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未見,凌雲夜亦恢復了不少,如今的他早已告別當初那個小奶包的形象,只不過本源被通幽之毒反噬嚴重,還未完全恢復就是了。
如今的凌雲夜大抵是八九歲的少年模樣,似是剛剛睡醒的一臉朦朧,長睫捲翹,眉眼俊美,可即便如此,從他骨中透出的從容氣度卻是越發沉穩了。
邪九鳳在心中憤憤然,老天爺太不公平了,怎麼凌雲夜無論什麼時候、都生得這麼好看?
不都說男大十八變、時間是把殺豬刀麼?
難道時間還挑豬殺的?
思及此,邪九鳳笑瞇瞇的往凌雲夜跟前湊了湊,顏值比不過,就只能用言語攻擊了!
“我聽子歸說,你這兩天爲了躲灼華和孃親,四處逃竄,沒成想倒是躲到這兒偷東西吃來了?”
凌雲夜一臉無奈,如今他的身高雖然脫離了小奶包的行列,可還是隻能夠到邪九鳳的腰身,無奈之下,小阿夜一展臂,勉強將他的小傢伙撈了個滿懷。
邪九鳳剛從外面進來,周身寒氣環繞,凌雲夜頗爲不滿的擡著頭:“好冰。”
言罷,就看小阿夜忽然鬆了手,啪嗒啪嗒的跑到一旁,將和他身子差不多大的鍋蓋一掀,還冒著熱氣的沸水中,正騰著一碗邪九鳳朝思暮想的酒釀丸子。
小阿夜將瓷碗端出來,又按著邪九鳳坐在一旁的方桌旁,末了,塞了個玉勺在邪九鳳手裡。
邪九鳳看著面前這碗丸子,心中彷彿被什麼東西捏了一下。
也不知道他在爐竈旁等了她多久。
思緒有些飄遠,邪九鳳用玉勺戳著那些在酒釀中翻滾的丸子,偷偷瞄著一旁的小阿夜。
凌雲夜褪去小奶包的形象之後,眉眼之間、那些化不開的清冷便越發明顯了。
不知道爲什麼,對小阿夜逐漸恢復這事,邪九鳳有點高興不起來。
如果凌雲夜完全恢復了,是不是以後就不會對她撒嬌了?而且她再也抱不到手感軟糯的小奶包了!
思及此,邪九鳳手上一抖,直接把玉勺甩在了碗裡。
“鳳兒?”
凌雲夜全然不知道邪九鳳在想什麼東西,估計他要是知道了,也只能落個哭笑不得的結果。
邪九鳳拖著下巴,側目看著凌雲夜,末了,她竟鬼使神差一般擡手彈了一下凌雲夜的腦門:“哼。”
可以說是十分大逆不道了。
凌雲夜雖然面兒上擺出一副冷淡模樣,可脣畔那抹笑弧,卻怎麼抹都抹不掉。
像是猜透了邪九鳳這流氓的心思一般,小阿夜眼底泛起一抹瀲灩的柔光,跟著伸出手:“抱。”
邪九鳳伸在半空的手指頓了頓,她壓根沒想到自己的心思被凌雲夜給摸了個透徹,還故作矜持:“你都這麼大了還要抱?”
“司言說在本源完全恢復之前,不易走動。”
凌雲夜仗著自己眼下還是一小隻的優勢,目光極其委屈:“還是說,我長大了,你就不寵我了。”
邪九鳳眨了眨眼,她怎麼覺得一個月沒見,凌雲夜撒嬌耍賴的功夫好像又上了一層樓?
“嗯咳。”
不過。
倒手的便宜不佔是傻子!
邪九鳳笑瞇瞇的一把將小阿夜抱了個滿懷,凌雲夜身上有股特殊的冷香,這味道不似之前她嗅到的那般刺鼻異香,聞著十分舒服。
邪九鳳不由瞇著眼睛,十分享受,果然還是她家阿夜好~
“嗯哼~像本座生得這麼好看的人,一定是冰雪聰明的,你看小廚房那邊尚有光亮,鳳華一定是在這邊~”
然。
這世上。
總有那些個不開眼的人。
灼華捧著一碗熱騰騰的酒釀丸子,一腳踹開小廚房虛掩著的房門,旋即,一臉的震驚。
跟在灼華身後的子歸臉色變了變,不過轉念一想,這樣對他們家這二傻子一樣的少主也是好的,至少能明白的告訴他,邪三小姐和他之間是沒有可能的。
可。
子歸忘了。
灼華,是一個有魔力的男人。
就看灼華那張豔冠六界的絕世容顏之上,震驚漸漸轉變成欣喜,他匆匆將酒釀丸子放在邪九鳳面前,還、特別小心眼的擠開了凌雲夜的那碗。
“本座是什麼人,能讓本座看上的人,定然是有過人之處的!子歸你看看,凌雲夜他兒子躲了那麼多日都沒被找到,鳳華一回來便將人給找出來了!”
子歸:“……”
無所謂了。
異度魔界臉面什麼的,丟了就丟了吧。
據、半夜被小廚房那邊傳來的動靜吵醒的映月說,那晚上,新邪府之中,燈火通明,林夫人和灼華愣是一夜之間,把之前落下的“進度”給生生補回來了。
而且聽說林夫人選了一套她最爲喜歡的吉服,連夜加制了好幾十件細節不一樣的,並且搭配的靴子和配飾也跟著補充了起來。
並且,在之後很長的一段時間內,饒是她們家小姐,都沒法將她們未來的姑爺從新邪府中找出來。
最後,她們家小姐在院子裡面放了個用筷子撐著的竹筐,筐子下面撒了點兒穀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要抓姑爺。
很可怕。
轉眼,年關將至。
邪九鳳得了玉器坊的消息,說是玄月精玉打造的玉釵已經差不多完工了,讓她抽空過去看看成品。
邪九鳳點了點頭,看了眼天色,似乎還不算晚,可她剛想出門,卻猛地一愣,先前在玉器坊,那股無比刺鼻的異香再一次憑空出現!
眉心一擰,一次或許是她的錯覺,可一而再再而三、便是有人在背後搗鬼了。
思及此,邪九鳳屏住呼吸,身子輕輕的貼在門邊,手腕一抖,藏在神農戒中的黑金匕首順勢滑落手中。
點在桌上的燭光一陣晃動,跟著,一個人影緩步走進了她的臥房。
邪九鳳眼眸一閃,手中的匕首瞬間渡了一層寒息,然,正當她準備將刀刃對準這個不請自來的人影時,卻在看清來人之後,眼眸怔了怔。
明明前一秒還是少年模樣軟萌軟萌的凌雲夜,如今卻身形玉立,一襲玉白的華服加身,周身的氣勢更如千百年前,她在捲雲池畔瞧見的那般,清冷、凜冽,一舉一動之間,都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疏離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