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在一旁註視著這邊一舉一動的王青文,自然不知道族長性命危在旦夕,雖然不明白爲何會因爲莫水思停了戰鬥但見族長與莫水思等人進入了殿門,心中大喜。自知再無人威脅到他,急忙跑到王青姣身邊,抓住她的肩膀提起往樓下飛躍而去。
春雀見狀哪裡肯罷休,口中大呼:“殺雪狼長老的人要逃跑了。”同時身子擋在了了正失神的王青彧前,眉眼間甚是著急。
若讓王青文此刻跑了,以後去哪裡尋得白羽和王青姣。
這一聲春雀是故意喊給那族長聽,自始至終她只是聽懂了華殤離說的幾句與那族長的最後一句。既然它會說中原話,那必定不會輕易放離王青文。但同時她也怕那些長老不長眼還會對付王青彧,是故將自己擋住王青彧,雖然知道自己還是被保護的多,可潛意識裡的關心令她必須要這麼取做。
果然,王青彧手剛將春雀攬到一旁,就聽殿內一聲低吼傳出,隨即就見大祭師與另外幾匹雪狼衝了出來,它們只是略略看了王青彧一眼隨即就衝向了王青文。
從頭到尾的都參與這場廝殺的雪狼們心裡自然清楚誰纔是真正殺害同伴們的罪魁禍首。
王青文面容肅殺,鳳眸微瞇,冷冷打量著眼前對自己虎視眈眈的幾匹雪狼,鬆開王青姣,心中警惕對陣。
王青姣朝對自己拼命揮手的春雀奔跑了過去,這過程王青文盡數看在眼裡。
若是換了之前,他就上前一掌一個,帶走王青姣。可現在他們的頭頭在,萬一它來個背後偷襲什麼的,自己真的是有命來沒命去了。
他還想看著王青姣生下他的孩兒,他不想死。
“你們不怕我再操控你們了?”王青文活動了手指,眉眼間似笑非笑,若有笑也是冷冷的。
“我主出現,你那點妄血早已在之前被它的神識所化解。還想騙我們,哼。”大祭師輕蔑說道,口中是生硬晦澀的中原文。
原來都會說啊,那個個都說冰族話幹什麼。春雀鬱悶想道,心想之前不知道錯過多少重要的信息了……
許是自己和身邊人都沒了性命威脅,春雀此刻開始有閒情想這些神遊之外的東西了。
王青文聞言,心中一驚,面上波瀾不驚,可暗裡催動妄血卻果真如那大祭師所言,雪狼們絲毫不爲自己所用。
不待王青文再次開口,大祭師與雪狼們蜂擁而上,用的無非也是寒冰癥,之前不敵王青文,片刻下來依然是勝算無望。
王青文望著半米前氣喘吁吁狼狽不堪的敵人,眉眼間頗有些得意。
“哼,無恥小兒敢殺我冰族長老,看來是活夠了,活夠了,活夠了……”殿內族長的聲音緩緩響起,帶著一股迫人的窒息氣勢排山倒海般衝向王青文,聲音在封閉的禁地內層層迴響,如黯啞的鐘聲帶著撕心裂肺的爪撓廝殺。
這樣駭人的氣息不僅衝擊著四處逃竄想躲避的王青文,更是直直灌入到了王青彧和華殤離的體內。
春雀與王青姣非練武之人,除了覺得胸口發悶外,倒無大礙。
這一切,竟是族長有意爲之,它想殺了他們三人這其中還包括自己的親生兒子。
最初春雀並未明白,但是當她一轉身看到七竅正流著細細血流的王青彧和華殤離,再看看早已折磨的奄奄一息的王青文時,她這才後知後覺。
殿內奔出一人,淚眼婆娑,面紗早已被打溼貼在她臉上。她望著兀自打坐自我救護的王青彧,身子瑟瑟發抖。
春雀本也非常擔心,但看著王青彧打坐後鮮血便慢慢停止外流,心中稍稍放了點心。
只是這麼看似一聲平常略帶怒意的吼聲,卻正在奪走三個武功高強人的性命。春雀心臟有著瞬間的停止,悲痛的同時心裡對那位族長涌起了深深的懼意。
王青姣亦是滿心懼怕,但看到正在翻著死魚眼幾近昏厥的王青文,心一橫便跑了過去,搖著他肩膀問道:“白羽在哪,他在哪?”
王青文不知是神志不清無法回答,還是故意閉口不說,任王青姣搖晃機械般的重複問話。
華殤離踉蹌起身,用手擦了擦嘴角鼻下的鮮血,眼角流出的鮮血令他看這個本是白淨的世界顯得一片淡淡血紅。
“你就這麼想我死?”他抿嘴一笑,卻有更多的鮮血流出,如高貴的紅牡丹在胸前暈開了一片妖嬈的華麗。
“你不也想我死。”殿內聲音飄出,淡淡平靜。
華殤離身子一僵,自責的眼神裡忽的涌上一層灰色眸光,春雀心裡一抖,眼前忽然飄過秋蟬的面容,那是將死之人最後的眸光渙散。
“你要幹什麼?”春雀伸手攔住正欲邁步的華殤離,說話間才發現自己雙腳不知何時挪到了他的面前。
春雀心跳如擂鼓,她怕華殤離會如她所想那般去做,那可是大逆不道的行爲。
華殤離低頭望著春雀半晌不語,死灰的眸光漸漸褪去換上一層溫柔的水藍,眸光流動,七彩分成甚是奪目。卻只是一霎那,再春雀回過神來華殤離早已掠過她的身旁往殿內走去。
春雀知道自己應該安分的待在王青彧身邊,因爲她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無用之人,這種時候到哪都是個累贅。
可她還是不由自主的跟在華殤離後走進了殿內,她欠華殤離也太多,爲了讓彧見到自己的親生母親,她說服了華殤離。
卻沒想到,這一切都是災難的開始,圍繞著災難的是每個人寶貴的性命。更可悲的是華殤離要與自己的父親決一死戰。
這讓春雀真的無法接受現在事情發展的趨勢,或許心裡更擔心華殤離會死了吧。反正她不受自己大腦控制的跟了進去,直至華殤離詫異的眼神飄過來她這纔看清自己待在何處。
“我身上流的是你的血,你要我命,隨時拿走便是。”華殤離平靜說道,喉嚨上下翻動了下添了一句:“只是臨死前,我想替死去的孃親問一句,你可曾心裡有過她?”你心裡可曾有過我這個兒子……這句話華殤離終究沒問出口,有些問題不問就永遠留著一份希冀。就如那層窗戶紙不捅破,裡面的風光便可以無限遐想……
春雀望著正趴在地上低低喘著粗氣的族長,雖看不清它眼裡神色,但見這姿勢便知道藍淚珠正在體內給予他極大的痛苦。
“說了她能活嗎?”族長黯啞開口,每說一個字都顯得吃力,可口氣依然是那般的冷酷無情:“更何況不曾有過。”
華殤離聞言,眸光一暗,眉頭紓解,只見他彎腰跪地,聲音清冷無比:“喝了我的血你便可以活命。我死是還了這一世的父子情分,來世不要讓我遇到你。否則,必殺之。”
族長聞言將頭慢慢轉過來,目光綠幽幽的盯著華殤離看,似是在斟酌這些話的真實分量。
春雀以爲它不會有所作爲,可這是她不能用常識去判斷的世界。它只是眨了下眼的功夫就撐起了四肢張開嘴向華殤離咬來。
“不要……”春雀顫抖的聲音破碎而出,身子不由自主的要邁到華殤離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