加上可能有泥土覆蓋的緣故,蓋與棺材本身粘得很緊,我和金老頭用了很大的勁纔將棺材打開,在棺材蓋子掀起的那一瞬間,即便於我和他都嘴裡含了大蒜,可那股沖鼻的臭味依然直接從鼻子裡鑽進來,直襲腦門!
我去……
我當場便有一種幾乎要昏過去的衝動。
只是,當我們強忍暈意將棺材完全打開,棺材之內的場景,頓時讓我們錯愕萬分。
棺材之中,周邊的裝飾已經呈舊,從顏色和腐爛程度來看,顯然已經經過很長時間的洗禮,如果不是沒有任何碰撞讓它還保持著一個基本的常態,我相信……它恐怕被我們看成是一片爛布也沒有任何人會反對。
可關鍵在這陳舊無比的裝飾之中,恰恰躺著一具嶄新的屍體!
而這具屍體,沒有任何的皮囊,僅有紅豔豔如同火燒一般,血紅的無皮屍體!
“沒皮的屍體!”我忽然大叫一聲,整個人直接從凹地裡爬了出來,驚慌失措,臉色蒼白。
“這……這裡怎麼會有被扒了皮的屍體?這……這……這又是誰的屍體?!”我已經無法形容的恐懼,我……壓根沒有想到,在這棺材之中,躺著一具嶄新的屍體!
而且,就在謝大叔的家裡!
可惡的是,兩天前我纔在這裡吃飯,可……可卻對腳下不足半米的棺材裡的無皮屍毫無察覺,現在想來完全就是一陣驚悚啊。
金老頭奇怪的盯著我:“謝老頭的屋子裡,怎麼會有一具這樣的屍體?看樣子,這屍體死亡的時間應該不超過十天,而且……手法應該跟我們之前發現的那些屍體一模一樣。”
這也就是說,這具屍體跟之前的事都有緊密的聯繫?
在謝老頭家裡發現的屍體,那……那也就是說,謝老頭……也許就是整件事情的始作涌者?
“還愣著幹什麼?馬上把謝老頭給我抓回來。”
“是!”
“等等!”我剛跑兩步,金老頭忽然大喝一聲,語氣凝重:“千萬小心,那傢伙也許一早根本就不是人了。”
我點點頭,趁著夜色匆忙的朝村中走去。
要把謝老頭抓住,僅依靠我一個人的力量是辦不到的,我打算把老村長和胖子都找過來,發動全村的人,這下便可以讓謝大爺無所遁行。
事發緊急,半個小時後,整個牛家村便已經火光沖天,各家屋裡的燈,外面的火把、手電,將本已暗黑的夜色點燃,人手充足,爲了儘快找到謝大爺,我還是將村民分成了數隊,不過,這一次,每隊至少有二十餘人,目的就是怕謝大爺來個混水摸魚。
找了一大圈,依然沒見人影。金老頭眼見我領著一幫人回來,頓時臉上已經不悅:“帶了這麼多人,你們連個老頭子都找不到?”
我鬱悶的搖搖頭,那老王八蛋就跟消失了一樣,找遍了整個村子就是沒看見他的影子。
秦思敏看金老頭不滿,替我解圍:“師父,有沒有可能是謝老頭提前知道了風聲,或者他早就知道事情會敗露,所以提前跑了?”
看金老頭望向自己,老村長搖搖頭:“有人離開村子的話,應該很快會有上報的。但目前沒有收到啊。哎,道長,您是確定這謝老頭就是主謀?”
“就算不是他,也少不了這份干係。”金老頭冷言一盯:“這謝老頭的宅基地,到底是怎麼回事?”
“宅基地?”
“事到如今,老村長你難道還想隱瞞嗎?這棺材之中,埋的究竟是誰?怎麼會在謝大爺的家中?”
我看老村長欲言又止,補充道:“是啊老村長,這謝老頭家宅基地裡雜會多出來一個棺材呢?”
老村長琢磨片刻,搖搖頭:“這……這不太好講啊,那……那個……道長,借一步說話。”
老村長把我和金老頭拉到了一邊,這才向我們委委道來這其中的原由。這地下確實有一副棺材不假,不過,這副棺材的主人是誰,其實和謝家那是有數不清楚的淵源。
這個消息,老村長也是聽上一輩的老人們談起。
那已經過去好幾百年,僅僅是因爲故事引人,所以一直被人銘記。
當時謝家的祖先有一個叫謝先發的男子,原先家境貧寒,在牛家村這種世外窮村也算是窮出另一番新境界。所以,從小到大,謝先發都是發奮讀書,以期能高中狀元,改變這一貧如洗的悲慘現狀。
那時候,謝先發還有一個青梅竹馬的表妹,就住在這大山之中,是獵戶之女。謝先發家境貧寒、僅剩一個母親卻常年抱著藥罐子,這家中雖然有些糧田,但無奈書生手無縛雞之力,兩母子生活貧窮,甚至一度要到了生死存亡的邊際,又或者……謝先發只能棄文從勞。
就在這爲難的時候,他的表妹毅然拋棄家庭,來到咱們牛家村,白天爲他們耕田洗衣,晚間爲他們織布做飯,一個年芳十八的姑娘,硬生生的爲了這娘倆,勞心勞力,累成一個活脫脫三十左右的婦女模樣。
但即便如此,表妹依然沒有任何怨言,就這麼數年如一日一般重複著,努力著,照顧著這娘倆,供養著謝天發讀書。
十年寒窗,謝先發又天賦聰穎,加上沒有後顧之憂,那年高考謝天發告別村莊,拿著家裡的積蓄上京趕考,好在黃天不負有心人,果不其然,謝天發金榜提名,雖沒有高中狀元,但探花一提,也算是面過聖上,並得到一官半職,做了一個縣令之位。。
不過,雖然是縣令,但總得來說需要背井離鄉,不過,考慮到這畢竟是當了官入了朝廷,一來抗命不成,二來,這也是謝先發改頭換臉的真正機會。
基於此,謝先發在朝廷的吹鑼打股下,風光的回來了。那時候,整個村都是熱騰的,人們都說謝先發這是光宗耀祖,誇讚她表妹這是找到一個如意朗君,人中龍鳳。
當時啊,全村人真的都非常高興,不禁是村裡出了探花是值得高興和榮耀,還同時爲謝家高興,更是爲表妹含辛茹苦這麼多年沒有白費而甚感欣慰。
本來以爲,事情就這麼皆大歡喜了。你看,這男的高官正職了,這女的也算苦盡甘來,從此跟著她相公也就自然而然過上官太太的生活。
可是……事實卻盡不如此。
當年,謝先發只在村裡停留了三天,便告別家裡,前往被委派的黃土縣正式上任了。雖然很多人不解,爲何不帶上表妹只帶母親。可那時候,因爲人家是官,也自然沒有人敢多說什麼,加上他表妹跟大夥談起這事,也是說謝先發剛剛上任,根基不穩,待到衙門一切處理妥當,自然會名門正娶將表妹娶進謝家,家裡的老母親身體不好所以先行帶走。
看錶妹臉上洋溢的幸福樣,大夥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的過去了。
半年之後,大夥已經幾乎將這件事快遺忘了,村裡也走過了謝先發高中大官的喜鬧氣氛,一切都如平常一樣,村子裡漸漸恢復了安寧。
只是,忽然有一天的早晨,牛家村裡發生了並不太平的事。準確的說,是一個足以炸鍋的事。
有村民從外歸來,特意路過黃土縣去探望本鄉的謝大人,卻在進城的時候無意發現,這個所謂的謝天發,並非是什麼好人,而是不折不扣的翻版西門慶。
當日,謝天發進黃土縣是真,實際上卻更多的是爲了當初的考官何知府。何知府愛才惜才,對謝先發是多有提拔,其膝下有一閨女年芳二十閨房待嫁,見謝先發才子,於是有意配上這段良緣。
而謝先發爲了自己的前途,隱瞞自己家中表沒竟然就在外面將何知府的女兒迎娶入門,雖然母親極力反對,可哪裡拗得過兒子?聽說當初還是謝先發強行讓他母親同意,至於手段,未有人說。
這下子,村裡完全炸開了鍋,表妹一再相信謝先發不是這樣的人,但終於經不過村裡的勸說,前往黃土縣去找謝先發了。
只是,她心裡一百個不相信,可當到了黃土縣的時候,一切的一切便自有揭曉了。村裡的人所說的都是真的,謝先發在一知道表妹來了黃土城後便迅速的安排衙差將她軟禁在了一座荒廢屋裡。
餓了足足好幾天之後,謝先發才終於出現在表妹的面前。只是,那時候的他已然沒有了當初那種下流小樣,如今的他衣服整潔,官威嚴嚴,一眼瞧上去倒是頗有幾分英氣,這也難怪何知府能看上他將他納成女婿。
面對表妹的職責,謝先發打發了一筆錢準備讓表妹從此不要來找她,可是……感情並非錢可以解決問題的。
那時候的表妹早已經被耽誤了年紀,因爲常年勞動的緣故也早失去了原先的青春,即便拿著錢,她能如何?
表妹只希望他能回到自己的身邊,哪怕自己做個妾也可以。
但無奈的是,謝先發早已經斷了心意,甚至冰冷絕情,萬不會因爲一個女人而讓自己的岳父生氣,他拒絕了。
表妹想過很多方法,裝可憐、惱怒、甚至苦苦哀求,但依然沒有任何作用。很塊,她已經意識到有些東西已經無法改變,她約謝先發吃飯,並趁意在酒裡下了藥,她明白,只有和他生米做成熟飯,又或者懷了他的孩子,那麼這一切纔會有那麼一絲絲挽回的餘地。
爲了這個男人,她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