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變相地保下了伏虎一命，他也懂事，向我道了幾次謝，“我不想和你玩這些虛的，咱們來電實際的，你把灰白的事統統告訴我吧。”

伏虎猶豫了幾下，仍是拒絕了我的提議。這時候，我就想起了汪、豐二老留給我的有料清水，既然送上敬酒你不喝，那隻要捏住你的鼻子灌罰酒了。我命人準備好了水缸，加入了有料清水後，也不用跟伏虎多打什麼招呼，直接就把他丟進了水缸裡。

身具佛格的人到底還是有些斤兩的，他沒像提二哥那樣，一進到有料清水裡就直接打開話匣子。他硬撐了足有四、五天，我每天都讓人定時換水，保證藥力時刻處在巔峰狀態。第六天；伏虎終於撐不住了，五天的硬撐，讓他把嘴皮子都給咬碎了。

“張婉沫，你想知道什麼儘管問吧，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就是了。”伏虎的表情中帶著一絲酣暢，只是言語間還帶著些許提防。我爲了以防萬一，決定先從一些簡單的問題開始問起，等他完全讓有料支配後，我再把我真正想問的問題拋出來。

“灰白到底是個什麼地方？它爲什麼會存在於這個世界上，是不是你創造出來的？”

“嘁。”伏虎哂笑幾聲，開始講述那個只屬於他和孔思德的故事。他與灰白中孔思德其實是一個人，他佔去了兩魂一魄，而孔思德有著一魂六魄。也許有人要問了，魂魄能這樣分嗎，三魂分開了，人不得死了麼？

按照常理來說，是這樣沒錯，可伏虎是羅漢吶，他是讓佛祖保佑著的。佛祖覺得他是個可塑之才，就特意給他開闢了一個空間，還賜給了他一條猛虎。是的，空間即爲灰白，猛虎就是現在伏虎的坐騎（這也是爲什麼灰白可以攝入人三魂七魄的根本原因）。

孔思德在灰白裡修行了上百年，期間得過佛祖親自指點，修行的速度不可謂不神速，在最初的幾個境界中幾乎是一年破一階。百年時間，孔思德以迅雷之勢修道了神仙境高階（佛門自有一套叫法，爲了不混淆就不介紹了），修行修行，修身之餘還得修心。孔思德破鏡的速度雖快，但他的大半心境滯留在了凡人、惡人境界，遠遠達不到佛祖對他的要求。

可百年時間已到，孔思德應該去接受伏虎羅漢的坐席了，這該如何是好？佛祖替孔思德做出了選擇，佛祖將孔思德的魂魄一分爲二，一份佔去了兩魂一魄，另一份則是坐擁了一魂六魄。那兩魂一魄是伏虎達到佛祖要求的，因此它們可以跟隨伏虎出任羅漢之席。而現在留在灰白中的孔思德就是剩下的一魂六魄（孔思德的修爲約莫四分之三都留在了一魂六魄之中，因此爺爺纔會有灰白空間中的人修爲不比他低之說），猛虎因爲捨不得留下另一個孔思德獨自在灰白，就分出一魄留在灰白中陪伴孔思德。

言至於此，我可算是想通了一些事；難怪我問灰白中的孔思德問題，他都一問三不知，原來是因爲他丟失了大半靈魂...伏虎說完這些，身上的皮肉已經有潰爛的傾向了，我來不及抒發心中的感慨，快馬加鞭地問道：“那爲什麼我能夠進出灰白呢？”

“咕嘟咕嘟。”我著急，伏虎卻是篤定得很，他把腦袋沒進水缸中，鯨吸了一大口有料清水，暢快道：“我有個仇家名叫王超，他和我有著不共戴天之仇，佛祖也知道我的這段往事，所以就在灰白空間的出入法則上加了一條，命中帶鎖之人在某些特定的情況下可以出入灰白。”有料清水可不是一種好飲料，伏虎喝下它沒多久，就口吐血沫，駕鶴西去了..

“喂喂喂，你醒醒啊，問題還沒答完呢！”我抽了他好多耳光都沒反應，他的靈體沒有像提二哥那樣化入有料清水中，而是結成了一股光柱，閃動過後，就消失了。龍伯伯研究神佛的日子已久，於是我就向他請教伏虎這算怎麼一種情況。

他戴起老花鏡查了好半天筆記，這才下了初步論斷，“他的靈體雲遊四方去了。”

我暈，即便是我這種對神佛一竅不通的人在看到光柱消失之後，也能立馬聯想到伏虎是雲遊四方去了好麼！龍伯伯的這記馬後炮也憋得太久了吧，“他會去的地方無外乎兩處，一是回佛祖那邊報道，二是回您所說的灰白空間，與剩下的那一魂六魄融合。我覺著吧，後者的可能性比較大。”

“...”龍伯伯的話可信麼，要是我能自由出入灰白就好了，我要是能自由出入灰白...我在走向我的房間時，暈倒了。這感覺就跟以往被攝入某個地方一樣，那個地方就是灰白。等我從灰白中醒來，孔思德已經騎著小老虎在我身旁恭候多時了。

他咧著嘴向爲詢問道：“想不想吃點什麼？”

上回在灰白裡用餐的情形，我至今記憶猶新，一個激靈我就完全回過神來了，“不用，謝謝你啊。”

“誒，你和我這麼客氣幹嘛，剛纔我還受了你好多照顧呢！”憨厚的神情被孔思德收斂回去，取而代之的是濃烈的報復氣息。想來龍伯伯分析的沒錯，孔思德應該就是在身死後，靈體回到灰白，與殘留在這裡的一魂六魄再度融合了。

孔思德把幾條長蟲硬塞進了我的嘴巴，“吃吧吃吧，別客氣，哈哈哈哈。”我犟著頭不肯就範，於是孔思德就托住我的腮幫子幫助我咀嚼，“剛纔沒能把話說完，我就嗝屁了，所謂的特殊情況呢，就是隻要是命中帶鎖的人，我就能把他抓緊灰白裡。”他漏說了一句，每天只能抓取一次。

“怎麼樣，是不是覺得自己很榮幸呢。”孔思德笑容陰森，可怕程度一時竟蓋過了王超。慌忙之中，我想起了我倆是有血緣關係的，“您別亂來好不好，我是您的耳孫女，您可是我的鼻祖父呀。”

“哦，現在身處我的世界裡，知道服軟了？耳孫又怎麼了？當年我可是揮起屠刀殺掉了好些個‘子女’呢。”孔思德說的故事，我業經從王超的嘴裡聽說過了，只不過孔思德不知道罷了，“想要我放過你，也不是不可以，就我剛纔與一魂六魄融合之後，從他的記憶中獲取了和你相處的片段。如果我執意要殺你，只怕他也不會同意，你只要答應我替我辦一件事，我就可以放過你，怎麼樣，你答不答應？”

“你先說是什麼事，我聽完再答應也不遲。”

“不行，你得先答應。”

“先聽什麼事！”

“先答應！”

“啪啪”我捱了倆耳光。哎，人在屋檐下，低頭要趁早呀，“行吧，我答應你就是了。”起初我還以爲孔思德會讓我去幫他救出地府困於山莊中的人質，沒想到在融合了一魂六魄後，孔思德恢復了人的劣根性（報復心），他要求我動員爺爺的情報網，爲他找出王超，他要找王超報仇雪恨。

我聽了孔思德要求，差點沒笑出來，這麼簡單的事兒，“王超加入了煉石閣，他也正一門心思地想找到你，然後再一次滅了你呢。”王超曾經和我吐露過心聲，他除了有統治世界的野心外，還有一個畢生的夙願；找到孔思德，然後殺了他！

“他在煉石閣？”孔思德當然知道煉石閣是什麼，他在佛祖門下待了幾百年，眼界早已高到了一個境界。煉石閣這種小玩具，在融合了一魂六魄，取回大半修爲後的孔思德面前，簡直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