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瘋子豪言一出, 就看見那風幽主面色犯冷,毫不掩飾自己恨不能將老瘋子給拆皮扒骨,讓人不禁心裡發寒, 也不知道這老瘋子在北疆都幹了什麼, 能讓人家這般氣惱, 偏偏這顧長風號稱老瘋子, 行事當真是瘋狂得緊, 絲毫不在意人家惱羞成怒,盡幹些往人家傷口上撒鹽的勾當,只恨不得還要再碾上幾腳才痛快。
只見老瘋子突然伸手往自己那破破爛爛的兜裡掏了掏。然後翻出一隻臘封的小盒子, 朝躲在曲封白他們身後的霜霜招了招手,擠眉弄眼一陣, 道:“來, 小十三, 師傅這裡有好東西要給你,就當是見面禮了。”
霜霜挑眉, 伸手扒開擋在她前面的周行書和曲封白,緩緩的走上前,然後從老瘋子手中接過那個臘封的小盒子,挑眉朝老瘋子望去,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嘿嘿, 這可是好東西啊, 這可是你八師兄費了一番氣力, 甚至是犧牲了皮相, 才坑蒙拐騙來的, 正是那能治癒你體內寒毒的玩意,你可得收好了。”老瘋子一陣怪笑, 似是想到了什麼好玩的事情,那個幸災樂禍的樣子,讓霜霜沒的由來的一陣惡寒,這纔想起來,周行書似乎說過,這老傢伙看自家弟子出糗那也是毫不手軟的,只是這次倒黴的看來應當是她那個尚未謀面的八師兄。
風幽主眼神銳利的盯著霜霜手上的火蓮子,這可是他求而不得的東西,如今就在眼前,怎能不讓他心動,而且,他只要一想起北疆最近的混亂,就惱恨陡升,這老瘋子自己瘋就算了,偏偏教出來的徒弟,也都是一羣小瘋子,竟然私下裡潛入北疆,聯繫了北疆一些小門派,一頓好鬧,本來吧,一些小門小派的,就算是鬧也鬧不出什麼名堂來,可是那些小瘋子居然攛掇著這些小門小派聯合起來,對風幽派發動進攻,當真是不知死活了。
一兩個小門派,便是滅了也就只有那麼大的事情,偏偏顧長風那排行第八的弟子,是個風流多情的主,竟然勾搭上了他門中一名女弟子,不過是些空頭的甜言蜜語,竟然讓那賤婢將將風幽派的庫房鑰匙都給交出去了,那名女弟子正是掌管著庫房鑰匙的管事的女兒,如此一來,他們風幽派的庫房,竟讓那羅素膺如入無人之地一般,盜走了不少歷代風幽主蒐羅過來的物件。
最可恨的是,他費盡心機才弄回來的鬼火蓮,竟也在其中。不僅如此,那羅素膺還帶走了那名女弟子,明擺著就是要在這英雄大會上來爲周行書作證,真是恨得他牙癢癢的。加上他攛掇的那些門派一陣好鬧,他那會怒火正盛,盛怒之下,作亂的那些小門小派,他給打殺了個乾淨,一個不留,如今風幽派再也不若從前一般,隱在幕後,而是惡名昭彰於北疆了。
先是取回了被盜的鬼火蓮,送到南疆□□,將周行書和梵天之間的恩怨解除,隨後又將他風幽派從幕後給推到了臺前,還直接引起了北疆的內亂,消耗掉了北疆的實力,更以那火蓮子,將他從北疆給引了出來,偏偏他一身玄功正是練到緊要關頭,正需那至陽之物輔助,鬼火蓮被送回了南疆□□,防守更是嚴密,他無從下手,只能尋思著來奪取這周行書與梵天的交易之物,火蓮子了。
老瘋子見那風幽主眼神直勾勾的盯著自家徒弟手上的那火蓮子,嘿嘿的一陣笑,然後說道:“小十三啊,趕緊收起來這寶貝,沒瞧見人家那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你呢,所謂,財不露白啊,趕緊收起來。”
老瘋子一陣催促,幾乎讓霜霜翻白眼,還財不露白呢,不是您老人家拿出這玩意來,誰知道這東西在您身上,就算知道了,誰又敢到您老面前蠻橫的說一句,給老子把東西交出來。霜霜眼珠子一轉,接到老瘋子眼神中傳來的信息,一個轉身,將手中的盒子朝周行書拋了過去,口中說道:“正是,這好東西啊,可得好好收著,周師兄,咱們家你素來收東西嚴謹,這玩意,就先放在你那裡保存。”
周行書挑眉,正要擡手去接,就在此時,一直嚴陣以待的風幽主忽然拔地而起,朝著盒子飛掠而去,老瘋子嘿嘿一笑,將霜霜緩手一推,避開鋒芒,也同樣拔地而起,迎了上去,在半空之中,就與那風幽主交手起來。
老瘋子一身內力極其強勢,與那風幽主交手幾番,卻在緊要關頭,錯手而過,讓那風幽主佔了上風不說,並且將那臘封的盒子也一併搶到手上,才雙雙落地而立,下一刻,就見風幽主素手一捏,將那臘封的盒子給捻個粉碎,一雙灰瞳之中,竟看出幾許明火來。
老瘋子此時又是一陣怪笑,然後拍著大腿,一陣呼天搶地的道:“哎呀呀,那盒子怎麼空了,老瘋子明明將那火蓮子放在盒中,你這小兒,難道還會那甜頭換日的能耐不成?無牙小兒,還不將老瘋子的東西還回來?”
老瘋子一陣唱作俱佳的搶白,是個明眼人都能瞧出來,他這是玩了一招空手套白狼,直將一盆子黑水往人家頭上潑。跟當初風幽主設計陷害周行書的手法異曲同工,而風幽主憂心那火蓮子,竟沒能察覺出來,上了老瘋子的當,當真是一報還一報,這現世報可真是來得快。
這時候,君不諱施施然的從人羣中擠出來,嘖嘖有聲的道:“風幽主乃是一派掌門,竟然放下身段,跟清風派那剛入門的小弟子搶東西,嘖嘖,這可真是堪稱天下少有的奇聞了。”說完,一雙鳳目滴溜溜的在風幽主身上轉悠。不過,儘管他如是說,心中卻冷嗤,若不是礙著身份,忌憚老瘋子的話,這在場的老家們,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跟那風幽主一樣,動手搶那火蓮子呢,那可是好寶貝啊,據說可以讓習武之人,平白增添數十年的功力呢。也就只有顧長風這樣的老傢伙,才捨得拿來給弟子服用了。
正如君不諱所想,在場衆人,心裡若不是忌憚老瘋子,都想出手搶奪了。習武之人,最爲在意的不過就是自身武藝的境界,而那些能增強內力的天才地寶,在這些武人眼中,何等珍貴,不言而喻。
那風幽主瞇著眼睛看老瘋子,眼中火星之氣漸濃,這老不死的明擺著耍著他好玩呢,這口氣,他卻是怎麼也忍不住的。
只見那風幽主身邊寒氣大作,身邊一尺範圍內的草木,瞬間成冰,且有向外擴展之態,他雖年少,可是,修習的功法乃是至陰至寒的冰陰掌,一身玄功早已幾近通天,運功之時,周身寒氣外放,足以將外物冷凍成冰。若非是冰陰掌最後一重,實在是太過艱難,需要那至陽之物來抵禦自身經脈之中的寒氣,他早就能突破最後的瓶頸,功法大成,到時候,這老瘋子再厲害,也只能成爲他掌下亡魂。即便如此,以他現在的功力,也未必就不能與之一戰。
老瘋子也是久戰江湖之輩,見勢不好,連忙灌起全身內力,形成氣旋,準備迎敵。他當年隻身創南北的時候,曾經跟上一任的風幽主交手,知道這冰陰掌的厲害之處,眼見著這紅衣少年,已經修煉到白髮白瞳的地步,知道他必定功法小有所成,倒也不敢託大。
一掌出,寒氣凌厲,所及之處,無比成冰,同樣是一掌,風隨雲動,所到之處,暖風和煦,竟是不相上下之態。
兩人交手不過只是一瞬,卻沒能分出勝負來,足以可見那風幽主功力之強。而那風幽主氣勢如虹,一身寒氣,還有繼續攀升的趨勢,讓在場衆人心中駭然。能與老瘋子交手,不落下風,可見其內力,已經高深到了一個可怕的地步,而更可怕的是,這風幽主的一身玄功還在繼續運轉,且越見勢強,怎麼能不讓人心生寒意。
老瘋子銳目一瞪,冷哼一聲,也將周身玄功運行到一個高點,別看著這風幽主氣勢大漲,方纔與他交手過後,他就知道,不過是強行提升內力,加速了功法的運轉,卻是不顧自身的承受能力,那冰陰掌的功法,極其霸道,若是沒有用那火蓮子驅除寒毒,他這般運行功力,只怕再撐不過幾個回合,就要死在自身寒毒之下,全身化爲寒冰,寸寸碎裂。
就在老瘋子欲再次與之交手之時,只見那風幽主渾身氣勢如潮水回涌一般,迅速褪去,而那抹紅影,在空中一個折身,朝著先前被老瘋子推到一旁的霜霜那邊掠過去。不消片刻,就將霜霜和不知道什麼時候移身過來,並且小心護衛她的莫楚歌,雙雙拘在了手中。
“放開她!”周行書見勢不好,連忙朝那邊跑去,奈何,功法不如人家,生生是慢了一步。
“呵呵,放了她,行啊,只要顧老爺子拿那火蓮子到北疆風幽派來交換,我一定放了她。”風幽主一手扣住霜霜的脖子,一手擒住莫楚歌的大穴,嘻嘻一笑,彷彿先前那個衝動的與老瘋子交手的不是他一般。
老瘋子瞇起雙眼來,心下了然,原來這風幽主一開始的目標就是霜霜,竟然將計就計,狀似被老瘋子激怒,也不過是爲了尋找機會,扣下霜霜,然後然他們用火蓮子來做交換罷了,這火蓮子本就是周行書想方設法弄來爲霜霜解毒的,將這丫頭扣在自己手中,倒是不怕他們不就範。
“顧老爺子,我在北疆等著你們大駕光臨。”那風幽主自知此地武林人士衆多,未免夜長夢多,留下豪言,當下提起霜霜和莫楚歌,朝著回龍坪下一躍。等周行書等人追了過去的時候,竟已經沒有看到他們的人影了。
“他帶著兩個人質,必定走不遠,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