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雪白的蝴蝶從陳墨的面前飛過,它身上沒有一絲花紋,也沒有一個斑點,彷彿一個天真爛漫的少女,穿著一襲潔白的裙子。
心念一動之下,一張網瞬間凝聚而出,將這隻蝴蝶忽地一下包裹了起來,與此同時,生與死的感悟隨即便瀰漫了整張網。
“生是生,死是死;生又不是生,死又不是死……”
“生是死的始,死是生的終;死又是生的始,生又是死的終……”
“若生是因,死便是果;若死是因,生又是果;生死是因果,那緣便是這一生……”
“一個人赤裸裸地來到這世上,擺在面前的路有無數條,而每條路又有著無數個岔路口,就像自己的菌絲一樣,可以一生二,二生三,三生千萬!但無論是當局者也好,旁觀者也罷,最終走到哪一條的終點,誰也無法知道……”
“故而,生又是因,死也不是果,因果並不僅僅是生死而已,斷因果,自然不是簡單地定生死……”
……
隨著陳墨想得越來越多,在的腦海裡,思緒何止萬千……
太陽升了又沉,月亮起了又落,轉眼便是三天三夜,陳墨的網一直沒有打開,他的菌絲上,那條明與暗交織的線已經隱約可見,與那條黑白交織的線相互輝映。
又是三天三夜過去,陳墨的眉頭一直都沒有伸展開——他覺得自己已經想明白了,但卻又好像什麼也沒弄明白……
搖了搖頭,那張網瞬間打開,一隻蝴蝶從網中嫋嫋飛起,姿態依然是那麼優雅,神情依然是那麼恬淡,彷彿被網住了六天六夜,對於它來說並沒有什麼關係,只不過是忽然間降臨了黑夜,又忽然間迎來了白天園罷了。
“蝴蝶,果然還活著。”陳墨輕聲喃喃道。
此時,陳墨的網彷彿變弱了很多,因爲在前些日子,只蘊含了因果感悟的網,便可以讓一隻蟲子灰飛煙滅,連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而此時,這隻蝴蝶卻好端端地,連一絲絨毛都沒有傷到。
只是,若是仔細去看的話,卻可以赫然發現,在這隻蝴蝶的翅膀上,一隻是多了一個明亮的圓點,另一隻是卻多了一個黑暗的圓點,這兩個圓點並不明顯,但若是仔細去看的話,隨著翅膀不停地扇動,兩個圓點卻也可以隱約分辨得出來。
這兩個圓點,便是陳墨的生死感悟,明爲生,暗爲死。
陳墨的眉頭雖然還沒有伸展開來,對於這個生死感悟還有太多太多想不通的地方,但面前這隻蝴蝶,他卻可以清楚地感覺,一念可讓其生,又一念可讓其死!
有了因果網的經驗,陳墨又驗證了生死網的效果,經過十幾次的試驗,發現這生死網也只是對蜜蜂、蝴蝶、小青蟲之類小蟲子有效果,稍微大一點的,效果便會大打折扣。
“這便如同水訣那樣,起初時只能凝聚出一滴水,而到了現在,已經可以凝聚出數間屋子大小的水了!這因果網、生死網,雖然現在的威力並沒排山倒海的氣勢,也沒有斷金裂石的力量,但終有一日,必定可以成爲讓對手聞之膽寒的絕世功法!”陳墨有信心,這兩個他自創的功法,絕對不簡單!
經過許久的跋涉,趕往鬼靈門的菌絲終於來到了地圖上標註的位置,但在這附近找了兩天,卻連一座小小的土地廟都沒看見,更何況偌大的鬼靈門了,很顯然,必定有陣法將其隱藏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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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苦苦等候了十幾天之後,陳墨才終於等來幾個外出歸來的鬼靈門弟子,將一根菌絲附著在一個凝氣六層的弟子身上,跟著他們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了鬼靈門之中。
與剛一進到流月宗裡面,便能見到一座高聳到幾乎要頂破蒼穹的巨大山峰,其上還遍佈著殿宇樓閣不同,這鬼靈門駐地竟是一個深不見底的巨坑!
在那巨坑的四周的崖壁上,零零星星地修建著一些奇形怪狀的屋舍,它們都極爲簡陋,而且隨意得要命,彷彿是兩三歲的孩子,用橡皮泥胡亂地捏了一會兒之後,又閉著眼睛做出來的,那樣子,要多寒磣有多寒磣!
而且,那些屋舍裡一盞燈都沒有,即使是窮盡視力,向著巨坑的深處望下幾百丈,也並沒有一絲光亮。
隨著陳墨看下去,不時有幾條黑乎乎的魂影在巨坑裡穿來穿去,絲毫沒發現這裡突然多出了一根半透明的細絲……
這個巨坑很深,陳墨根本就不到洞底,但是,他隱約覺得那裡有著一種讓他發寒的東西,這種感覺很奇怪,但卻十分真實。
“如果判斷沒錯,那裡應該有著鬼靈門的高手,他們不是現在的自己能招惹的人物,比如那個展盛,如此厲害的功法與法寶,都將流月宗鼎鼎大名的百里長傲給打倒了,在這裡卻只是三長老而已,莫說上面還有大長老、二長老,單單是他,就能讓那隻巨鬼把自己生吞活剝個幾萬次了!”
巨坑中,一直透著一股無盡的黑暗、陰森、還有一種讓人脊背發涼的感覺!
雖然陳墨不知道冥界是什麼樣子,但想來也不過如此吧?
就在他心中感慨的時候,只覺從那坑底突然有一股無形的陰風席捲而上,頓時便有一股極寒之意瀰漫而起,饒是陳墨早已開始感悟極寒之水外圍的冰晶,對寒冷的溫度根本就想都沒想。被這陰風一吹之下,也還是激靈靈打了個寒戰。
陳墨所不知道的是,幸虧他是一朵蘑菇,沒有什麼三魂七魄,若是換成了凡人,只是被那陰風吹一下,便會被其中蘊含的陰氣吞了魂魄,頃刻間一命嗚呼!
“鬼靈門,果真名副其實,這簡直就是修煉鬼魅功法的絕佳場所啊!而且,怪不得那些鬼靈門修士都面色慘白,在這終日不見光亮的九幽之地,哪裡還能留得下一絲人色?”陳墨不禁感嘆道。
小心翼翼地沿著一條石縫向下延伸,陳墨並不敢把神識擴散得太遠,這裡的一切都透著詭異,比起流月宗來,更要小心謹慎才行。
只是,一直下行了數百丈,陳墨這才猛得回過神來,喃喃自語道:“我這是怎麼了?進了鬼靈門也便罷了,畢竟這是許久以來的一個打算,總覺得以後會需要到這裡來,但如今‘突然’如同被鬼迷了心竅,稀裡糊塗就向著洞裡‘走’去,卻是極爲蹊蹺!”
想到這裡,陳墨立刻便要瞬移而走,可就在他似走未走之際,一個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了陳墨的面前!
看見他,陳墨的心頭不禁一顫,他與此人已經許久未見,沒想到竟會在這裡看見他,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