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
“怎麼可能……莫不是我看錯了罷……”
“怎會是……那……那他是誰?”
每一個人俱震驚得語結了,順著那出聲之人的手指望向臺上的葉憑生,打量片刻又覺得很詫異,遂又望回臺下這人。
因爲那出聲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葉憑生!
不,確切地說,是個與臺上的葉憑生有著一模一樣容貌的男人!
這世上竟有兩個一模一樣的葉憑生?莫非是孿生兄弟?
可是卻從未耳聞葉憑生有任何兄弟。但思及莫裘天亦有個兄長,這也並非不可能。
可若是兄弟,那這般殺氣騰騰地直指另一人是兇手又是何況?
倆人雖容貌一致,但若有心人觀之,並能發現其中相異之處。
臺上的葉憑生容顏煥發,負手而立,儼然一副盟主的威嚴樣。但他眸中煞氣正盛,面現黑氣。
而臺下的葉憑生面容憔悴,雙眼凹陷,形似落魄,但眸中的精光不減,鋒利尖銳。
“呵,有趣,你道這孰真孰假?”楚雲熙看到來人,訝異片刻後,便摸起了下巴,打趣道。
“奴家倒希望臺上那人是真的?!庇袷镆彩菨M臉的驚訝,細眉微蹙。
“哦?”楚雲熙挑了挑眉,便不再細問。
若臺上那人是真,那麼他們便可藉機推他下臺,以絕後患??扇襞_下之人是真,那人是善是惡,當真說不準,也難保將來他又惹出什麼事來。
畢竟,無人知曉他們倆到底是什麼時候調換的。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葉莊主,敢問這究竟是何況?”智信大師倒也淡定,微微震驚後,便出口問他身邊的葉憑生。
“哼,恁個歹人,假扮老夫前來誣陷,莫不是嫉妒老夫罷。”臺上的葉憑生甩了甩袖,毫無愧色。
“諸位,妾身身邊這位方是真正的葉莊主,臺上那人乃是他人假扮,是真正的殺人兇手!”臺下葉憑生身邊的女子開口叱道。
這時人們纔將目光從兩個葉憑生身上轉向那女子。
只見這女子衣著樸素,年約三十餘歲,姣好的臉上沾染著憔悴之色,眉目裡有著三分倔強,三分刻薄。
“你是……”有認出她的人驚訝出聲。
那女子卻先人一步福了福禮,開口道:“妾身名喚華採英,乃是莫裘天的夫人?!?
這麼一介紹,衆人皆愣住了。傳聞自莫裘天身死之後,他的夫人便失蹤了,疑似已一同死在兇手手下。
可如今,她不但完好無損的出現,還偕同一個與葉憑生相貌一致之人前來指證兇手,這究竟是什麼情況。
衆人皆連連交頭接耳,不斷地將目光在臺上臺上間徘徊。
“阿彌陀佛,莫夫人言說您身邊之人方是葉莊主,不知有何證據?”
華採英張了張口,正要答話,卻被打斷了。
“讓老夫來說罷,”華採英身旁的葉憑生搶道,他深吸了口氣,似要鼓足所有的勇氣般,緩緩將事實道出:“實不相瞞,老夫與莫裘天表面上私交甚篤,但其實老夫與他只是合作的關係。”
他頓了頓,側身看了華採英一眼,得到她略顯猶豫的點頭應許後,嘆口氣,方繼續開口:“老夫許諾救命恩人,必將事實真相和盤托出,因此必會將所知盡數告知。但老夫只求一事,望諸位聽後,有何怨氣請朝老夫一人發泄,老夫薄面聲望都可不要,但老夫的孩子是無辜的?!?
他拱手向在場衆人鞠了個躬。
這一舉動,讓所有的人更是詫異了。究竟是什麼事,能使得一個山莊莊主不惜傾身向衆人鞠躬謝罪。
“妾身也望爾等知曉真相後,莫要爲難奉青,妾身先在此謝過了。”華採英面色悽苦地福了福禮。
“阿彌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老衲在此應諾,若有何事,我少林寺必會庇護莊主與莫夫人的犬子。兩位有話不妨直說?!?
智信大師乃武林上德高望重之輩,他言說袒護,那必不會再有宵小打葉憑生孩子的主意了。
“如此,老夫便放心了,”葉憑生與華採英對視點頭,勾起一個苦澀的微笑,朝智信大師深鞠一躬,沉默了許久,方緩緩地將真相吐出:“一切皆因一個貪字所起?!?
他長長地嘆了口氣,苦澀地道:“本來莫裘天已身死,老夫不該再牽連於他??纱耸?卻與莫裘天脫不了干係。追溯起來,要從七年前說起,那時老夫心生貪念,不安於只做一個小小的莊主,而望成圖霸業,受人敬仰。因此,老夫找上了莫裘天,希望靠巴結他,得以讓我葉龍山莊威望大增??蓞s沒想,老夫從前便陷入了深淵,脫身不得。”
他搖了搖頭,看了眼那已將頭撇過一邊掩飾情緒的華採英,繼續道:“那時老夫巴結莫裘天,借了他的光,使得葉龍山莊的名聲漸漸響亮起來??上?人吶,一旦得到想要的東西,貪慾便會愈來愈多,以致後來即便是葉龍山莊的名聲,也不足以滿足老夫那時的貪念了。那時莫裘天看出了老夫的想法,便找上了老夫,言說要老夫與他合作,一同共謀,以稱霸武林,一統天下。當時老夫貪心正盛,便滿口答應了。”
他頓了頓,默默地承受著周圍衆人驚訝與鄙視的目光,抿了抿脣,一臉哀慼地道:“老夫這輩子最後悔的,便是與莫裘天一同攻打行雲宮了。六年前,有一日莫裘天找上老夫,言說黑道的行雲宮這些年來發展正盛,宮中衆人殘暴狠辣,若我們能除去行雲宮,便是爲江湖除害,將來武林同道見之,必以我們爲榮。老夫利益薰心之下,便答應了他?!?
“那一天,老夫足足殺了數十人,全身染滿了鮮血。事後回想起來,老夫卻甚是後悔。莫裘天騙老夫說是爲民除害,其實他討伐行雲宮的目的,只因他好面子,不能容忍自己的兒子將來嫁與別個男子爲妻,是以欲殺人滅口,毀去那紙與楚雲熙的婚約??蓢@老夫那時竟未發覺他的真面目,是以犯下了大錯。”
他擡手捂面,聲音哽咽,“行雲宮弟子大數武功低下,根本不足爲懼,又怎會是那種殘暴狠辣之徒,可老夫竟然沒想到,沒想到啊。這雙手,”他愣愣地注視從臉上放下的手,“這雙手佈滿了行雲宮前宮主與夫人的血。每每夢中,老夫俱會想起他們夫妻倆死在我手裡的一刻?!?
“哄”地一聲巨響,從會場右側的山中響起,驚得衆人一跳。山上的碎石泥土滾落,卻毫無人跡。
“宮主,鎮定些,現在還不是出去的時刻?!睖仃柵c墨夜倆人急急地扯住欲前去報仇的楚雲熙。
楚雲熙雙目齜裂,眼泛紅絲,濃烈的寒氣將周圍的草木凝上了一層冰。他雖知現在不是出面的好時刻,可他忍不住,忍不住欲衝上去將那人粉身碎骨!
六年了,他等了六年,當年雙親慘死的一幕他仍刻著心底。原以爲莫裘天身死,他的仇也算了了??蓻]想到,真正殺他雙親的,竟另有他人,他怎不憤怒,他怎能鎮定。
“楚宮主若出去,莫孤影的努力便全廢了?!庇袷锇戳税闯呂醯募绨?淡淡地道。
楚雲熙聽到玉十孃的話,愣住了。
想到那個不知所蹤的人,想到他爲他做的一切,他被火中燒的心也漸漸被擔憂所取代,情緒也隨之便鎮靜下來。
眼見楚雲熙放鬆了身上緊繃的肌肉,溫陽與墨夜均鬆了口氣。若他執意衝出去,憑他們倆的武功卻是攔不住的。
看來,這世上也只有莫孤影,能左右楚雲熙的情緒了。
而在場的衆人聽見響聲後便不見有動靜,又將目光轉回到華採英旁的葉憑生身上。
葉憑生掩了掩面,搖頭道:“此後幾年,老夫同莫裘天暗中做了不少虧心事,害了不少人。上次武林大會,實不相瞞,從犬子落敗到玉十孃的出現,皆是我們計劃好的。因爲莫裘天他……他害怕他兒奪他盟主之位,便暗中設下一計。原本的計劃中是玉十娘現身讓莫奉青出醜,而後莫裘天再出面趕走玉十娘,如此一來,既使得莫奉青丟盡了臉面不敢再以盟主自居,又可使莫裘天他獲得民心與聲望。只是沒想到楚雲熙橫插了一腳進來,計劃也只成功了一半?!?
“呸,莫裘天那歹人忒毒,暗中支使玉十娘來給我們下毒,還拿我們的家人相脅。若非楚宮主相助,只怕我們的墳上早長草了。”
“是極,若非楚宮主,我們早沒命在了?!?
許多受過莫裘天相脅之人,也紛紛附和著辱罵莫裘天起來。
華採英一直偏著頭,神色哀慼。所有的人當著她面辱罵她的丈夫,可她卻不能反駁,這心底滋味當真不好受。
“一派胡言,你若想陷害老夫也不必尋此藉口。老夫做事光明磊落,怎容得你這冒充的小人詆譭。”臺上的葉憑生臉色全黑了,身子氣得發抖。
“阿彌陀佛,盟主稍安勿躁,且聽他把話說完罷。”這話雖是對臺上的葉憑生所說,可智信大師卻看也不看他。
“老夫這些年做了這麼多的虧心事,心下已倦了。武林大會沒多久,老夫便來到莫府,找上了莫裘天,欲打算同他商議,就此停手,不再行惡??烧l知,這竟讓老夫發現了一個大秘密,原來莫裘天的野心不僅在江湖,還在朝廷!他竟私下裡儲金囤糧,妄圖謀朝篡位!”
作者有話要說:哎喲喂,昨晚斷網到現在,嚇死偶了,差點以爲今天更不了文了。好在電信效率還算快,早上打的電話,現在就來弄了。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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