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桑寧若回抱了她,輕輕拍著她的後背,低低的說:“絮絮,不會的。我爸很過分,我知道,可是他死了,我是真的難過。四哥不是故意的,我知道,可是我也真的有點在怪他?!?
方絨絮想起什麼,說:“可時末凡說暴龍是爲他頂罪的,你爲什麼不信時末凡呢?小琤也說了,他是看到了時末凡追著你爸過去的,在他昏迷前,都沒有見到暴龍?!?
桑寧若低喃:“是誰,又有什麼重要呢?人都已經沒了……”
方絨絮一怔。
季誠然沉默的陪著桑寧若,陪著她,幫著她。
給桑勇收拾遺體,送火化,安葬。陪著桑寧琤在醫院養傷,陪著桑能養病。
桑寧若沉默,但是聽從季誠然的安排,桑勇的後事,墓地的選擇,安葬。還有,把兩個弟弟帶去宏光醫院住院。
安安靜靜。
深夜,桑寧琤和桑能都已經睡著,桑寧若走出病房外,呆呆的。
季誠然凝視著目中茫然的桑寧若,伸出手去:“桑桑,讓四哥抱一抱,可以嗎?”
桑寧若迅速紅了眼圈,把頭埋入季誠然懷裡,無聲的哭了……
她不是恨誰,她只是……難過。
雖然那麼多年,桑勇從來都只會剝削她的錢財,可是,她從沒想過有一天,桑勇會離開這個世界,還是這樣的一種方式。
從沒想過,他會再對他們姐弟三人有親情之念,卻也從沒有想過,沒有他。
季誠然輕吻桑寧若的發頂,不停的低喃:“對不起,對不起……”
桑寧若在他懷裡搖頭:“不怪你,四哥,不怪你……”
季誠然知道,桑寧若哭過之後,能夠接受桑勇的死了,但是,那種失去的傷感,也許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淡去吧?
不過,不要緊,就算他永遠揹負著桑勇是因他而死的事實,也不要緊。桑寧若能好好的就行,能不離開他就行……
尚進在出事後第四天知道這件事情,時末凡找到了他。
趕到宏光,顧銘之和夏如如也在。
顧銘之在比劃著,溫和的微微笑著,勸著桑寧若放下。夏如如在一邊,眼裡情緒複雜,沉默不語。這個男人所有的溫柔,從來給的都不是她。
雖然,誰都知道,顧銘之是夏如如的男人。
一股怒氣頓時從尚進心裡冒出來,他大步走進病房,一把拎起顧銘之的衣領:“誰讓你來這裡的?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
尚進莫名其妙的怒氣讓所有人都嚇了一跳,桑寧若也嚇得不行:“再再,你幹嘛?”
尚進沒有看桑寧若,冰冷著臉,貼近顧銘之的耳邊,非常非常小聲的說了一句話。
聽完,顧銘之的臉已然煞白!
尚進冷笑一聲,鬆開了顧銘之,說:“好走不送?!?
顧銘之白著臉,握緊雙拳站起來,對桑寧若“說”:很抱歉,我先走了,你注意身體。
再轉向桑寧琤:小琤,好好養好身體。
最後是桑能:你也是啊小能,過後還要考一個好大學呢是不是?
桑寧若訝異的看著顧銘之離開,幾乎是有些狼狽的,離開。夏如如跟著他離開,走之前,狠狠的瞪了尚進一眼。
桑寧若問尚進:“再再,這是怎麼回事?你和銘之認識?不對,你和他有什麼過節?”
尚進臉上怒意未消:“若若,他不是好人,你別理他!”
顧銘之不是好人?
怎麼會?
這些年,顧銘之和她認識的這些年,對他們從來都是非常好的,能幫則幫,不能幫也想盡辦法來幫。因爲顧銘之是失語癥,桑寧若還特意學了手語、讀脣語以和他交流。顧銘之和她以及桑寧琤相處非常融洽,顧銘之不是好人?這到底怎麼說?
桑寧琤也無法理解,尚進卻非常嚴肅的告訴桑寧琤:“小琤,我以我和你們的感情發誓,顧銘之不是好人!”
季誠然瞇了瞇眼睛,不做評論。
尚進深呼吸幾次,極力平靜自己,才說:“若若,如果可以,我希望他從來沒在你身邊出現過,對不起,我回來遲了?!?
這話桑寧若聽著有些莫名其妙
,但沒往深處想,只以爲尚進和顧銘之有什麼生意上或者什麼的誤會過節之類。
這時,手機來了條信息,顧銘之的,只有兩個字:抱歉。
桑寧若嘆了口氣,不過現在她真的沒有心思去 想這件事情,兩個弟弟都住院呢……
時末凡依舊不甘心,再次找桑寧若說明,是自己的錯,不是季誠然。
那時,季誠然並不在病房裡,帶桑能去做檢查去了,只有桑寧琤和桑寧若在。
時末凡皺著眉頭,平日總是邪氣的眼睛焦灼無比:真的是我的錯,你不要怪四兒,他真的只是正好遇上而已……
桑寧若嘆了口氣,打斷他:“三哥,我知道的。四哥只是不想讓我怪你,所以,三哥,我知道了,你也不要再有愧疚,我爸他這個人……不說了,都過去了。你也別再往心裡去了。”
時末凡愣了,桑寧若知道季誠然是……故意的?
桑寧若怎麼能不知道?季誠然有多懂得她的心她能不知道?如果,季誠然不知道自己對桑勇還有感情,他怎麼可能從桑勇第一次去而復返的要挾和勒索他們姐弟三個後,還能容忍?
不就是因爲這個人是他們的父親。
時末凡抿緊脣,垂眸,片刻,擡頭比劃:我明白了,謝謝。
桑寧琤也說:“凡哥,你也別多想了,其實你也只是氣急攻心,因爲我是在你眼皮底下出事,你才那麼著急,我們都知道的。”
時末凡揉揉他的頭,“說”:快點好起來。
桑寧琤點點頭:“好。”
季誠然等桑能做檢查的時候,問尚進:“顧銘之……是不是和那件事有關?”
尚進聽到顧銘之的名字就冷了臉,非常明顯的厭惡:“哪件事?”
季誠然淡淡的說了句話,尚進瞪大了眼睛:“你也知道?”
季誠然搖搖頭,其實他並不知道,只是,尚進對顧銘之的敵意太過明顯,而顧銘之對尚進對他的敵意又太過於遷就,讓他不得不思考,不過也不用太久,從尚進說的“你有什麼資格”,慢慢就捋出了真相。
(本章完)