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寧若眼睛一亮:“有什麼好事情?”
季誠然故作神秘:“明天你不就知道了?今天……”季誠然故意壓低了聲音,“今天先關注暴龍吧!”
第二天,大家都在家裡,桑能過兩天估分填志願,正好和他研究下志願。
季誠安醒過來之後,恢復很好,經過了桑寧若的檢查和判斷,可以回家休養,但是,需要繼續用藥。
這也是必然的,每一種移植手術後,都要防止排斥反應。
雖然器官移植比起造血幹細胞移植的排異反應機率要低得多,但是也不能掉以輕心,尤其是像季誠安這樣病弱的人,在家休養,再用一段時間的藥,同時加入藥膳等膳食調理,季誠安能夠恢復更快。
期間,季誠然去陽臺接了個電話,進來後,笑容高深莫測,桑寧若在切蘋果,擡頭看了看他,繼續切蘋果:“你這笑容,爲什麼讓我有種算計的感覺?”
季誠然伸手捻了塊蘋果餵給桑寧若,痞笑:“算計?算計誰我也不會算計我老婆!”
也不知爲什麼,桑寧若馬上想起那時季誠然爲了讓她和弟弟們安全,故意提出離婚分手的事,火氣馬上就上來,一腳踩上季誠然的腳:“誰是你老婆!”
桑寧若穿著的是家居拖鞋,軟底,踩到季誠然本就沒有什麼感覺,季誠然順手拿過桑寧若手裡的水果刀,動作嫺熟的切果。
“誰是我老婆這種問題,我覺得我老婆知道就好,就是昨晚喊我停啊停啊的那個就對了。”
桑寧若氣笑,把人趕了出去!
季誠然端起一碟子切好的水果去客廳,正好,門鈴響了,他會意一笑,動作真快??!
放下水果碟,季誠然朝廚房方向喊了聲:“桑桑,你看誰來了!”
桑寧琤幫忙開的門,一看來人,笑了:“銘之哥,小如姐,好久不見啊!”
季誠然的笑意淡了些,多了些訝異,原來來客不止那個人。
顧銘之笑著走進來,拉著夏如如,先“說”:“我幫你換鞋,你站穩。” 然後蹲下來就給夏如如換上拖鞋。
聞聲而出的桑寧若扶了扶鏡框,高興的笑:“夏如如!你都快當媽了!幾個月了?四個月吧?”
換好鞋的夏如如在顧銘之拉著手後一起走進來,在沙發上坐下,大咧咧的揮手:“眼神真準,就是四個月!”
桑寧若呵呵笑了,擡頭問一直在溫和微笑的顧銘之:“怎麼都不告訴我啊?真是的!”
夏如如直接一拍桑寧若的頭:“這話應該是我說的吧?你這些天那麼多事怎麼都沒見你提過?”
夏如如和顧銘之的那些事,男追女,男人若即若離,女人窮追不捨。
後來,在另一個城市裡的顧銘之家族的企業需要顧銘之回去打理,顧銘之只能回去,那時,和桑寧若告別的時候,是桑寧若還沒有遭遇失明之前。
夏如如當然追到了那個城市,確定顧銘之無法再回到A市後,還和公司申請調令,直接調到了那邊的分公司去。雖然還是飛來飛去,可見到顧銘之卻容易多了。
再然後,就是某一天,兩人酒後那個啥之後,懷上了……
桑寧若和夏如如聊得熱火朝天,顧銘之則和桑寧琤聊得興起,得知桑能高考後,顧銘之直接加入討論高校選擇和專業選擇的事情。
季誠然有些興趣缺缺,不是不歡迎顧銘之,而是,他一開始期待的預知的,就是他們。
桑寧若拉著夏如如的手,在夏如如耳邊小聲的說:“恭喜你心想事成哦顧太太,我說,你是不是故意酒後那個啥的?嗯?”
夏如如又是一拍桑寧若的額頭:“什麼思想啊你!我告訴你,是銘之主動的好嗎?”
桑寧若點頭:“嗯嗯嗯我知道我知道,你魅力無限,銘之終於被你完全吸引然後撲倒你成功吃掉!”
方絨絮也從房間裡出來,夏如如指著她的肚子:“快要卸貨了吧?好幸福!我才四個月!”
方絨絮捧著肚子,鄙視的看著她:“說得好像我不用經歷十個
月,一懷上就要生一樣!”
夏如如眼神有些哀怨:“作爲一個吃貨,孕吐弄得什麼都吃不下,你說,我慘不慘?”
方絨絮捧著肚子,繼續鄙視:“說得我好像不是吃貨我也不孕吐一樣!”
夏如如站起來,拉著方絨絮的手:“來,我去看看你老公!”
顧銘之也比劃著:我和如如一起去。
進了季誠安房間,半躺在牀上閉目養神的季誠安睜開眼睛,緩緩的笑了:“抱歉?!?
爲不能起來迎接,也不能和他們聊天而道歉。
夏如如一如既往的毒舌:“跟我們可沒什麼好抱歉的,對絮絮就不同了,你這爸爸當得容易,什麼都不管了睡一大覺,醒過來之後沒多久孩子救出生了!”
季誠安目光溫柔的看向方絨絮,只說了一個字:“好。”
季誠安不能多說話,也沒多少氣力能多聊天,沒多久他們就出來了,方絨絮給季誠安蓋好被子,桑寧若幫忙讓他躺好,他累了,想睡會。
到大廳裡剛坐下,門鈴又響了,桑寧若扶了扶鏡框,笑得幾分驚喜:“今天我家真是蓬蓽生輝??!”
季誠然大步去開門,來人才進了玄關,就對季誠然嗆聲:“哦,你以爲你來迎接我我就不生氣了?想得美!”
季誠然痞痞一笑:“錯了錯了,是你來的時候不對,只有我有空幫你開門而已!”
桑寧若和桑寧琤已經驚喜的喊出聲來!
“再再!”
“再再哥!”
桑能也笑得很開心:“再再哥,好久不見!”
尚進伸手作爾康手動作:“你們好!”
桑寧若笑瞇瞇的說:“好開心啊,今天客人好多!”
尚進挑眉:“還有別的客人來嗎?”
掃視一圈,尚進的笑容頓時凝了,他大步的走到顧銘之面前,站定,凝視他!
顧銘之的溫和笑容也淡去了,緩緩的站起來,垂眸,而且,臉色竟然已經蒼白了!
尚進氣得臉色通紅又轉青,長手直接往門口方向一指:“滾!你出去!”
桑寧若忙走過去,在顧銘之面前,擋著他,微微指責:“幹嘛?”
尚進臉色鐵青,甚至稱得上是氣得發青,瞪著顧銘之:“他不是好人!”
桑寧若不知道尚進對顧銘之的敵意從何而來,但是顧銘之這個人,她是非常瞭解的,不會是尚進所說的“壞人”。
顧銘之臉色在尚進說“壞人”的時候突然慘白,可他低著頭,卻沒有反駁!
甚至連個反駁或者不滿的眼神都沒有!
桑寧若伸了手,拉著尚進:“再再,怎麼了?別這樣啊,銘之他……”
尚進打斷她:“他就是壞人!十惡不赦!”
夏如如冷著臉,衝尚進說:“你什麼人啊你?竟然在這裡血口噴人!”
誰知道尚進根本不理她,對顧銘之吼:“滾出去!要不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季誠然看在眼裡,腦子裡飛速的運轉著。
尚進是盧森堡大公的親戚,很多年都是在國外,和顧銘之,一個小小的顧氏企業不該有什麼過節纔對。而且,就算是商業糾紛,尚進一個堂堂跨國大集團的總裁,也不至於那麼計較纔對!
顧銘之抿抿脣,仍是沒有說話。
季誠然蹙眉,顧銘之沒有反駁和辯解,難道,尚進說的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到底是什麼事情?
尚進氣憤之極:“你滾,聽不懂?”
顧銘之終於有了反應,擡起頭,動著脣說脣語,竟然是三個字:“對不起?!?
尚進要氣瘋了!對不起?就這樣?
“對不起就行了?這有什麼用?顧銘之我告訴你,你現在要是不滾,可別怪我不客氣了!我……”
“再再!”桑寧若喝止尚進,她扶了扶眼鏡,真是啊,尚進這一吵,真有些頭暈!
“你到底怎麼了?別這樣行不行?銘之他……”
尚進衝口而出:“跟我說對不起有屁
用啊?你該對若若和小琤說!你敢說你沒有對不起她?你敢說你沒有對不起若若和小琤?顧銘之,你敢不敢?”
尚進更逼近顧銘之身邊一步,憑藉十公分的高度差爲震懾力,直直的盯著顧銘之!
桑寧若頭疼啊,這不管怎麼樣,顧銘之怎麼可能做了什麼讓她和桑寧琤怎麼樣的事?認識顧銘之以來,哪一次對他們姐弟不屬於幫助?
“再再,銘之對我們一直以來都是關心幫助,沒有做什麼對不起我們的事,你別鬧了你!”桑寧若頭疼??!
顧銘之仍是沒有吭聲,尚進碰了釘子,顧銘之不離開,桑寧若還護著他,氣得血液衝進大腦,直接爆了個事實!
“傻丫頭啊!”尚進痛心疾首的,“你以爲他爲什麼要對你好?爲什麼對你和小琤好?你以爲他是真的叫做喜歡你所以一直幫你?若若,你傻啊你,你和小琤都被他騙了!騙了很多年,騙得死死的!”
“若若,當年,碾斷了小琤的腿,然後把小琤帶回家,最後才因爲小琤病危了才扔回來!”
桑寧若和桑寧琤頓時一怔!
顧銘之,是當年撞了桑寧琤,然後逃之夭夭的肇事者?
造成桑寧琤這輩子都因爲腿骨缺失而無法站起來的肇事者?
造成桑寧琤多久的心靈創傷!讓姐弟倆從此以後,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那些年的那些苦,改變了桑寧琤的命運!
而,顧銘之,竟然是肇事者?!
季誠然不動聲色的走到了桑寧若身邊,伸出手臂虛攬著她。
如果有些事實,是不得不揭開真相,那麼,他能給她力量。
夏如如驚訝的看向顧銘之,他竟然沒有反駁?竟然在默認?
桑寧若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年的事情。
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自己十歲那年,帶著三歲弟弟到小區的滑梯玩耍。明明自己是陪著弟弟在看地上搬家的螞蟻,看著看著不知怎麼回事就失去了意識,醒來就再找不到弟弟。
全家人瘋似的尋找桑寧琤,報警後警方也出動了大量的警力尋找桑寧琤,可是,並沒有任何的進展。
桑寧若被父母獨自留在家裡,反鎖著門。她害怕,無助,恐懼,卻無能爲力。
而弟弟,在五天後的凌晨被發現在小區的滑梯處,昏迷不醒,瀕臨死亡……
等弟弟終於好起來,卻再也無法像以前一樣站起來了。從此,曾經愛笑愛鬧開朗活潑的弟弟,變得內向,安靜,害怕和外界接觸,也不愛與外人來往。
這件事情,對桑家的影響是有多大,桑寧若刻骨銘心。弟弟反反覆覆的折騰了好幾年,身體才漸漸的好起來,而這幾年裡,家庭往日的溫馨幸福蕩然無存,最終,在醫生確定了弟弟的傷害完全痊癒之後,家裡終於爆發了壓抑了好幾年的苦。
母親不告而別,改嫁富商,父親娶了他人,去了臨縣。他們姐弟倆,變成了所謂的孤兒。
這之後他們生活的那些艱辛和痛楚,桑寧若永生不忘。
桑寧若一直認爲是她自己的錯,因爲那天的她不知道爲什麼會失去意識,弄丟了弟弟,纔會讓這個本來很好的家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弟弟再也站不起來,父母離異,一起拋棄了他們,重新組合了家庭!
桑寧若一直在那麼苦的日子裡也卯足了勁要學醫考大學當醫生,就是巴望著有那麼一天,能讓弟弟站起來,彌補自己的錯!
她恨過,逃逸的肇事者,如果不是那個肇事者把桑寧琤帶走,桑寧琤直接就在原地,他們都還有機會把桑寧琤送到醫院,桑寧琤不一定會殘疾!可這個肇事者,竟然把桑寧琤帶走不知所蹤,還沒有給桑寧琤治療,任由著桑寧琤的傷勢加重,最後,在無藥可醫的時候才送回來!
她那麼恨,曾經多少次夢裡,甚至夢到自己看到了肇事者,直接衝上去狠狠的打!
可是現在,尚進說,那個肇事者,是顧銘之!
那個,一直安靜的,不計回報的幫助他們姐弟倆,一次次從困境走出來的,顧銘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