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樓“好。,”彼時話音還未消散,春雀一聲好字迅速滑出。那一臉的泰然自若,身後是滴血的紅日,晃了衆(zhòng)人的眼。
華殤離似是聽到一場意料之中又無法承受的無奈結果,他的身子僵了僵,隨即整個人衝了出去。
大祭師隨即跟了出去,倒是本應該緊跟殤離身後的秦韻並未急著出去,待看到殤離二人身影完全消失在樹林裡時,這纔開了口:
“雀兒姐姐,韻兒欣賞你不怕死的膽識。”說完一臉真誠的看著春雀,眸中欽佩之情溢出。
“我怕死的很。”春雀淡淡開口,坐到了靠窗的椅子裡,整個身子縮了進去,似是疲累不已。
“那你爲何那麼幹脆答應?”秦韻不解,大大的眼睛迷茫不已。
“我更怕他死。”春雀說完渾身似是被抽光了力氣,頭無力的靠在椅靠上,眼睛卻望著牀上的王青彧,眸中一絲暖色漾起。
五個月,夠了。屆時她生下了孩子,救了彧,如此也算是不完美中的完美了。
秦韻一聽,心頭似受到重重一擊,腦海中明白了什麼,回頭想想卻又什麼都沒想明白。只覺得呼吸雜亂急促莫名難受,莫了略平復下心情說道:
“雀兒姐姐,之前都是我的錯,從此以後不與姐姐爲難,還請姐姐不要將我之前的魯莽行爲放在心上。哦,還有那白羽公子,我已經將他安置妥當,剛纔見到他時正昏倒在雪地裡,這回應該醒來了。我已派了人隨身照顧,姐姐不用擔心。”
似是示好般,秦韻這纔將救治白羽一事說了出來。看來她是真心想和春雀修好。
春雀倒是不在意她與秦韻能夠相處多麼融洽,但凡她能吃醋吃到自己頭上這點,爲了除掉自己不惜動用那麼大的力量,這點就說明秦韻是個沒腦子的人。
但這樣的人心智也往往壞不到哪裡去,救治白羽似是也像她做出來的事情。
只是,經她這麼一提醒,春雀這纔想起來白羽沒有穿黑空衣,如何在冰族待這麼久,剛纔聽到他昏過去,心中更斥責自己一時大意竟忘了此事。如今聽到秦韻救了他,心中這才略略放了心。
她看了一眼王青彧,心中嘆息一聲,撐著從椅子裡站了起來說道:“謝謝少夫人。我去看看他。”聲音淡漠而疏離,客氣而生分。
春雀至始至終都不明白,秦韻怎麼會覺得她和華殤離有什麼曖昧之情,而且她都是少夫人了,難道就對自己這麼沒信心?不說別的,就她與彧的情意想來整個冰族族民都看得出來吧,真是難以理解她的思維。
所以,秦韻之前的那個所謂條件,她答應的酣暢痛快,想來就算是要她做什麼違背良心的事情她也會去做的吧。更何況這種不存在的無聊條件。
春雀走到門口,回頭見秦韻還站在那裡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不由開了口:“少夫人,不一起走嗎?”
秦韻頭猛的一擡,這才從她自己的思緒中醒過來,臉上尷尬了一下急忙跟在春雀身後走了過去。
二人一路無話,穿過綠意盎然的森林眼前又是白茫茫一片的銀裝素裹世界,幾裡外的紅梅簇簇相擁,綿延方圓一里,楞是在冰冷世界裡開出了一方火紅的冷豔熱鬧。
春雀剛來冰族這幾日,不是擔憂著王青彧的傷勢,就是被困在禁地受性命危險,雖一直驚豔於紅梅的美麗,卻也一直靜不下心來欣賞。
這一刻再看到,心中無端生出幾分淡淡歡喜,腦海中驀地響起幾行詩詞來,未加思索就從口中唸了出來:“聞道梅圻曉風,雪堆遍滿四山中。
何方可化身千億,一樹梅一放翁。”
“這誰寫的,真好聽。”一聲溫儒的嗓音溫柔響起,語氣裡是濃不開的讚賞。
春雀偏頭望去,百丈開外,長枝紅梅下,一身黑空衣的白羽正站在下面,滿目春風和煦的笑。
一旁的秦韻,不知何時早已悄悄離開,只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淺淺的腳印。
見慣了常年白衣傍身的春雀,乍一見黑衣下的白羽溫和中更添一份沉穩(wěn),依稀中似是見到了那抹熟悉的冷酷身影。
春雀鼻頭暖暖一酸,擡手拂了身邊的那朵開的正豔的紅梅笑笑道:“我也不清楚,只是突然想了起來,覺得應景。或許是以前你教過我的吧。”
有時候是情景宜人,正如那些脫口成章的詩人,若是在這樣絕色的景中,想來一定會出些千古佳句吧。可憐她春雀實在沒有作詩的天才細胞,但應應景的靈光詩詞還是能想得出來的。
白羽聞言,果真認真想了想,那偏頭思考的模樣著實有些可愛,嘴角亦有淺淺的笑意,想必是在回憶與春雀在無村山洞裡的愉快過往吧。
只是,那不是如今春雀的回憶,那一切都隨著以前的本身靈魂飄走了。
可此時,春雀似乎心有靈犀的知道白羽在想些什麼,嘴角彎了彎,平靜道:
“白羽,回去吧。”
白羽仍舊做著偏頭思考的姿勢,似是沒聽到春雀的話。
“青姣她一直都想著回去,生前還想念著她的父親。作爲她的丈夫你應該完成她的遺願。而且,這裡不適合你。”春雀安靜說道,聲音不大,卻能確定白羽都聽進了耳朵裡。
寒風在地上捲起最上面一層的白雪,紅梅一陣悉索飄舞,大片大片的瓣如下雨般飄灑下來。
地上白茫一片,空中紅飛舞,似是一場盛大的交際舞,迅速融合,又迅速分開,最紅紅梅鋪散一地與白雪親密相擁。
只是,那朵瓣還是不是原來的舞伴,那粒白雪還是不是最初的情人,不得而知。
“你可知,王青彧爲何受這麼重的傷?或許你知道後就會答應讓我留下來了。我等他復原了就即刻走,而青姣到時候我自會帶她回去。”白羽黯啞開口。
風雪平靜,紅梅只是怒放不再攢動,可春雀的心卻起了一層濤浪一層蓋過一層,終究又慢慢的歸於平靜。
“彧他很快就會醒,但我想他不大願意見到你。至於他爲何受這麼重的傷,我心裡也清楚。如今你身體也不好,還是快些離開吧。”春雀說道。如何能讓白羽等到彧醒來呢,屆時讓他看著自己死去,定是很難接受的吧。
所以,春雀說了個謊言,還說到王青彧不待見白羽,只是爲了讓白羽尷尬而走。
可白羽卻不知爲何突然白了臉,睜大的雙眼,囁嚅道:“你知道了?我就知道你一定會知道的。可雀兒,當時我真的不知道會這麼嚴重……雀兒,你是不是很生我的氣?”
春雀被他這番話說得一頭霧水,直覺白羽把自己那番話聽成了別的意思,而這其中定有她不知道的隱情。但眼下白羽的神情卻是逼他離開的好機會。
“你知道就好。”春雀冷聲說道,本想再說些更狠的話來,可看著白羽眸光裡破碎的羞愧,愣是半個字也說不出口。拂袖轉身前只是
丟一下一句明日送你們離開的話就倉皇離開。
白羽望著冷漠的背影那樣快速離開,似是一刻也不願意與自己待下去。眸中死灰一片,有那麼一會甚而覺得自己如死人般沒了呼吸,那裡,再不會跳了。
“如果可以,我寧可拿命換他的命。只爲你不恨我,只爲你一世展顏。雖不爲我笑,我同樣滿足。”
低低的聲音卑微無限,散在鵝毛大雪的空氣裡,盡數被掩埋無聲。
華殤離休息的寢室被一人大力推開,門口咆哮飛舞的風雪是她的背景,可此刻她的表情卻比這冰族的氣候還要冷上萬分。
“彧到底是爲何受的這麼重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