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雀一直以爲(wèi)經(jīng)過翠花這事,自己會變得很堅(jiān)強(qiáng)聰明瞭。(
可看到徐嬸嬸那一跪,擡起手要打臉的一刻,她終究還是忍不住痛哭流淚,長久以來對徐叔叔一家的愧疚,連著對王青彧心底的失望藉著這一次盡情發(fā)泄了出去。
突然一雙手扶住了自己的肩膀,春雀擡頭淚眼朦朧的看了過去,眼前一片花影白色,唯有那張始終如一的溫柔笑臉清晰的展現(xiàn)在自己眼前。
“白羽,你怎麼也回來了?”春雀擦了擦眼淚說道,這才發(fā)現(xiàn)滿屋子的人不知何時(shí)已經(jīng)散光,除了這屋子的主人與自己的家人,便就是徐嬸嬸了。就連那亦步亦趨的鄉(xiāng)長竟也難得的留了空間與她們。
“也是很久沒回來了,沒想到這麼巧。(
春雀扯嘴勉強(qiáng)露出點(diǎn)笑容,前段時(shí)間不是剛回來過。只不過那一天都被自己給攪和了,還把他丟在百草堂一夜陪著楚凝然……
“對了,娘。不是說有人伺候著你。怎麼我沒見到?”春雀將秋惠娘扶回到了椅子上,見徐嬸嬸也止了眼淚坐到了下方的凳子上,心裡也豁然許多。
白叔叔的家她以前也來過幾次,總共就兩三張牀,如今白羽也回來了,那就更沒地方住了。本來自己還打算回來住幾天的,看來是不可能的了。
其實(shí)有時(shí)候想想自己回來若真的碰到廖淼,亦是死路一條。可就算如此,也比讓秋惠娘和方父受到威脅的好。起碼,她不用再欠誰了。(
“哦。因爲(wèi)房子還沒蓋好,我們都是住在你白叔這裡。本來就給你白叔添麻煩了,所以我就讓秋環(huán)先回去了。等房子好了再讓她回來。此番真的要好好感謝二公子了,對了,怎麼就你一人回來了?”秋惠娘慈愛的說道,說到最後突然提及王青彧,到讓春雀聽得個(gè)措不及防。
“他……府裡有事。”春雀心思轉(zhuǎn)了下,淡淡笑道。
白羽聽春雀這麼說倒是楞了一下,心想莫不然雀兒不知他出遠(yuǎn)門的事情?
春雀說的淡然,臉上的平靜讓秋惠孃的心裡反而顯得更加不安,她亦深知如今的女兒越發(fā)的將心思深藏,還是等到了無人的時(shí)候在問問吧。
“今天真是高興的日子,徐嬸嬸你今天就別走了,帶上兩孩子就在這裡吃吧。(
徐嬸嬸聞言擦了擦眼角還殘留的眼淚,說道:“你身子骨一直不好。從大瓜走了以後, 你與大同一直盡心盡力幫我照顧著家人。今日對於我來說是極大的好日子,這頓飯我來做。還有,春雀姑娘……”
說到這裡徐嬸嬸的眼淚又掉了下來,語氣哽咽:“我知你心性純良,今天那歹人被斬首也是二公子與你的幫助。這份大恩,我徐家一定銘記在心。”說完從袖中掏出一個(gè)紙條,攤開來給春雀看。
春雀急忙接過來,只見上面寫著:“春雀已爲(wèi)你夫君報(bào)仇,靜等好消息。”
這樣的字體蒼勁又帶著飄逸,不是他的字體還能是誰。春雀的腦海頓時(shí)亂了……
他到底還爲(wèi)自己做了多少事,竟連這麼大的事情自己也是最後一個(gè)知道。(
“其實(shí)那日你帶石頭走,我心裡亦是感激你。誰不想自己家的孩子能被救活,只是那廖淼歹人帶人連我孩子的屍體都搶走,爲(wèi)人父母,我那日實(shí)在是太過傷心……”徐嬸嬸的話還在繼續(xù)說著,卻被春雀擺手輕輕打斷
“徐嬸嬸,我懂的。你不用多說,我從沒怪過你”春雀見徐嬸嬸又落淚,眼睛不由的紅了起來,她收起紙條,換了歡快的語氣道:“既然今天是好日子。那就請徐嬸嬸做頓好吃的,說起來我還從未吃過徐嬸嬸的手藝呢。現(xiàn)在可是餓了,待會我一定多吃點(diǎn)。”
徐嬸嬸一聽春雀這麼說,喜不自禁。秋惠娘見徐嬸嬸也是真高興,心下雖覺得不妥但也不在阻攔,看著徐嬸嬸歡天喜地的離開回去做飯了。
“雀兒,這樣豈不是不妥……”秋惠娘擡頭對春雀道 。
“若是不讓她做,她心裡會更不安。娘,雖只是一頓飯,可化解了許多心結(jié)。”春雀走過去輕聲說道,擡眼間看了一眼白羽,見他正一臉笑意盈盈的看著自己,便又把頭低了下去。
“好了,你娘也累了。我扶他進(jìn)去休息下。”方大同見秋惠臉上露出疲態(tài),連忙說道。
“嗯。那我去幫徐嬸嬸,看看有什麼我可以做的。”春雀點(diǎn)頭應(yīng)道。
“你?”方父反問道,見春雀一臉呆然的樣子,他和秋惠兩人相視一眼,不由笑了起來。就連一旁的白里正也忍著笑直搖頭。方父笑道:“那你去看看吧。就不知徐嬸嬸敢不敢要你。”
說完和秋惠兩人一直呵呵呵的笑著走進(jìn)了廂房,留下一頭霧水的春雀和同樣忍俊不禁的白里正,當(dāng)然還有一臉同樣不解的白羽。
“這個(gè)……你們還是去問徐嬸吧。哈哈……”白里正含笑道,說完丟下他們兩人自顧回屋休息去了。
白羽見狀不由撓了撓頭,見春雀一臉氣餒的樣子,安慰道:“我們?nèi)蛶托鞁鹱樱珊茫俊贝喝傅偷袜帕艘宦暎蠹夷悄樕先炭〔唤目鞓繁砬閷?shí)在是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沒過多久,徐嬸嬸的廚房裡就傳來急急的聲音:“哎呦,我的小祖宗,你還是和白羽出去納涼吧。在這樣摔下去,今天不用吃飯了。”
沒過一會兒,春雀和白羽兩人灰頭土臉的走了出來,兩人手裡均拿著一個(gè)大簸箕,裡面躺著一堆碗碟的破碎的“屍體”,還有做好的菜……
“就不該讓你來幫忙,當(dāng)初聽村裡人說你不會洗碗燒菜專會摔碗我還不相信……“徐嬸嬸碎碎叨叨的聲音從廚房炒菜噼裡啪啦中傳來。
心情大好的她又恢復(fù)了平日大大咧咧的個(gè)性。
這一頓話聽得春雀越發(fā)的窘迫,拿起手中的簸箕低著頭大快步的走了過去。身後是同樣痛苦的忍著要爆笑的白羽,那扭曲的神色看的頗爲(wèi)覺得怪異。
徐嬸嬸院外的大槐樹後,一身如常黑衣的王青彧正站在那裡,他看著春雀嗔著羞紅的臉正追逐著白羽……諱莫如深的眼眸裡慢慢的染上了一層秋色,轉(zhuǎn)身,黑衣捲起一層淡淡的塵風(fēng),靜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