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天?”子歸一愣,幾乎是下意識道:“那個天外天?”
天外天。
六界之中,唯有異度魔界的上位魔族方纔知道的傳說。
據說,大約萬千年前,異度魔界的聖地、血魔池中浮出一塊怪異石板,這石板表面似乎刻了什麼東西,只是被血魔池浸泡太久,已不可辨,但唯有“天外天”三字,清晰刺目。
據將程所說,原本他也是不信,神漓大陸除卻這六界,當真會還有一處異世,是連異度魔界的魔皇都尋不見的。
可大概十年前,他受老魔皇之命,前往殺戮碎島調查某些事情,卻在機緣巧合下誤入了一處隱秘法陣,待他反應過來,便已身處一處宛如世外桃源的地方。
聽至此,邪九鳳不由擰了擰眉。
她之前也不是沒去過殺戮碎島,那地方地脈荒涼貧瘠,怎麼可能會有世外桃源這樣的地方:“將軍便是在此處,瞧見與我手中熒光粉類似的東西的?”
“正是。”
將程也不含糊,直言道:“雖然本將軍並不確定那地方是否當真是傳聞中的天外天,可老夫依然記得在其中瞧見了許多前所未聞之人、之物、之事,若邪三小姐便是來自此處,老夫、卻是不得不防。”
邪九鳳雙眸微瞇,天外天……
不知爲何,在得知了“天外天”的存在之後,邪九鳳總有種感覺,她和姦商、說不定並非“莫名其妙”就穿越異世的。
然。
還未等邪九鳳捋清思緒,卻見子歸的一個手下匆匆忙忙的湊到子歸身旁:“子歸大人、少、少主他……”
子歸面色一變,這個節骨眼上、灼華那二百五可別又給他整出什麼幺蛾子了:“少主如何?”
“呃……”
手下頓了頓,似乎覺得有些難以啓齒,做了半天心理建設之後,才一咬牙:“少主、留了一封書信,說子歸大人您最近看得太緊了,他有小情緒了,所以離家出走了……”
將程:“……”
子歸:“……”
邪九鳳:“……”
那手下見這三人一臉陰沉,委屈唧唧:“屬下真沒亂說……這是魔宮送來的少主留書,子歸大人請過目……”
子歸強忍怒氣接過那張金箔紙,還沒看兩眼呢,整個人都開始止不住的發顫——
如果、他有一天死了,就一定是被灼華氣死的!
邪九鳳離子歸八丈開外,都能感覺到他周身不停往外散發的怒火。
不由自主的抖了兩下,邪九鳳覺得,她還是在子歸暴怒撂挑子不幹之前,把那個不靠譜的二百五捉拿歸案吧。
思及此,邪九鳳閃身離開了將府,半路,還順手從一個千恆宮宮人口中忽悠到了連天飛雪的具體位置,只是那宮人雖說了連天飛雪的位置,卻告誡邪九鳳千萬別靠近。
邪九鳳點頭應下,扭臉就直奔那地方去了。
連天飛雪。
異度魔界之中,似乎連景緻都隨了他們那不靠譜的少主肆意灑脫的性子。
前一步分明還是春暖融融的模樣,可方一步入連天飛雪,便只瞧眼前一片銀裝素裹,飄散的飛雪隨風而動,一如羣蛇亂舞,銀蝶翻飛。
灼華身形極爲欣長,往漫天飛雪中那麼一站,讓人根本挪不開目光。
和當初他在新邪府的屋頂上,用魔火燒走了邪太師時一樣,灼華穿著林氏親手裁剪的那件藍色雲翔符蝠紋勁裝,腰間繫著犀角帶,只綴著一枚白玉佩,肩上的白色大麾風雪一吹,白狐貍毛夾雜著雪花迎風起舞。
“小鳳兒果真懂我。”
似乎是聽到了腳步聲,灼華稍稍側了側身,回眸瞬間,那美得惹人生妒的橫顏上,滿是欣喜的笑:“你看,本座只是耍脾氣的時候、稍稍和你提了一句飛雪連天,你便知道來這裡尋本座,可子歸那笨蛋就想不到。”
邪九鳳看著灼華有些鬱悶的嘟了嘟嘴,打心底覺得暖洋洋的。
她和灼華之間的感情很奇怪,不是情侶之前的戀慕,也不是友人之間的信任,更不是親人之間的無私付出,他們之間,倒更像是彼此知根知底,無論做什麼說什麼,都能得到理解和迴應的踏實。
用個比較不合適的說法,邪九鳳甚至覺得,如果自己是男人,那一定就是灼華這樣的。
所以灼華會莫名其妙的喜歡上自己,說到底,不過是因爲“自戀”罷了。
“小鳳兒,你來看。”
灼華神秘兮兮的朝邪九鳳招了招手,待邪九鳳走到身邊時,灼華獻寶一般、將手中的什麼東西揚到了半空。
霎時。
原本還帶著絲絲寒意的漫天飛雪,幾乎是在眨眼之間,變成滿天透明的六角菱花,寒雪不再,飛雪連天之中,只餘一望無盡的花海。
邪九鳳被此種情景震撼得眸心微滯,她不由側目看著灼華,想著這二百五應當不知道人間有句詩,叫白雪卻嫌春色晚,故穿庭樹作飛花。
灼華難得安靜的看著這些透明的飛花,只是,灼華是誰?他是一個有魔力的男人!
還沒帥過三秒,就看這有魔力的男人狡黠一笑,將身上的白狐披風扯了,做了個網兜一樣的東西,開始兜那些透明的花瓣。
灼華:“嗯哼~本座是什麼人,像本座生得這麼好看的人,一定是很注重養生的,小鳳兒~用這些菱晶花瓣做的甜雪蜜不止好吃、還有養顏美容的功效喲!”
邪九鳳:“……”
灼華:“小鳳兒、別愣著了,快快,和本座一起撿呀~”
邪九鳳:“……”
她錯了。
就算她變成男人、也絕對不會像灼華這二百五。
無奈歸無奈,邪九鳳還是認命的蹲在了灼華身邊兒,開始往他的白狐披風裡面撿花瓣。
奸商特別感慨:“小流氓,你說要是其他人要是瞧見了,會不會覺得這裡蹲了倆傻子?”
邪九鳳:“滾。”
灼華趁著邪九鳳專心撿花瓣的時候,偷偷側目瞄了瞄她,其實有件事,他一直藏在心裡沒說——
子歸不是不知道他在飛雪連天,而是這飛雪連天,他從未允許其他人靠近一步。
因爲這地方,是、他留給未來媳婦兒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