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攝政王易清虓要迎娶邪太師府上的三小姐這事,一夜之間在京中傳得沸沸揚揚。
“攝政王不是一直不近女色麼?怎麼突然竟說要娶親了?娶得還是那個邪九鳳?”
“是啊,這要娶也該是娶柔莞小姐纔是,柔莞小姐好歹琴棋書畫——”
“呸、你可別說那噁心的母女倆了!”
有些消息落後的剛一提到邪柔莞,直接被周圍人鄙夷的目光給埋了個徹底,無知路人一臉懵逼:“柔莞小姐怎麼了?她之前在京中聲望不是很高麼?”
“她?哼,戰榜複賽貪生怕死,又敵不過鳳九小公子,詐死之後,竟舔著一張大臉用‘鳳九’這身份去了上天境的梵天書院,結果被鳳九小公子當衆拆穿,這種人還能嫁攝政王?”
“可不是,你肯定是想笑死我然後繼承我的肉包子。”
路人驚愕連連:“還有這種事?不會吧,邪柔莞那麼清新脫俗,怎會做出這種恬不知恥的混賬事?”
“怎麼不會?你可別被她的外表矇蔽了,再說上樑不正下樑歪,邪柔莞有白氏那麼個噁心娘,能做出這種事當真不意外。”
路人又是一驚:“白氏?白氏又怎麼了?”
“怎麼了?那賤人在戰榜之前與鳳九小公子在長樂坊點天燈,結果輸了個徹底,不兌現賭票不說,人更是直接溜西北去了!”
某不肯透露姓名的王公子義正言辭道:“邪府多虧了邪三小姐機靈,將白氏母女院中的古董搬出來抵債,要不然,邪府怕是要失信於民了!”
“哼,我要是她,我可都沒臉回京,結果你瞧瞧人家?跟個沒事人一樣,大張旗鼓的和邪太師從西北迴來了,這臉皮厚的呀,也是沒誰了。”
“還有吶,這個邪柔莞之前不是在悅來樓門前攔了攝政王的轎子,說是有事相商,硬是讓攝政王清了悅來樓麼?”
據、某不肯透露姓名,一心只想吃茶點的陳婆婆透露:“老婆子可聽說了,當時這個邪柔莞是以煉出了破境丹爲由攔的轎子,好像是想用破境丹的品相證明她醫術高超,可醫治聖上的怪病,結果,那破境丹根本不是她煉的!”
“嚯!還有這種猛料!”
陳婆婆咬了口豌豆黃,繼續爆料:“而且老婆子聽說,當時攝政王和這個邪柔莞沒怎麼談妥,半路呢,殺上去一個小姑娘,攝政王對這姑娘可是寵得無法無天,當場就把惹這小姑娘不高興的幾個流民給扔下去了。”
“我也聽說過這事!”
同樣很閒、並將全部心思投放在酒釀丸子上、某不肯透露姓名的李老闆道:“據我所知,好像邪柔莞手中的破境丹,就是出自這小姑娘之手,人家小姑娘當場就給她揭穿了!所以這纔有了後來邪柔莞被攝政王趕出悅來樓的一幕!”
聞言,王公子的心思瞬間活絡了起來:“哎等等、咱們攝政王你們也知道,不近女色多年,這接二連三的又是小姑娘、又是邪家三小姐,會不會,當時在悅來樓的那個小姑娘,就是邪三小姐?”
陳婆婆渾沌的眼底閃過一抹八卦之光:“極有可能,邪三小姐的年歲和那小姑娘挺相仿的,哎呀呀,這麼說早在那會兒這倆人就瞧對了眼了?”
無辜的路人跟聽天書一樣:“可、邪三小姐不是和那個姜丞相的獨子姜文君有婚約麼?”
“婚約?早就解了!”
李老闆給自己夾了個酒釀丸子:“聽右丞相府裡傳出的話,說是這婚約早八百年前就解了,好像是說兩家八字相沖,後來也不知爲什麼,就一直被壓下來了。”
路人差點把下巴摔地上:“這麼隨意?這怎麼聽怎麼都像臨時隨便找的藉口啊?”
“你管那麼多呢,人家姜家人都沒說什麼,你算哪根蔥,還上趕著找人家的茬!”
“就是!”
路人被懟得生無所戀,只能訕訕的退出茶樓,一個閃身,閃進了隔壁的雅間。
這路人一進門,當下直接給端坐於期內的人跪下了:“四小姐……您也聽著了……那個……”
邪柔莞被氣得臉色鐵青,握著茶盞的手猛地擡起,直接將盞摔了!
“邪九鳳那個賤人!”
易清虓寵著她、姜文君也寵著她!
說什麼婚約早八百年前就退了!呸!這明顯就是在給邪九鳳找臺階!
姜文君這個窩囊廢、未婚妻都和別人跑了,他還上趕著給人做嫁衣!
路人跪在地上顫顫巍巍,他只不過是邪府的一個下人,從前白氏得勢他就攀附白氏,後來邪九鳳立起來了,他就轉投林氏,現在林氏又被邪太師趕出了邪府,他便只能再跟回邪柔莞。
他能怎麼辦、他也很絕望啊!
“四、四小姐息怒,依小人看,此事姜公子未免同意,搞不好是被邪九鳳威脅了呢?”
這奴僕眼眸一轉:“四小姐從前與姜公子交好,如今不如前去右丞相府問上一問。”
“……”
邪柔莞眸子沉了沉。
她與姜文君在朝天門那次,因爲赫連兀,也算得上是不歡而散了,不過,姜文君既然肯爲幫她煉製破境丹割腕放血,想來,那個癡情的種子對自己的這份情也弱不到哪去。
思及此,邪柔莞終是吐了口氣,收去目光中的那抹狠厲:“起來吧,隨我去一趟右丞相府。”
右丞相府。
府中梅園被昨夜的秋雨澆灌了一番,殘花碾落成泥。
碧白石階覆著青苔,雨後十分滑溜,姜暮晚便不住的提醒姜文君注意腳下。
姜文君依舊是那副溫潤公子的模樣,只是對姜暮晚的提醒充耳不聞,足下依舊疾步如風。
梅林中擺了一方白玉雕做的石桌,上方攤著暖茶,早就等在梅園深處的邪九鳳挑眉輕嘖了一聲:“你摔斷了骨頭,我可不幫你接。”
姜文君聞言,腳下一滑,若不是有姜暮晚及時攙扶,怕當真是要被邪九鳳這個烏鴉嘴給說中了。
溫潤公子頗爲不滿:“有了真愛就忘了青梅,他日我可得和易清虓說說,讓他好好管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