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來樓,二樓雅間。
邪柔莞優雅無比的捧著茶盞,一顰一笑之中端得是清麗絕倫,一襲雪紗羅裙更是將她襯得如同朝露仙子一般,超凡脫俗。
然。
坐在她對面的易清虓面色如常,甚至視線之中還泛出點點寒光。
邪柔莞放了茶盞,輕輕一笑,她自是沒忘了之前在神噓宮,這個男人爲了鳳九遷怒於她。
不過,邪九鳳也算是有點腦子,知道避其鋒芒,如今更是直接棄用了“鳳九”這身份,想來,易清虓就算想留意“鳳九”,也是無從尋起吧。
而且。
邪柔莞蔥白的手指劃過茶盞。
易清虓那麼重視鳳九的原因,她早就從赫連兀那邊聽了過來。
紅鸞火鳳的心尖血麼~?
呵。
“悅來樓的千山雪芽也算是遠近聞名了,王爺平日爲國事操勞,不如多用一些如何?”
易清虓擰了眉心。
他對邪柔莞這人沒有絲毫好感可言,但,眼下他尋不到鳳九,陛下的病,也無論如何不能再耽擱了。
邪柔莞似乎是拿捏準了易清虓不會惱了她,笑容越發甜美:“話說回來,王爺可是察覺到了鎮北王送上去的方子有什麼不妥?”
易清虓淡淡瞥了她一眼:“邪四小姐這是明知故問麼。”
“小女子與鎮北王交好,有些事自是有些耳聞,鎮北王也是爲了陛下龍體憂心,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同王爺遞了那張仙方?!?
言及此,邪柔莞咬了咬脣瓣,一副遺憾模樣:“唉,若是鎮北王提前將那方子與小女子一觀,興許也不會弄出今日之烏龍。”
邪柔莞那無懈可擊的話術,僅僅三言兩語便幫赫連兀將罪責開脫得乾乾淨淨。
實則,易清虓自那日聽了邪九鳳所言,特意去藥王谷拜訪了司言,結果司言仔細研究了一番,便笑道說這方子的確是張仙方,只可惜,並不適用於陛下。
深究下去,方知那張藥方是針對女子的,陛下堂堂七尺男兒,豈能適用?
“……”
易清虓沉默片刻,淡道:“就連神醫司言也需耗費一番功夫,方纔察覺到其中蹊蹺,你又如何能提前避免此事?!?
“呵?!?
小白花掩脣一笑:“正如方纔小女子與王爺所言,我既有那個本事攔下王爺的轎攆,自是有讓王爺側目的本事?!?
言罷,就瞧邪柔莞從懷中取出一隻水晶瓶,而水晶瓶中,正是姜文君今早從邪九鳳那兒“重金”買來的破境丹。
這丹藥既出自邪九鳳的手,品相自然不必多說,易清虓眸心微緊:“這破境丹,可是出自你之手?”
“是。”
邪柔莞驕傲一笑:“現在王爺對小女子可是有些信任了?”
易清虓冰封的面色漸顯出融化的跡象。
能煉出如此完美品相的破境丹,邪柔莞的醫術想必不簡單,或許,她對陛下的病情會有極大的幫助。
“不知邪四小姐可否與本王入宮,爲陛下診治?!?
“這……”
邪柔莞眼眸微垂,有些爲難:“小女子倒是希望爲王爺盡一份心力,只是說出來不怕王爺笑話,太師府中的是是非非,小女子不得不去考慮。”
“如何說。”
“王爺不知,小女子只是太師庶出,若小女子爲王爺效力之事被傳了出去,嫡母與嫡姐難免會覺得小女子逾越了規矩,她們爲難小女子也就罷了,若是連我生母也要受到牽連,那……”
易清虓眼神一厲,剛要說什麼,卻被湊上來的影衛打斷。
影衛在他耳畔耳語了幾句,易清虓聞言又驚又喜:“請他過來?!?
待影衛退出去,邪柔莞不由攥緊了衣袖下的拳頭,竟要把其他閒雜人等也喊上來,易清虓到底明不明白眼下的狀況?
“王爺這是什麼意思?”邪柔莞眼眉一低:“難不成在王爺眼中,陛下龍體抱恙之事,還不及其他無關緊要的事來得重要?”
“好香~”
然,還未等邪柔莞討出個說法,就瞧邪九鳳特別自來熟的坐到兩人旁邊,隨手拈了悅來樓的招牌豌豆黃:“嘖,可惜咬起來太硬,豌豆碾得不夠碎,所以口感不夠細膩?!?
易清虓側目看她,脣畔不由浮上一抹略有似無的淡笑,這個鳳九還當真是不將他放在眼裡。
小白花的擁護者們一個個目瞪口呆!
這丫頭到底什麼來頭?
那可是易清虓??!
堂堂攝政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物!
她見了非但不請禮,還徑自坐到人家對面吃起人家東西了!
吃了也就算了、吃完她還嫌棄!
最可怕的是、攝政王似乎還任由她造次!
“……”
邪柔莞將這一切看在眼中,心中冷笑連連,她可不管這個女人是什麼人,敢當面下她面子的,都不會有好下場!
“據小女子所知,悅來樓的糕點之所以能遠近聞名,皆是因糕點師傅每一步都傾心盡力,食盒品嚐之後,除了美味,還能感受到其包含在內的那份‘真心’。”
小白花淺淺一笑:“都說相由心生,小女子覺得若姑娘能放下心中的戾氣,仔細品嚐,便能明白小女子所言。”
言下之意,便是邪九鳳本心向惡,故意刁難!
“是了,無論是這碟子豌豆黃還是其他,只要‘有心’,自是不難?!?
誰料,邪九鳳非但沒駁斥,反而順桿而下:“就好比邪四小姐,若當真有心爲王爺分憂,又怎會處處推脫呢~?”
邪柔莞聞言瞬間語塞,臉色隱隱有些發黑:“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姑娘又如何能明白我之處境?!?
“嚯喲,那可真是奇了,邪四小姐不是攔了王爺的轎子,主動說有事相商麼~?”
邪九鳳眉目彎彎:“現在人家邀你入宮,你卻搬出家事推三阻四,看來邪四小姐的動機,不太純喲~”
目光幽幽落到桌案上那三顆破境丹上,邪九鳳輕勾一笑。
小白花想借這些破境丹,讓易清虓相信自己醫術過人,甚至有能力醫治金鳳大帝的怪病,進而“要挾”易清虓,借他的刀,除掉自己。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