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那老瘋子怎麼光著腳回去, 且說周行書帶著霜霜離開樹林之後,卻沒有回到客棧,而是尋了一處僻靜的地方, 由周行書教會霜霜如何運用剛剛得來的內(nèi)力, 畢竟, 能不能壓制寒毒, 可是攸關(guān)她的小命。
學(xué)武一事, 不進(jìn)則退,若是霜霜不能儘快掌握好怎麼運用內(nèi)力的方式,將體內(nèi)他師父灌頂?shù)墓α\用起來, 那股內(nèi)力,遲早會慢慢的消散的。這也是爲(wèi)什麼他急著要教會霜霜運功的法門的理由。總不能白白浪費了老傢伙半甲子的功力吧, 若是那樣的話, 老傢伙一定會暴走, 然後直接一掌劈死他這個不孝徒弟的。
對霜霜而言,這半甲子的功力, 也許不過是老瘋子花了數(shù)盞茶的時間傳給她的,可是,卻是老傢伙足足修煉了十多年,也不知道糟蹋了雪山上多少好東西才得來的功力。就這麼白白的給消耗掉了,老瘋子不殺人才怪。尤其是, 半年後可就是幾個老傢伙約定好比武的期限, 老傢伙看在他的面子上, 把功力傳輸給了霜霜, 用來保住她的性命, 這一次幾個老傢伙之間的比試,鐵定是要吃大虧的。
當(dāng)然, 也虧得有老頭子傳給她的內(nèi)力,否則,以霜霜一個初習(xí)武的人,想要修煉本門的心法,只怕是要吃足了苦頭才行,須知,就連他,這個在老瘋子口裡,百年難得一見的習(xí)武奇才,也足足將基本功練了一年,才堪堪入了門而已,就不難想象,本門心法修習(xí)起來有多變態(tài)了。
不過,在外人眼中,他們這一派修習(xí)的功法很變態(tài),但是,這一派的門人更加變態(tài),他也就罷了,不過是愛財了點,他的那些師兄弟們纔是真正的箇中翹楚,這一點,從老瘋子身上就能瞧出來,而他的那些師兄弟們,可都是青出於藍(lán)而勝於藍(lán)的,碰上了保管叫人發(fā)瘋的一羣人。
霜霜按照周行書所教授的法門,將內(nèi)力運行了幾個周天之後,頓時覺得渾身上下暖意融融,此時,身上那件原本用來爲(wèi)她保溫的狐裘,卻是顯得十分多餘了,不過片刻時間,她就已經(jīng)一身是汗了。連忙將狐裘脫了下來。
“啊——”霜霜舒服得忍不住大叫一聲,來抒發(fā)自己的愉悅,自從打定主意跟著周行書到處跑之後,再也沒有哪個時刻,能比得上這一刻來的痛快,之前不是傷就是痛的,更不要提後來中了寒毒,每天都像是泡在冰水裡一樣的日子,真真是折磨她的意志。
現(xiàn)在多好,她不但腰上的傷好了,就連寒毒也得到了控制,尤其是那些古怪的氣勁在身體裡緩慢的流轉(zhuǎn),那樣的感覺像是剛剛做完泰式馬殺雞,雖然過程中很辛苦,可是徹底放鬆以後,卻是全身心的輕鬆和舒適。
“你在那邊鬼嚎什麼?”周行書挑眉,他當(dāng)然知道霜霜爲(wèi)什麼這麼高興,可是,性格里的惡劣因子,就是見不得她這麼得瑟,忍不住要出言打擊一下她,讓她不要那麼活跳,那麼得意。
“去你的,我就不能發(fā)泄一下啊,都憋屈了這麼長時間了,我看你是嫉妒我,嫉妒你師父傳功力給我這個外人,也不便宜你。”對於掃興的人,霜霜一貫秉持的態(tài)度就是,不遺餘力的反擊回去。“對吧,你是嫉妒吧。”
霜霜笑得燦爛,一臉的得意,儘管她很清楚,若不是有周行書在其中周旋,僅僅是憑藉著一餐飯,是絕對不會讓那個老頭傳功給她的,她雖然不混江湖,可是武俠書,電視劇也看了不少,也許不能完全確定,卻也多少了解,要修煉出半甲子的功力來,是何等的不容易,那老頭瘋歸瘋,絕對不會這麼傻不伶仃的將自己苦修的內(nèi)力就這麼給了別人。
奈何,周行書有所謂的惡劣因子,見不得霜霜得瑟,同樣的,霜霜也見不得他高興,甚至是爲(wèi)了打壓他,花費了不少的精神和口才。說起來,這兩人相處的模式從一開始,就是針尖對麥芒,針鋒相對,相互打壓,毫不客氣。
眼看著兩人又要吵起來了,霜霜甚至做好了某人惱羞成怒伺機報復(fù),而她則要隨時開溜的打算,有內(nèi)力的最大好處,就是行走之間,比之從前要靈活了不知多少倍,霜霜本來就很滑溜,眼下靈活程度卻是比從前要更甚,周行書若是不用雷霆手段,要捉住她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呢。所以,她倒是有恃無恐的挑釁。
對於霜霜的挑釁,原本應(yīng)該怒髮衝冠的周行書,眉峰跳了跳,然後突然很是溫柔的笑了,伸手在霜霜的腦袋上揉了揉,趁著霜霜愣住的時候,朝她的額頭彈了一個響指,卻是聽到咚的一聲,手勁卻是不輕。
“嗷——”霜霜被周行書溫柔一笑給迷花了眼,滿腦子就只有一個念頭,丫的,這廝笑起來真是妖孽,勾人得很吶,完全忽視了某人揉她頭的行爲(wèi),帶著幾許戲謔,然後冷不防的被他在腦門上敲上一記,疼得她嗷嗷直叫喚。
對於霜霜的嚎叫,周行書覺得很是愉快,也不顧她憤怒瞪過來的殺人目光,徑自道:“以後每天晚上,午夜時分,我會帶你出來,然後教授你本門的心法,以及輕功,你可得認(rèn)真的學(xué),老頭子既然將內(nèi)力傳給你,你自然也算是老頭子的徒弟,過段時間,他肯定是要考你的武藝的,你可得認(rèn)真點練武,否則,老頭子發(fā)狠起來,你可是會很慘的。”
霜霜撇了撇嘴,接受了他的說法,得了人家老頭子半甲子的功力,這麼大的好處,拜個師傅又不會掉一塊肉,怎麼算都不吃虧的,至於那個考察武藝,嘿嘿,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到時候再慢慢看好了,反正,衝著她都這把年齡了,纔開始習(xí)武,那瘋老頭子怎麼也不會太爲(wèi)難她吧?
“咦,你來教我武功,那我豈不是要拜你爲(wèi)師?”霜霜腦子一轉(zhuǎn),就想到了關(guān)鍵處,她若是拜了周行書爲(wèi)師,周行書之前那番類似表白的作爲(wèi)不是有幾分自打嘴巴的味道麼,她是不怎麼在意的,可是,周行書是個古人吧,古人不是很在乎名聲麼,師徒有那啥,應(yīng)該是大忌吧。
何況,他倆本來就不怎麼對盤,一路上下來,也是吵個沒完,要真拜了他爲(wèi)師,生生小了一個輩分去了,那以後還怎麼得了,豈不是要被吃得死死的,開什麼玩笑。
“拜我爲(wèi)師,你想我還不樂意呢,要是收了你這麼笨的徒弟,可太丟人了。”何況,他還存了旁的心思,哪有人會娶了自己徒弟當(dāng)妻子的,他們這一派的人,雖然是散漫慣了,平時也不那麼遵守世間的法則,可是在人倫這一點上,卻還是要顧及的。他勉強算是代替他那爲(wèi)老不尊的師傅教授武藝而已,名分上來說,只能算是她師兄罷了。
“喂喂喂,我是受了你家老頭子的恩惠,可是這並不代表,你就可以任意的說我壞話吧。”霜霜聞言,老不樂意了,蹭蹭就走上前去兩步,朝周行書的小腿,飛去就是一腳,卻被早有準(zhǔn)備的周行書閃開來。
“還有,你剛剛說要教我輕功?不學(xué)別的嗎?我看你使的劍法就挺不錯的,什麼時候教教我?”霜霜一擊不中,知道自己如今就好比一個嬰兒一般,先天力大無窮,卻不會正確的使用自己的天賦,只得放棄想要在武力上打擊敵人的念頭,並且在心裡腦補以後學(xué)會了厲害的武藝之後,痛揍周某人的畫面,用以自我安慰。
“你專心把輕功練好就不錯了,至於其他的,還是等以後,得空了再慢慢學(xué)吧,反正就算你現(xiàn)在有了深厚的內(nèi)力,我也沒有指望過靠你來解決麻煩。”周行書聳了聳肩膀,就算是給她的解釋了。
“你什麼意思啊?小看我?”霜霜頓時就拉下臉來,真是叔叔可忍,嬸嬸不可忍,她秦霜霜雖然只是個小人物,比不得他們這些江湖大俠,可是,好歹她腦子也還好使吧,不至於像他說的那麼不堪吧?何況不會武功,她可以學(xué)嘛,尤其現(xiàn)在她還平白得了那麼深厚的內(nèi)力,總歸是不會太差的吧。
“意思很簡單啊,我對你沒有多大的期望,將來碰到上次那樣被追殺的狀況,能不能打是其次,只要你學(xué)好了武功,打不過能跑,不會成爲(wèi)敵人的靶子,友方的包袱就行了。”周行書說完,就立刻閃身離開了剛剛站立的位置,隨後襲來的,是霜霜怒火沖沖,使勁了全身力氣的一腳。這妮子,好像越來越暴力了,以往還只敢在嘴皮子上佔佔便宜,現(xiàn)在可好,直接動起手來了,就差沒有上演全武行了。
霜霜抽著額角,繼續(xù)朝周行書踹過去,他的話還真是傷人吶,雖然是事實,可是,聽在耳朵裡,怎麼都叫一個不順耳啊。人都說不怕獅子一樣的敵人,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周行書這番話,可不就是將她比喻成了豬了麼,只會成爲(wèi)包袱的隊友,嗷,真是聽著都覺得鬱悶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