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貧窮,卑微,不美麗……但是當我們的靈魂穿過墳墓,站在上帝面前時,我們是平等的!”這是簡?愛說過的。
未經你同意,誰能令你自卑?
陳默在加州一週的行程三天就結束了,陽光沙灘再美也留不住他啦……
等在機場的當然不是纖纖。哪能通知她來接呢——太明顯了吧,做人要低調……陳默想著忍不住笑出來。在機場擁抱的戀人,親人,朋友,每張臉都那麼親切……
也有不親切的吧……
“陳默!”宋雅揮著手,紅白細格子的襯衫,黑色的緊身短裙,笑容粲然。
“宋雅姐……”陳默有一種陰謀被識破的感覺。
“代你爸來接你,有的小孩不喜歡回家呀……”宋雅擡頭看著他英俊的臉——頭髮是新剪的,發角新新的樣子,讓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我還有點事要辦……提前回來的,我爸還不知道我要回來呢,沒事的……對了……你怎麼知道我今天回的?”
“有什麼事是宋雅姐不知道的?我還知道是董纖纖叫你回的。”宋雅對他眨眼,笑道。
“……”陳默撓撓頭。
“走!”宋雅笑著挽著陳默的手。
“去哪?”
“把你押解回家呀……”宋雅使把力,挽的更緊,揚起頭衝他輕笑。
陳默把手抽出來正色道:“不行!我真有事!”
宋雅站住,對他歪歪頭,表示不解。
陳默忍不住笑出來:“非常重要的事,宋雅姐,這回你真不能扯我後腿……”
宋雅看他一副陶醉的樣子,都明白了:“陳默,我不知道董纖纖對你說了什麼,但是有些事我想告訴你……”
“纖纖,董事會的決定已經下來了……可能要暫時凍結你的賬戶,調查……”謝楠面有難色,可能這是他人生第一次感到對不起別人吧,因爲他已經知道纖纖是因爲捲進與他的緋聞中才……
纖纖苦笑搖搖頭,在窗口那片陽光下瞇著眼睛眺望,像是看到了他們內部的憂傷……
“纖纖……”謝楠臉上有一閃而過的堅強:“我會幫你都討回來的,這個公司永遠都是我們的……”
纖纖突然轉過身,眼睛彎成月牙狀,有光影流轉:“謝楠,你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呵呵……你想追樑明晶,嫌我是電燈泡,跟我說話總是火氣很大。你說你姓謝,我問是不是‘謝謝’的謝。你說不是,是言字旁加一個《射鵰英雄傳》的射。我比劃了半天說那不就是謝謝的謝嗎?你還罵我語文沒學好,一個是動詞一個是名詞……”
謝楠呆立著:“別說了,我也不好過……”
“還有一年情人節……”纖纖抹抹眼淚繼續說:“你用蠟燭在我們宿舍樓下圍了個心形,準備晚上點燃向樑明晶表白。結果臨時有訪問教授的報告,你跑去聽了,把事情都留給我。樑明晶那天晚上沒有回來,我在寒風中等了一夜……後來你還罵了我一頓,因爲那天晚上樑明晶成了別人的女朋友。”纖纖哽咽一下,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你知道當時我多恨你嗎?那個教授的報告是我早就想聽的……”
謝楠別過臉去,他的嘴角顫動著……
“你知道你有多霸道,多古怪嗎?大家都不喜歡你……”纖纖繼續說:“但是我還是很感激大學時代遇到了你。和大家一起參加機器人設計比賽,一起組建這個公司,是我人生最美好的回憶。
“我軟弱沒有主見,我是老師眼中的乖乖女,除了會讀書什麼都不會。是你發現了我,你讓我加入了你的機器人隊,讓我當了隊長。是你讓我看到這個世界,讓我做到了我從來不敢想的事情。
“其實我一直很崇拜你……有你在,我就有信心當一個領導者。你,我,樑明晶,江波,我本來以爲只要我們四個人在一起就是戰無不勝的。”纖纖嘆口氣:“可是現在……我沒有信心,我看到了我們內部的軟弱。我們依附於別人,所以要在別人面前對質……尤其是看到你……在該給楊佳佳一個耳光的時候,你甚至不敢罵她一句……”
謝楠額頭的青筋暴跳著:“你閉嘴!”他的拳頭打在桌子上,玻璃碎了,聲音尖利,鮮血的腥味瀰漫開來……
纖纖止不住哆嗦了一下:“你……”
謝楠平靜一下,迎是纖纖關切的眼神,語帶冷漠:“事情已經這樣了,你不能活在回憶裡。現實一點吧,這幾年我都太保護你了,你知道的太少。有些事我們不能抗拒的……”他勒住手腕讓血不會流的那麼兇,纖纖想幫他看看被擋開了。
“這張卡你先拿去用。”謝楠從抽屜裡拿出一張Visa,手上的血粘在上面看的纖纖一陣暈眩。
“還有你的公寓,也是公司名下的。趕緊另找房子吧。”
纖纖看著謝楠臉上的痛楚,又是心疼又是痛恨,轉身摔門走了,留下那張染血的Visa……
陳默來到纖纖家門口,掏出鑰匙才發現門沒鎖。他推門進去,把箱子放下。
纖纖的房門虛掩著,抽泣聲斷斷續續的傳出來。
陳默輕輕推門進去。纖纖坐在牀沿上,牀上放著一個大盒子,地上散佈著許多撕破的針織衫——就是謝楠送的那些。
纖纖就像陳默當初那樣,使勁扯下背後的裝飾釦子,然後扯著線頭直到整件衣服變成一堆凌亂的毛線……
陳默走到纖纖身邊坐下。纖纖擡頭看到他,微張著嘴卻說不出一個字。陳默摸摸她的頭:“我都知道了……”
纖纖的淚水再一次決堤了,埋頭更用力的撕著,恨恨的說:“謝楠怎麼會變成這樣!怎麼變的這麼軟弱!他以前對我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怎麼又錯了,你腦子怎麼長的!’以前我很恨他這麼說,但現在發現這是他所說的最動聽的一句話。他現在對楊佳佳,對楊巨雄……他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他已經是帶著面具生活的商人了,再不會像以前一樣有夢想,活的特立獨行……”
纖纖一邊咬牙切齒的撕著,一邊用扯下的毛線抹眼淚,似乎那些可憐的衣服就是謝楠似的。盒子裡只剩最後一件了,纖纖突然擡起頭,瞪大眼睛看著陳默:“你來幹嘛?”
陳默沒想到她會這麼問,沉吟了一下:“恩……這是我家,我爲什麼不能來啦!……倒是你!我一進來你就一直說謝楠……”
陳默感到纖纖有點幸災樂禍的盯著他,視死如歸的開口:“我回來取我的獎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