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這些刺客是誰派來的……”秋蓮兒在一旁嘟囔道,眼睛忽然落到春雀身上落下的被子,瞳孔瞬間放大,叫道:
“血,血!”
王青彧只覺手中扶著的春雀的腰忽的一軟,重重的向地面上滑了下去……
“雀兒,雀兒……”王青彧呼喚道,在她即將要暈倒在地的那一刻雙手將她攬入了懷中,一臉急色,抱起間手滑過春雀的臀部,手中的血漬映入了每個人的眼簾中。
“她……她這是怎麼了?”華殤離在一旁問道,疑惑的同時亦是一臉擔憂。
王青彧此刻哪裡還顧得及跟他們解釋什麼,擡腳勾起一條幹淨的被子,蓋在春雀的身上。
看著她閉目皺眉蒼白的小臉,心中只覺如刀割般難受,飛身躍出了竹屋。
“我們走吧,這裡化凍之後便會倒塌。”華殤離蹲在秋蓮兒面前,說道,語氣緩和了許多。
秋蓮兒聞言,不由擡頭望了一眼自己住了十五年的竹屋,眼裡不捨之意流露,卻沒再多說什麼,只是再不肯讓華殤離背自己。
“你不想知道春雀她到底怎麼了嗎?再耽誤下去,我去哪裡找他們二人?”華殤離說到,隨即沉下了臉。
秋蓮兒一聽,不由擡眼望了一下身邊的秦韻,見她眼神忽閃了下並沒有過多神情,於是咬了咬牙爬上了華殤離的背……
王青彧一路狂奔,耳邊飛過樹葉的沙沙聲與冷風刺膚的呼呼聲,此刻他恨不得一步就能到茯苓身旁,同時心裡又升起一股更深的害怕:
雀兒,雀兒,你不能有事……
他從來沒有暈血怕血的癥狀,但見到春雀流血的那一瞬間,他清晰的感覺到心跳都停止了……
腦海中的馬車終於出現(xiàn)在了眼前,離著還有百米遠他就開始叫喊:“茯苓,茯苓,茯苓……”
見車裡沒動靜,每叫一聲,心便冷了一分。
不會的,不會的,茯苓你不會有事的。雀兒,雀兒,不會有事的……
直至他一路叫到馬車面前,茯苓的身影都未出現(xiàn),他抱著春雀的步子漸漸的慢了下來,氣喘吁吁的望著第二輛馬車。
這時華殤離幾人也快速趕到,見王青彧抱著春雀站在車外,不由嚷道:“還不快叫茯苓出來……”
見王青彧不動,他大步走過去將秋蓮兒放到馬車外,自己一腳躍上馬車擡手就撩起車簾,望了一眼裡面,隨即就偏頭沒好氣的對王青彧說道:
“都活著,就是被點了穴道。”
這一句話瞬間令王青彧死沉的臉上終於了有了絲別的表情,只是卻說不出是哭還是笑。
沒一會兒就聽車內(nèi)哎呀哎呀的聲音響起,來喜幾人還未來得及哭訴就見華殤離迅速出了車門,隨後便看了自己主子與抱在懷中的春雀。
“夫人怎麼了?”最先叫的是來喜。這一路來,他們早已改了口,因爲每次這麼叫自家主子都特別開心。
“你們都出去。“王青彧吩咐道,將春雀小心翼翼的放到了軟榻上,茯苓的手立即搭上了春雀的脈象處。
“邪氣入體,傷至血脈。姐姐現(xiàn)在很虛弱,我又不能施針。治療的草藥又不齊全,這可如何是好!”茯苓收回手焦急道。
“還缺什麼?我現(xiàn)在就去找。”王青彧一聽急忙問道。
茯苓搖搖頭說道:“且不說現(xiàn)在天黑你看不清草藥長相,就是這裡,我一路過來也未見到。否則我早就採集放在身邊了。”
茯苓這麼一說,王青彧身子一委坐到了地上,臉上一絲掙扎的痛苦流過,隨後說道:“還請妹妹幫忙,一定要保住雀兒的性命。”
“哥哥,你這話意思是?”茯苓吃驚問道。是不要這腹中孩子了嗎?可還沒到做此決定的時候啊,哥哥對春雀姐姐盡是用情至深,連一點點苦都不想讓她受……
忽然茯苓一拍腦門,一副懊悔神色說道:“我怎麼忘記沒有那個藥材,再添上這個也是可以的啊!”
王青彧一聽,急忙問道:“是什麼?我這就去找!”
茯苓搖頭笑了笑,轉(zhuǎn)身從身後的一個小木盒子裡拿出一堆草藥放到王青彧手裡說道:“哥哥,現(xiàn)在就去煎。煎好後你再進來。我定保春雀姐姐母子平安!”
王青彧見狀不再多說什麼,接過茯苓手中的草藥就走了出去,臨走到車前回頭深深的看了一眼還在昏迷中的春雀,撩起車簾走了出去。
車外熱鬧了起來,茯苓靜靜的看了春雀會,目光慢慢落到了桌上擺放著一把刀,在燭光下幽幽的泛著冷光。
等藥煎好,天已微微露出了光亮,忙活了一夜的王青彧幾人,此刻卻是睡意全無,都揪著一顆心擔心著春雀與她腹中孩子的安危。
“茯苓,藥好了。”王青彧低著頭端著藥走了進來,一擡頭不由一愣:“你這是……”
桌旁茯苓正給自己包紮著傷口,桌上瓷碗里正盛著鮮紅鮮紅的小半碗的鮮血。王青彧走過去,喉嚨忽然覺得有些酸澀……
茯苓接過藥,將血盡數(shù)倒了進去,擡頭見王青彧坐在旁邊不說話,不由開口說道:“哥哥,你喂姐姐喝下吧。”聲音裡疲憊的很。
“謝謝妹妹!”王青彧悶聲開口,在心裡添了一句:苓兒,我的親妹妹。說完端起碗,將春雀輕輕扶起,將混著血的藥盡數(shù)餵了進去。
沒過一會兒,春雀蒼白的面容上漸漸有了絲血色,伴隨著越來越沉穩(wěn)的呼吸,王青彧頓時鬆了一口氣。
“苓兒……”王青彧轉(zhuǎn)頭叫道,二字剛出就見茯苓一臉笑意的閉眼靠著車睡著了。
看著她縮起身子睡覺,那白布包紮的手腕就那樣醒目的落在王青彧眼前,王青彧心底頓時涌起一股憐惜與感動。
這世上,他又多了一個要好好保護的女子。
本該是覺得負累的事情,爲何心中如喝了好酒一樣,酣暢愜意。
他微微擡起身走過去,想將披風蓋在茯苓的身上,一擡腳就碰到了個硬邦邦的東西。他低下頭看了過去,隨後撿起來,將披風蓋在茯苓身上後,彎身走了出去。
正在車外焦急等待的殤離幾人見王青彧終於走了出來,急忙圍攏上去。
“沒事了。”王青彧淡淡說道,恢復了平日的淡漠神色。只是這一夜,誰也不知道他度日如年般的焦急不安……
“茯苓也是個奇女子啊,到底她是用什麼方法救了春雀啊?”華殤離誇讚完茯苓,又一臉好奇的問道。
王青彧擡眼望了一下同樣都是一副好奇神色的衆(zhòng)人,他眼裡浮現(xiàn)出一抹溫暖,擡起手露出手中的東西,神情都柔了幾分。
東方初日忽然一蹦而出,抖擻的萬丈光芒將王青彧手中的那把刀照的無比刺眼,刀口還殘留著的鮮血更是鮮豔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