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貴妃沉嘆了口氣:“其實,聖上半年前接我入宮,便與我情投意合,想要立我爲後,可漠刀家剛剛在朝中有了起色,此時若陛下過於表露,定會讓上官端睿起了疑心。”
一如涼貴妃所言,上官家的勢力並不會因爲漠刀家的崛起而迅速被撼動。
所以聖上這半年之間仍是夜夜宿在如月宮,唯有如此,才能讓上官家誤以爲自己的地位仍然穩(wěn)固。
只不過南疆皇帝偶爾會在後半夜偷偷前往涼貴妃所在的悅心苑,以解相思。
所以涼貴妃腹中的骨肉,的確是龍種無異。
原本聖上是準備尋機再挫上官家,並同時宣佈此事,讓漠刀家族能在朝堂與上官家抗衡。
可誰想就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涼貴妃的貼身侍婢在御膳房與如月宮的人因爲一盅銀耳燕窩羹起了爭執(zhí)。
婢女因氣不過如月宮的人仗著端貴妃有孕,搶了本該是涼貴妃的盅羹,一時情急,便將涼貴妃也有了身孕這事脫口而出。
算是不幸中之萬幸,端貴妃根本沒往其他方面想,只以爲是涼貴妃要趁她有孕噁心噁心她。
聖上爲了保護涼貴妃,只能將她暫時打入冷宮,畢竟,他眼下只能先將端貴妃穩(wěn)住,才能再做打算。
邪九鳳聽到這頭皮一陣陣的發(fā)麻,這事她是怎麼聽怎麼噁心。
如此一來,南疆的皇帝不相當於變相承認涼貴妃不守婦道了麼?
只怕他並不是想保涼貴妃,而是想保他自己。
他不想讓上官家發(fā)現(xiàn)他想暗中根除上官家的動作,所以選擇走這麼一步棋來維穩(wěn)。
如此一來,於他而言,無非是廢了一個漠刀家族。
畢竟,只要穩(wěn)住上官家,他還有時間再去發(fā)掘第二個、甚至第三個“漠刀家族”,可涼貴妃呢?
怕是……
思及此,邪九鳳從懷中摸出一個傳音玉符。
這傳音玉符是她從虛玉學院的弟子房中偷偷帶出來的,想不到竟在這派上了用場。
“涼貴妃,在下不宜久留,若期間出了什麼事,您便用這玉符聯(lián)絡(luò)我。”
言罷,邪九鳳便準備告辭。
南疆皇帝這個心機boy到底在打什麼算盤,看來她有必要去親自驗證一下了。
涼貴妃接過玉符,剛要再說些什麼,卻聽外面?zhèn)鱽硪魂噭禹懀渲幸粋€女聲格外尖銳。
涼貴妃心口一緊:“小公子,你找地方藏好,千萬別出來!”
言罷,也不管邪九鳳作何反應(yīng),直接衝了出去。
邪九鳳先是一臉懵逼,不過愣了兩秒旋即反應(yīng)過來,娘娘!你回來啊!你聽我說、我是個女的啊!
神識中的奸商也立刻反應(yīng)過來:“來人應(yīng)該就是那個端貴妃了,涼貴妃怕你現(xiàn)身被她們說你就是那個‘姦夫’,所以才讓你好生藏著……”
邪九鳳一臉無語。
冷宮殘院之中,一身珠光寶氣的端貴妃看著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的涼貴妃,鼻子險些沒氣歪了。
一旁的太監(jiān)總管見了,更是一臉驚恐——這女人不是被她的野男人救走了麼?怎麼又回來了?
“原來想出那些陰毒招數(shù)的人,果然是端姐姐。”
涼貴妃見先前的太監(jiān)總管和上官端睿一同前來,心下了然。
端貴妃橫了身旁那個辦事不利的太監(jiān)一眼,威儀不減:“是本宮又如何。”
誠然,端貴妃之前不想暴露身份平白惹上一身麻煩,可如今既已被涼貴妃撞破,她也只能硬著頭皮認了。
何況只要找到和涼貴妃私通的男人,涼貴妃勢必得死,早死晚死、死在誰手裡,還不都是一個樣。
思及此,端貴妃朝手下使了個眼色,如月宮的影衛(wèi)作勢便要往冷宮中尋人。
“慢著。”
涼貴妃眼神一冽:“姐姐這是什麼意思?之前羞辱我不成,便又想在冷宮中做手腳來誣陷我?”
“誣陷?”
當真如涼貴妃猜測的,上官端睿本想著涼貴妃被人救走,那在她的冷宮中一定遺留了些私通的證據(jù)。
就算她的手下愚鈍沒找見,她也會親自“察覺”到一些。
上官端睿微微一笑,她端著身段兒踱步到?jīng)鲑F妃面前:“妹妹覺得,姐姐我在後宮多年,陛下的那點小心思……我會猜不透麼?”
“!”
涼貴妃眸中閃過一絲驚恐,難不成……
“如果你腹中的孩子不是龍種,你那個不成氣的丫鬟又如何敢那麼理直氣壯的與本宮的人嗆聲?如果你腹中的孩子不是陛下親生,陛下如何會容你繼續(xù)在宮中茍延殘喘?”
端貴妃涼涼一笑:“本宮不過是看陛下想保你,便跟著裝裝糊塗罷了,更何況,妹妹的漠刀家知道你出了事,又怎會眼睜睜瞧著你被我在宮中折磨致死?”
“——你是故意的!”
涼貴妃終是明白了過來,上官端睿撤了冷宮所有侍奉與看守,並不是想讓她自己在這兒自生自滅,而是想讓漠刀家的人將她救出冷宮!
如此一來,上官端睿便有機會製造自己與男人私奔的假象,有理有據(jù),要挾陛下定漠刀家一個株連之罪!
聞言,端貴妃這邊的太監(jiān)總管也是一腦門子冷汗,主子可真是隱藏得夠深,連自己都被矇在鼓裡,以爲涼貴妃腹中的孩子當真是那個野男人的!
原來娘娘一早就是想逼走涼貴妃,再僞造證據(jù),聖上就算知道真相,可礙於上官家的勢力,也勢必不會再護著漠刀家了!
上官端睿,不愧是屹立後宮頂點的女人!
端貴妃冷笑了笑:“我原本以爲這不成氣的奴才來報,說你被人救走一事是真,想不到,到底是錯算了這一步。”
聞言,太監(jiān)總管連忙跪了下去:“是、是奴才辦事不利、懇請貴妃責罰!”
“本宮到底是有著身子的人,若不是被逼到這一步,也當真是不想做這些折損福壽之事。”
端貴妃撫弄著自己的寶石護甲,眼角稍挑了挑,便看一個影衛(wèi)一刀捅進了總管的後心窩。
涼貴妃看著血光四濺的場景,當即一陣噁心,乾嘔了起來。
倒是上官端睿,依舊是一副貴人姿態(tài):“既然被妹妹撞破了,本宮也只能委屈妹妹和這個閹人一起,做一對紅燒鴛鴦、亡命黃泉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